風小雨仔細一看，果然有幾個青年西裝革履，發型還仔細擺弄過，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他微微笑了笑：“你們是應聘服務生，打扮得這麽漂亮。”
“切，你小子什麽眼神。”說話的青年是個尖下巴，眼神有點陰翳：“我們都是新元技校的學生，馬上就畢業了，過來找份工作。”
“失敬，”風小雨重新打量幾眼：“你們想做大廚？”
“當然。”尖下巴青年甩了甩偏分的頭發：“我們都是拿到廚師證的。”
“廚師證。”風小雨搖了搖頭：“我可沒有。”
“你隻能做個學徒。”尖下巴瞥了風小雨一眼，轉過臉和其他夥伴繼續議論，似乎風小雨這樣一個沒什麽水平的人不值得他理睬。
四海酒樓的大門開著，姑娘和小夥子們並沒有進去，顯然招聘的人還沒有來。風小雨懶懶地倚在一根柱子上，隨意觀看著街道。
一對少年男女遠遠走過來，是剛才風小雨在早點鋪遇到的姐弟兩，兩人並沒有注意風小雨，目光被四海酒樓招聘的大紅告示吸引過去。
“姐，這裏招工，我們碰碰運氣。”少年眼中滿是期待。
“恐怕不行。”姐姐拉著小男孩的手湊近招聘廣告看了看，失望地轉過身：“這是個大飯店，服務員要求很高，學徒也要有點基礎，我們兩可什麽優勢都沒有。”
“小姑娘倒有自知之明。”尖下巴青年上下打量姐弟兩：“剛從鄉下出來吧。”
“是。我們來找親戚，搬家了，沒找到。想找個工作。”少年回答得挺幹脆，也楚楚可憐，他希望眼前的人能同情他們姐弟，說不定讓個機會出來。
“你也太天真了。”尖下巴毫不客氣地說道：“憑你們，還是到小飯館找個雜活幹幹吧，”
“刑天義師兄，我看這孩子挺可愛，或許能做個學徒。”一位憨厚的青年低聲對尖下巴議論。
“季風，你說得挺簡單。”刑天義大聲說道：“鄉下孩子，大字不識幾個，難道你收他做徒弟，再說憑你那技術，恐怕自己做個學徒差不多。”
“我隻是說說而已。”季風臉色一紅，退到一邊，訕訕說道：“幹嘛又扯到我身上，我笨一點自己知道，可是別人不一定就不聰明。”
“謝謝這位大哥。”小姐弟兩靠得很近，姐姐小聲對季風表示感謝。
“別，別。”季風慌忙擺擺手，他好像很不習慣和姑娘說話，臉色更加紅：“我也沒有幫你們什麽忙。”
幫忙不一定就是有結果，或者出多大力，在別人落難的時候，一句關心話就足夠了，良言一舉三冬暖。姐弟兩舉目無情，季風沒有瞧不起他們，隨便表示一下關心，姐弟兩心裏就暖融融的，姐姐靦腆地笑了笑：“我叫夏之韻，這是我弟弟夏之威，我們可以留下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季風胸脯挺了挺：“應聘嗎，誰都可以試試。”
“你小子有出息了。”刑天義沒想到平時唯唯諾諾的季風忽然變得男子氣十足，他撇了撇嘴：“到時候別說我們沒有幫你，原來說好了一起進飯店，你居然順著兩個鄉下孩子說話，我看等會你要和他們一起失望了。”
“失望就失望。”季風摟著夏之威的肩膀，他生性憨厚，倔起來卻也很固執，幾位同學中他的水平略低，刑天義和其他人保證，隻要進四海酒樓，就和領導說一聲把季風也帶進去。他同情夏之威姐弟，一下子得罪了刑天義，後果可想而知。
“你、、、、”刑天義哼了一聲，轉過臉不再搭理季風。
“小威，你過來。”風小雨向小男孩招了招手，姐弟兩和季風一起走過來。
“大哥哥。”小威叫得很甜，親熱地晃了晃風小雨的手臂。
“你想學廚師？”風小雨撫摸著夏之威有點淩亂的頭發。
“想。”小威回答得很清脆。
“為什麽要學廚師呢？”風小雨饒有興趣地問。
“學廚師、、、、、”夏之威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了很多：“可以有許多好吃的。”
四周的姑娘和小夥子一起笑起來，第一次聽說應聘廚師竟然是為了吃好東西，確實令人捧腹。
“小威，待會你可不能這樣回答。”季風慌忙囑咐：“你就說廚師是個很好的職業，你十分喜歡。”
“知道了。”小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我看小威回答得就很好。”風小雨開心地笑道：“誰不想吃好東西，沒有味口做不好廚師。”
“你這是在害小威。”季風抱怨風小雨：“應聘就要順著別人的意思說，那個菜館願意找光吃不幹活的人。”
“我說吃可沒說不幹活。”小威仰起臉反駁。神情嚴肅，逗得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
“小弟弟，好樣的。”身材細長的姑娘走過來，親熱地拍了拍小威的肩膀：“姐姐支持你，等會我和姐妹們一起幫你說話，請求他們留下你。”
“謝謝各位姐姐。”小威向四周抱拳行了個禮。
“你們幾個小姑娘說話頂什麽用。”刑天義冷冷說道：“飯店廚房間的事，還是大師傅說了算。”
“那道也是。”身材細長的姑娘四處看了看，覺得隻有刑天義精神抖擻，像大師傅的人選，微微笑了笑：“刑大師等會幫忙說句話不就可以了，就說是你的徒弟。”
“我可沒那閑工夫。”刑天義瞥了一眼季風，十分不屑：“不是有季風幫忙嗎，哪裏用得著我出麵。”
“大家不用爭論，等會就見分曉了。”風小雨看了看遠處走過來的一行人：“準備好，招聘的人來了。”
時間已經將近上午十點，來人行色匆匆，打頭的是石玲華和張豔紅，一邊走一邊低聲議論著什麽。身後是老實穩重的石守仁，他到家常菜館時間不長，卻很受吳浩等人器重，采購菜肴和配置簡單的宴席都會交給他處理，他做事認真嚴謹，也總能讓大家滿意。
臨近大門，石玲華沒有停留，把手一揮：“大家一起進來吧。”
一群人魚貫而入，夏之韻姐弟走在最後，她望了望依然倚在柱子上的風小雨，怯生生問：“你不進去嗎？”
“我不著急。”風小雨慢慢走到小威身邊，拉著他的小胳膊：“你跟我來。”
小威望了望姐姐，夏之韻微笑著點點頭：“聽哥哥的話，姐姐幫不了你。”
風小雨拉著小威快走幾步，進了大廳，石林華等人站在一張桌子後麵，正要說話，看到風小雨，一起愣了一下，剛要打招呼，風小雨擺了擺手，指了指石守仁，石守仁立即走過來，和風小雨並肩向廚房間走去。
廚房間用具都是嶄新的，傳統燒煤的炮台灶換成了煤氣灶和柴油灶，烤箱，大冰櫃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小威高興地四處觀看，不時用手掌拍拍結實的案板。
“這位小兄弟是你帶來的。”石守仁看著調皮的小威，輕聲詢問。
“挺調皮。”風小雨把小威在早點鋪作弄田雪的事情說了一遍，逗得石守仁也忍不住笑起來：“老大，你是不是打算把他留下來。”
“小威，你過來。”風小雨把小威叫道近前。指了指石守仁：“叫師傅。”
“師傅。”小威反應很快，毫不遲疑地叫了一聲。
“我可不敢當。”石守仁連忙擺手：“我自己還沒有出師，怎麽能帶徒弟。”
“你先帶著吧。”風小雨笑著說道：“我在進修學校的學業還沒結束，沒工夫教他，你先教點基本功。”
“你小子真幸運，我想拜老大為師還沒有那個福氣。”石守仁拍了拍小威的腦袋：“還不謝謝老大。”
“謝謝老大。”小威向風小雨彎腰行禮。
“叫師傅。”石守仁嗬嗬笑道。
“師傅？”小威有點糊塗了，翻了翻白眼。
四處轉了一圈，風小雨滿意地點了點頭：“布置得合情合理，廚房間，儲藏室遠近適中。”
“這是吳浩師傅設計的。”石守仁拍著柴油灶的灶台：“這幾天總是見不到你，蕭雅隻好請吳浩來設計一下，吳浩說要簡潔明快，美觀大方，不要太花哨，實用為準。”
不愧是廚王級別的人物，不僅對風小雨手藝和天賦了解，對於他的愛好和習慣也了如指掌，比風小雨自己布置還要精妙。
“我們到前麵看看。”風小雨拉著小威轉回。一群姑娘在大廳裏轉圈，石玲華不停挑選著，風小雨站在一邊仔細觀看，石林華的眼光確實獨到，不亞於方寶兒，挑選出來的姑娘都是苗條秀美，看起來就順眼。
“好了，這幾位姑娘留下，到對麵菜館先實習幾天。”石玲華揮了揮手：“其餘的姑娘回去吧。”
夏之韻舉止青澀，早就被剔除在一邊，季風看了看她，又望了望石玲華，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風小雨招了招手：“夏姑娘也留下。”
夏之韻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但立即發覺說話的不是主考官，神色一黯，以為風小雨是讓她留下來等弟弟，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站到落選的姑娘中間。
“石經理。”細高挑姑娘輕聲對石玲華說到：“這位夏姑娘生活似乎挺難，留下她吧，有什麽不會的禮節，我們一起教她。”
“我們過幾天開業，訂單很多，要熟練點的服務員。”石玲華聲音柔和：“這位夏姑娘恐怕不行。”
“夏姑娘身材和容貌都可以。”細高挑繼續說著：“一個禮拜應該適應。”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刑天義忽然對細高挑姑娘瞪了瞪眼：“石經理說不行就不行，這裏又不是什麽慈善機構，看著別人困難就收留。”
風小雨眉頭皺了一下：“石經理，夏姑娘留下。”
風小雨的語氣不容置疑，刑天義等人一起怔了一下，風小雨和小威站在一邊，他們沒有看出他是什麽身份，覺得如此和石玲華說話實在有點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