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直率，但沒想到他會在這個場合直接把問題攤開，青唯一時不禁亂了方寸。
“青唯姐，你到底怎麽了？態度怎麽和國興裏那會相差這麽大，再這麽陰晴不定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麽相處了！”
王澈層層逼近，大有非得把謎底解開的架勢。
青唯很快鎮定下來。
作為在成都職場鬥爭敗北退回海口的前廣告精英，她不可能再任由自己失措導致眼下局勢失控，幸好現在隻剩了兩桌客人，她告誡自己必須盡快處理好這件事。
“真的是你想多了！”她故意提高音量，擺出一副生氣模樣並對他作了個阻止的手勢，“朋友也不見得次次見麵都要粘在一起吧？而且我又有什麽原因和理由疏遠你呢？”
“是啊，我也在想到底是什麽原因和理由，所以現在就告訴我吧！”王澈緊盯著她的眸子，迅即又強調地加了句話，“你要再繼續回避下去，可就沒意思了，青唯姐！”
“煩死了。”他越想探查真相，她就越難開誠布公，“這位先生，我們還在營業呢，不要讓我難做好嗎？”
“你才煩死了！”他壓低聲音，卻毫不客氣地再度強勢進擊，“這麽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是青唯姐該有的作風，到底是什麽讓你不想再搭理我了，橫豎現在就說個痛快吧！”
青唯承認自己確實非常詫異。
這是王澈第一次在她麵前**出性子剛烈的一麵，看著他毫不妥協的執著模樣，青唯居然還從中看出了幾分新鮮的可愛感，這讓她心中大叫不妙、慌忙強硬扼殺掉這種想法。
“那大後天我請你喝檸檬茶！”她故意用惱火的語氣說，“你有什麽想問的到時再說，別影響餐館營業！”
“……”王澈稍微愣了一下。
這是繼國興裏見麵以來，他們第二次有在餐館之外互動的機會，過往兩人時常相邀到處吃吃喝喝逛逛的日子，對他來說似乎已經成為非常遙遠的過去了。
因此他縱然心有不甘，卻愣是很難拒絕。
青唯就趁他動搖之際快速逃進廚房，她知道裏麵還有衛東和向陽，王澈當然不好追進來，於是她僥幸地暫時避開了這個棘手的追問。
“小澈那小子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呀？”向陽慨歎道。
“你們聽到了？”
“這個時間段客人都快走光了，你們說話又那麽大聲，我們就算不想聽到也不行呀。”
“討厭！今天到底怎麽了？一刻都不讓我省心嗎？”青唯埋怨，並將目光轉向台麵，“對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都快打烊吃飯了，哪裏還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衛東應道，在水龍頭下清洗著油膩的雙手，“我出去幫你看看小澈走了沒有，順帶也接管下收款的工作。”
“麻煩你。”青唯無精打采耷拉下肩膀，若是王澈沒走，她還真不敢邁出這個廚房。
“對了，青唯……”
“嗯？”
“你還是找個機會和小澈好好解釋一下吧！那小子還以為哪裏不小心得罪你了，也不好總讓人家費心捉摸揣測，這樣未免有些可憐。”
衛東覺得自己不過隨口提了個很正常的建議，但聽在青唯耳裏，卻儼然成為他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表現。
“解釋？我要怎麽解釋？”
“難不成把我曾經單戀過他的事說出來？”
“然後告訴他，我是為了保護自己才特意疏遠他的，因為我怕一旦靠得太近就又會產生不對勁的念頭？”
青唯猶如機關槍掃射般，一連對著衛東拋出三個問題，將他還沒說完的話全堵在了喉管裏。
衛東能清晰感受到青唯對他介入她生活時那種本能的抗拒和排斥，盡管他們父女相處得要比他和向陽稍好一些，卻始終難以朝更親密的方向行進。
其實他明白可能再怎麽努力，也消彌不了在三個孩子成長過程中拖欠了很多年的照顧和陪伴，因此這次他仍舊對自己說實在怨不得青唯。
“我也隻是說說，當然取決權還是在你。”衛東緩緩道，然後似乎是要避免氣氛僵化似地快速走了出去。
才剛站到收款台後方，他就掏出手機給懷清發了條微信。
“都秋天了，天氣還這麽悶熱，偶爾也叫人有些不爽。”
“海口要差不多到了十一月，天氣才會逐漸轉涼的，再等等吧。”她回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緊接著，懷清的第二條微信又緊接而至：“東哥，怎麽了？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她似乎總能僅憑隻言片語，就能察覺到他暗藏其間的情緒變化。
衛東在感慨她的細心和體恤時，又不得不嘴硬否認：“沒有啊，隻是剛好忙完，手閑著發條微信而已。”
“這樣呀，我正巧也剛睡完午覺，很有空聊天。”他不說，懷清識趣地也不追問，隻管順著他繼續聊，“話說回來，這正是東哥你們的午餐時間吧？”
“是啊，每天都得等打烊後才吃午飯，都成我和向陽的午餐節奏了，難得青唯現在也習慣了。”
盡管才剛被青唯懟了一頓，但和懷清聊到這個女兒，向陽心裏依然有柔情泛起，鬱悶頓時也減了一半。
“你女兒回來後適應得很好嘛，起初聽你提起，我還擔心她從成都回來會不會產生什麽落差。”
“她這點像我，生命力很頑強，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命運折斷的。”
懷清先發了個笑臉的卡通貓咪圖案，這次隔了一會才回複道：“是啊，人得堅強才能邁過人生的坎，這樣才有機會去看更廣闊的風景。”
不知道為什麽，衛東總覺得懷清這條鼓勵意味十足的微信，看似在抒發她的感想，實際上卻巧妙傳遞了她想對他說的話。
他嘴角在不經意間微微上翹了起來，正準備回複，卻有客人站在收款台前聲音渾厚地提醒了句：“師傅，買單！”
“哎！”他忙不迭應道，忙擱下手機，堆出職業性笑容舉起掃碼機，繼而對上客人的二維碼。
王澈翌日就把庭祖喊出來一起晚飯，兩人剛坐下來，他就單刀直入地一陣喊冤：“唉，我還真服了青唯姐，也不知道哪裏得罪她了，弄得她現在專門避著我。”
“有嗎？”
對庭祖來說最困難的事莫過於，他明明知曉內情，卻硬要裝出一副覺得發小在說瞎話的模樣。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我姐最近確實在為兩個賬號的更新內容忙到不行。”
“就是這句話！”王澈拿起筷子對著庭祖一指，“你們姐弟是不是提前竄通好的？個個都說是我想多了，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胡扯什麽呢？”庭祖笑罵，“誰有那個美國時間來竄通搞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公司最近接到的活動特別多！”
“可青唯姐對我的態度確實是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而且還冷得完全沒有任何征兆！虧我還想和她當好朋友！”
“呃，我姐大了你九歲。”庭祖嘴角擰動了一下，“你說想和她當朋友我可以理解，但你居然還想和她當好朋友？話說你們處得有這麽融洽嗎？”
“比起融洽，我倒覺得用‘舒服’這個詞來形容會更適合。”
“舒服？”
“嗯，青唯姐不像和我們同齡的女孩那樣耍性子、需要男人照顧或哄著。她很懂得維護和照顧別人感受，我們都能接住對方的話，所以相處起來很舒服。”
“呃，我姐那個人懂得維護和照顧別人感受？”庭祖不可思議地喃喃道，“你說的好像和我認識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吧？”
“少扯這些有的沒的了！你是不是故意岔開話題啊？小子！”
王澈往桌上憤然一拍，隨即探過身子直挺挺盯著庭祖眸子，擺出一副自己沒這麽好唬弄的架勢來。
“你小子最近也沒怎麽說讓我多約她出來散心這種話了，果然是知道些什麽吧？還不快從實招來！再瞞下去可就不夠兄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