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被一隻槍指著,我不知道劉所長什麽時候就會扣動扳機。

雖然,我現在提心吊膽的看著季鵬成,可是注意力還完全在這個瘋子身上。

命不在自己的手裏,掌握在別人的喜笑怒罵之間,這種感覺比殺了我還難受。

鬼門關我已經走了幾遭,死其實對於我來說並不可怕,隻是若就這麽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總覺得有點含恨而終的意思。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滴答著,我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被汗水完全打濕,額頭和鬢角的冷汗也時不時的從臉頰滑落幾滴,滴在幹澀的地上,瞬間就被吸收的隻剩下一個水印,似是人的生命一般脆弱。

在某種程度上,我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期待著劉所長能快點將這一切結束。

煎熬的等待,總是讓這一切顯得格外的漫長。

甚至,我總覺得時間似是停止了一般。

季鵬成衝著我不住的輕眨著眼瞼,似是在和我傳遞著某種信號,可是一時間我的腦海全是空白,怎麽還能理解他的意思。

這時,季鵬成突然一個轉身,衝著劉所長拿槍的手就是一個掃**踢。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突然的反擊,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由於半跪著的姿勢時間太久,我本想衝起來幫季鵬成一下,可是隻感覺雙腿一陣發麻,又踉蹌的摔在了原地。

又是一聲槍響,我隻感覺耳邊一陣冷風倏然而過,緊接著我潛意識的閉緊了雙眼。

再睜眼的時候,季鵬成和劉所長已經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團。

王三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他似是也想加入這場肉搏,隻不過看了半天竟沒有動手。

我急忙扭頭望了過去,這才發現劉所長手中的槍口正在季鵬成的抵擋下,緩緩的挪向他的眉心。

此時,也不知道我突然哪來的力氣,竟扶著自己的膝蓋,站了起來。

我讓王三萬離的遠點兒,別一會兒平白挨了槍子。

說完,我便走到劉所長的身邊,朝著他的脖勁處狠狠的踹了一腳。

我知道自己的力道,除了這個部位以外,不足以一下就讓他暈倒,所以挑選了一處人體最薄弱的部位。

隻是沒想到,我這腳再抬起來的時候,劉所長已經昏迷的不省人事。

我俯下~身子看了劉所長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伸出食指在他的人中探了一下,還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我這才放下心來。

剛要打算將他手中的六四製式手槍踢開,這時季鵬成喘著粗氣平躺在地上,吃吃的問我:“林烯,你怎麽反應這麽慢,剛才我不是和你眨眼睛了嗎?差點讓老子掛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哪知道他的眨眼是想說什麽。

若不是現在我還驚魂未定,真想反駁他幾句。

我又生怕劉所長一會兒醒來繼續拿著槍口對準我們,旋即我從他的手裏將手槍,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當我扭頭想讓王三萬找條繩子過來綁一下劉所長的時候,這時竟發現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幹物品。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找的繩子,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什麽,伸手指了一下劉所長,王三萬便熟練的開始了五花大綁。

這動作分明就是村裏綁豬時用的綁法,此時我也顧不了太多。

不肖片刻,王三萬將劉所長綁好以後,一隊執勤的戰士全副武裝的跑了過來。

我詫異的問季鵬成,“他們是怎麽回事兒,都打成這樣了才過來?”

季鵬成無奈的朝著我笑了笑,說道:“一隊新兵,沒有見過世麵,想必剛才是找裝備去了。”

我不知道部隊裏緊急集合有沒有時間的限定,要是按照他們這樣的速度,估計全國都成了殖民地了,他們還沒有出現。

這樣的部隊,怎麽拿來保家衛國,又怎麽能讓老百姓放心呢?

一直以來,我覺得季鵬成帶兵有方,沒想到他的手下也有一群飯桶。

若隻是這樣就罷了,他居然還把這樣的部隊放在家屬院裏,一定程度上講,我覺得季鵬成的腦子也不夠數。

這時,一隊戰士們已經跑到了我們的身邊。

季鵬成隻是瞟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帶隊的班長尷尬的看了下四周的情況,請示道:“團長,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嗎?”

曾經在林家村的時候,我聽說過有的兵當了幾年,其實是在生產基地裏養豬種地,現在看來,這群人與那些養豬兵也差不了多少。

而季鵬成這些軍官,就是在我心裏的豬。

季鵬成坐直了身子,還沒有開口便先嗤笑了一聲,“你們要是再遲點過來,可以直接收屍了。”

劉所長離開了部隊家屬院,就是這些人匯報的,槍聲響了第一次的時候,他們沒有出現,第二次槍響以後又過了這麽久的時間才趕到,我真的有點懷疑這些人是劉所長的親信。

當然,具體是不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決心自己親自押送這個瘋子,不再讓這些廢物插手。

一個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真的就是酒店門口的石獅子,也就能嚇唬個老百姓,遇到什麽事情指望是指望不上的。

帶隊的班長似是也知道他們來得太晚,憋漲通紅的臉頰緩緩的垂了下去。

我實在抑製不了心中的憤懣,指點著他們,怒喝道:“你們怎麽一個個就和個偽軍一樣,仗都打完了,跑過來問還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媽了個巴子的,都他媽的把槍給老子下了,滾回七二五零一部隊去。”

這些人有的見過我,有的還是第一次見麵,聽了我的話,又瞥視了眼季鵬成,見團長沒有什麽反應,便按照我的指令,把八一自動步槍放在地上,開始了翻滾。

之前在林家村的時候,我聽過一句話,叫“翻滾吧牛寶寶。”

現在看著他們的樣子,真的知道什麽叫做了“滾犢子”。

直到他們快要翻到路的盡頭,季鵬成才嘶吼道:“給老子滾回來!”

這一聲令下之後,戰士們又向回滾了幾步,季鵬成無奈的歎了口氣,嘶喊道:“你們他媽的能不能跑回來!”

我說的翻滾是真心的,而季鵬成看來是要安排什麽,本意是讓他們快點兒過來。

又一次的拖延,雖然這次不是本意,卻讓季鵬成開始了大發雷霆。

自古以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季鵬成看來也是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主,沒想到手下帶著的兵竟一個個真的不如狗熊。

終於,片刻之後戰士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站在了我們的麵前。

季鵬成深吸了口氣,從地上長身而起,一字字的訓斥起來一句話裏竟帶著二十多個髒字,聽得我都有點發火。

當然,沒有本事的兵自然也就沒有脾氣。

戰士們灰頭土臉的垂著頭,一直到季鵬成嗓子眼冒了火,帶隊的班長才問道:“團長,您喝水嗎?我去給您打一杯。”

溜須拍馬是要降低戰鬥力的,這一次我從他們的實際行動中理解了這一點。

也是從那天以後,我想要了解一支部隊的情況,隻看他們這些人有沒有眼色便可窺一斑而知全豹。

季鵬成也不知道再該訓斥點什麽,想來是扶不上牆的阿鬥,已經讓他失去了信心。

片刻之後,季鵬成冷“哼”了一聲,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坐車回團部,調警衛排兩個班的戰士過來接崗。”

帶隊的班長剛才還隻是唯唯諾諾,現在一聽要換防他們回團部,臉色突然間便煞白如雪。

在這支部隊裏的老兵們,都知道團部是個什麽情況,劉所長能求一死也不回去,就算是不知情的新兵也能推斷出一二。

此時,班長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季團長,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今天的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再出現了,我們剛才也是倒班吃飯去了……”

在這個世界上,失敗的理由總會有無數個,而成功的理由隻有一個。

那就是拚盡全力,不辜負肩膀上的責任。

季鵬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次和劉所長的對話當中,我也可以初見端倪。

我知道,他隻要決定了的事兒,是不會再改變的。

為此,我也沒有再看這班長求人的可憐,起身走到王三萬的身邊,問道:“王叔,這繩子是從哪兒找的,剛才我不是讓你找個地方躲一下嗎,怎麽你就拿繩子去了。”

王三萬遙指了下帕薩特,不緊不慢的說道:“林烯,車裏這種繩子多的很,剛才我想套住小劉的,沒想到從車裏出來的時候,你已經把他製服了。”

套馬這件事情,我知道是北方遊牧民族的特長,可是還真就不知道王三萬還懂這個。

我又問了些王三萬是從哪習得,他告訴了我一件乍聽起來有點靈異的事情。

“養屍人都要會套屍的,我以前覺得林海楓掙錢多,所以自己一個人私下裏拿屍體練過幾次,後來雖然不常用,但是套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