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罐子的破裂聲、司機和王三萬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也在這瞬間,感覺到雙腿已經被罐子裏的**浸濕。
那種粘稠的感覺,有如掉在了萬屍水裏,腐臭又讓人邁不開步子。
也因為此,我沒有摔倒,而是搖晃了幾下,依然站直著身子。
司機踉蹌了幾步,手指著我的方向,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知道,我是踩在一個女屍的身上,可這也不是我所想,我也著實沒有辦法。
想要抬腿離開,可是我的雙腳似是被膠水粘合著,根本抬不起腿來。
還好有王三萬,他沒過了片刻,便緩過神,說道:“林烯,把手給我,我拉你出來。”
我看見他是在和我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卻一直直勾勾的望著我腳下的兩俱女屍,那眼神充滿了男人的欲~望,最原始的欲~望。
開始的時候,我還想是不是我的精神有點不正常,對女鬼動情,對女屍動心。
直到這會兒,我才發現,原來不是我不正常,隻是別人沒有看見而已。
王三萬的手十分的粗糙,我拉著他的時候,總感覺是在拉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似的。
王三萬一把將我扽了一下,非但我沒有出去,他都差點跟著進來。
在關鍵時刻,要不是我推了他一把,想必這個時候,應該我們兩個人分別踩在這個女屍的一前一後。
王三萬還想著再嚐試一回,我急忙製止道:“王叔,你等一下,我把鞋和褲子脫了試試。”
這樣**的粘合力實在驚人,我都能感覺得到,褲子已經不似是我的一般,它可以徑自立在原地。
王三萬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問我:“林烯,你確定?”
我微微點了點頭,便已經開解開了腰帶。
這件軍裝本就不合我的身形,季鵬成比我要高大許多,若不然我也不會感覺到褲子現在沒有腰帶也可。
果不其然,在我解開腰帶之後,褲子非旦沒有落下,還向上挻了一次。
王三萬嗤笑著說道:“林烯,這褲子怎麽跟幾百年沒有洗的襪子似的,還能直立了?”
現在這個時候,我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鞋帶解不開,我的身子彎不下去,根本靠自己的力量是出不來了。
王三萬也看見我一直無力的掙紮,並沒有任何的效果。
他告訴我:“林烯,你等一下,我騎到你司機大哥的肩膀上,看看能不能拉你從上麵出來。”
我又沒有別的辦法,現在隻好聽任王三萬的擺布。
可是,這時的司機已經嚇得雙腿直打哆嗦,額頭上鬥大的汗珠,在燭火的映射下,看起來似是他剛剛淋過雨一般。
王三萬衝他擺了擺手,還沒有說話,他便已經頻頻搖頭,不住的向身後倒退著。
“老……老板,你不要逼俺行不行?你們這一千塊錢,俺真的不要了,現在俺出去把車上的屍體都給你們放下……”
司機驚恐之餘將我和他的約定說了出來,王三萬扭頭瞟了我一眼,問我:“林烯,你他媽的答應他一千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這麽做,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給王三萬積點陰德,我想,他是可以理解的。
王三萬扭頭,指著快要從他身邊跑過去的司機,怒喝道:“小子,你再給我跑一步我瞧瞧……”
話音還未落下,我隻見王三萬的右手,已經從腰際掏出來一把漆黑的手槍。
我不知道這把槍他是從哪拿的,不過想來也是在之前收拾屍體的時候,從那些戰士,亦或者是季鵬成的身上收的,所以我也沒有多問。
司機的餘光似是瞟見了六四製式手槍的槍柄,他當然沒有再跑,立在原地問王三萬:“老板,你到底想讓俺怎麽樣啊?”
委屈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在學校裏受了欺負的孩子。
哪還是我們剛剛一起進來探險的摸金人?
王三萬嗤笑了一聲,說道:“我的脾氣很急,你不要讓我重複,快點兒蹲這兒!”
剛剛王三萬已經說過了要怎麽樣,司機也不知道是在拖延時間找機會溜走,還是被槍嚇破了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
總之,在王三萬的提醒下,他又明白了。
“好……好……老板,你把槍先放下,我配合你還不行嗎?”
司機一邊抱著頭蹲在了我的不遠處,一邊說道:“老板,我剛才就說要走,是你們非要進來搬什麽破桌子,現在好了吧,桌子沒有搬走,這裏的陰魂不讓這個小兄弟走了。”
有陰魂的話,我想我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此時我沒有一絲一毫陰森的感覺,卻有一種想要抽這個司機幾下的衝動。
廢話總比行動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了摸金這一行的。
我小的時候聽林海楓說,這一行各個都是不世出的高人。
現在看來,哪一行裏也總有幾個拖後腿的敗類。
當然,我現在除了忍氣吞聲的聽他絮叨,不能再似剛才一樣喝斥他。
畢竟,有求與人,總是要有個態度的。
王三萬還沒有坐穩到司機的肩膀上,我突然腳下又是一陣騰空。
女屍的肉體似是剛才一般,又漸漸地銷蝕成了一副森森白骨。
一股強烈的刺鼻氣味騰然而起,將我的視線模糊成了一片。
同時間,司機又尖叫的出了聲。
我知道他是近距離觀看了一場變異,也能理解他驚恐的心情,自然沒有怪他。
可是他差點將王三萬摔了下來,我卻不得不用憋著的最後一口氣提醒他小心。
萬屍水的旁邊,若是他們兩人也掉了進來,我們這輩子是不用再想出去了。
王三萬的怒罵聲接踵而來:“你他媽的是不是不想活著離開這兒了?我告訴你,老子要是掉進去,第一個先讓你陪葬!”
送葬師的話,千萬不要當成威脅,我們是說到就要做到的。
就似季鵬成這樣的軍人一般,不會拿死來開玩笑。
司機定了下心神,深吸了口氣,說道:“俺也不是故意的,老板,你能不能別老嚇跑俺。”
王三萬此時也看到了我腳下情況的變化,目中似是怔了一下,可是沒用了一會兒,便又恢複如初。
畢竟見過的多了,他總要比司機強得很多。
他輕拍了下司機的頭頂,說道:“慢慢來,別著急,我們一鼓作氣把林烯救出去,桌子咱們不要了,林烯一出來咱們就走。”
司機這個時候才知道我的名字,他微微點了點頭,叫我:“林老弟,你配合一下我們一起使勁。”
這麽說著,他已經將王三萬頂了起來。
我趁著王三萬將我向上提起來的力道,使勁跳了幾下,便感覺到我已經被王三萬拉在了半空。
若不是褲管的支撐,我想我已經離開這萬屍水的粘合。
王三萬的力氣還是不夠大,要是司機的話,我想我一定已經逃出生天。
但是,他已經拚盡了全力,我看見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的冷汗。
我問王三萬:“要是沒力氣,先把我放下,一會兒再試。”
王三萬搖了搖頭,憋著一股勁,說道:“林烯,你別他媽的廢話……”
我微微點了點頭,竟不知道還要怎麽配合。
現在的我,就是一個砧板上的豬肉,隻能任憑王三萬擺布,他若沒有足夠的力道,我又怎麽能出得去。
正這麽僵持著,突然天花板上的桌子掉了下來。
由於剛才我站的位置就在桌角的一側,又因為事出突然,我根本來不及閃躲,也無法閃躲,我的頭部被桌角狠狠地砸了一下。
桌子落在了離我不遠處的地方,我似是能隱隱的感覺到頭部有熱血滾滾而出,臉頰上的熱流不用摸,我便知道,一定是腦袋破了。
四米高的地方落下來一個桌子,除非是鐵頭功,要不然誰得腦袋能不破呢?
王三萬也被桌子突然下落嚇了一跳,但是他的手還沒有鬆開我的肩膀。
他問我:“有沒有事兒?”
為了不讓他擔心,我撒了個謊,說道:“王叔,這兩下子還沒有,我還能是林烯嗎?你先別管那個了,先把我拉出來再說吧。”
王三萬憋足了勁“嗯”了一聲,又拽了我幾次,還是沒有將我從褲管裏拉出來。
這時,司機莫名其妙的嗤笑了一聲,說道:“老板,桌子下來了,要不然俺踩著桌子救林老弟吧?”
王三萬也是著急的累糊塗了,一聽司機的提醒,便將我緩緩的又放了回去。
剛剛從鞋裏被生硬的拔出來,腳下已經十分的疼痛,現在又隻能踮著腳尖站著,一股鑽心的痛感頓時席卷而來。
司機將王三萬放穩在了一旁,便將桌子搬了過來。
當他走到王三萬身邊的時候,我似是看見桌子的表麵掉了一層皮。
我抬眼又看了一下天花板,這才發現,原來上麵也有萬屍水。
在司機要踩到桌子上之前,我提醒他,“看好了,盡量踩在沒有油漆的部分,否則的話,你下半輩子很有可能要站在一張桌子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