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雖然膽子小,但是眼神還不錯,再加上桌麵大部分已經掉了油漆,站上去的時候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身子變得自己以為的輕巧,雙手伸直後,司機一把便將我拉了出去。

光屁股,就是我因為好奇,付出的慘重代價。

從軍褲和膠鞋裏出來以後,我站在一旁的空地上,瞥視了眼門口,生怕又被林小花偷窺。

在衛生間的時候,雖然她就已經窺視過我的隱私,但是我還仍是害羞。

畢竟男女有別,我還沒有經曆過男女之事,心裏總是隱隱的覺得不好意思。

王三萬關切的問我:“林烯,腿有沒有被瓷片劃破,你先看看,要是有傷口的話趕緊告訴我。”

說著,他已經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張符文。

經他的提醒後,我借著昏暗的燭光,看了看自己的雙腿,王三萬也前前後後的幫我看了幾圈。

直到他最後停在我的麵前,長舒了口氣,說道:“還好,沒有流血。林烯,這張桌子咱們不要了,快點兒離開這裏吧。”

我也覺得拿這一張桌子付出的代價有點兒太大了,並且這裏靈異的氣氛愈來愈重,不如就此離開更踏實一些。

剛轉過身走了沒幾步,王三萬叫住我,問道:“林烯,你的頭上是什麽?”

我這才想起來剛剛被桌子砸了一下,摸著自己還隱隱感覺到疼痛的傷口,側目看著他,說道:“王叔,就是開了個口子,現在血跡應該已經幹涸了吧?”

王三萬微微搖了搖頭,我看見他的視線漸漸的朝著我的身後挪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距離並不近,但是我竟能從他的目光中感覺到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恐懼。

旋即,我向前小跑了幾步,回眸一看,自己身後竟跟著三個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的模樣我記憶猶新,就是司機剛剛打破第一個瓷罐裏麵的那個女人。

她分明已經化成一堆森森白骨,怎麽會跟在我的身後呢?

我剛想了一下,便將視線移到了其它兩個女人的臉上,我雖然沒有見過她們,可是隻想一下便可得知。

其它兩個女人,當然就是我後來腳下踩爛的另外兩個瓷罐裏的女人。

我是這麽想的,王三萬似是也這麽認為。

正在這時,司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從桌子上摔了下來,他的慘叫聲才剛剛響起,桌子又莫名其妙飛在了空中,看不見任何的外力支撐,卻狠狠的雜在了他的身上。

我顧不上司機的死活,驚呼道:“王叔,快跑!”

誰料,我的聲音還沒有落下,身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外力頂到了牆壁。

看著那黑筆畫上的圖案,我頓時有一種後悔莫及的感觸。

來這兒真的是錯了,招待所裏的陰氣本身就這麽重,我為什麽非要一探究竟呢?

本以為這次十有八九是要交待在這兒了,可沒過了一會兒,我竟然又能動了。

在我扭頭望向王三萬的時候,地下不知何時多了幾片零零散散的符文。

王三萬的口中正默念著咒語,雖然我聽不大清楚,但是想來也是定身咒。

剛才他從口袋裏拿出來的符文,我也曾用過一次,那分明是定身所用。

王三萬衝著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先將那三個女人定住再說。

我自然沒有猶豫,蹲在地下撿了三張符文,正準備要用自己的口水沾一下,突然想到了萬屍水,便轉身朝著剛才站著的方向走了回去。

口水還有幹的那一天,萬屍水則沒有。

我要讓這幾個女鬼一直定在這裏,讓他們永遠不能再去害人。

王三萬似是明白了我的心意,嘴角勾起一抹歎笑,衝著我微微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我將三張符文分別貼在了三個女人的眉心。

她們看著我的樣子,似是恨透了我。

可是,我卻沒有這樣的恨意還給她們。

一個個玲瓏有致的身材,閉月羞花的容顏,我怎麽可能對這樣的女人有一絲的恨意呢?

若不是林小花在外麵看著我,現在我真想調侃這三個女鬼一番。

王三萬深吸了口氣,朝著我緩緩的走來,說道:“林烯,這個房間裏應該還有一個女鬼,要不然那張桌子不會自行飛起的,咱們不要再耽擱下去了,趕緊離開吧。”

十二個女兵,十二個瓷罐,怎麽還會有一個未知的陰魂在外麵飄**呢?

我扭頭看了下還在牆角堆砌的壇壇罐罐,喃喃道:“難道……這裏麵有一個是空的?”

王三萬沒有接我的話茬,轉身和司機說了句,“在門口等你!”便抬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瞥視了一眼司機,看見他仍可以自行起來,也沒有多說什麽,跟著王三萬一起徑直走到了走廊。

現在,外間我也沒想多呆一刻,畢竟這也是墳墓的一部分,雖然還有陽光可以照射進來,但是其中的陰冷,隻有站在那裏才能體會得到。

王三萬叮囑我:以後無論要做什麽,都要提前和他商量,像剛才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在場的話,我和司機兩個人一定已經死在了裏麵。

我連連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其實,他不提醒我,我的後背也已經因為後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雖然著實想弄清她們的死因,為七二五零一部隊解決了目前最大的難題,為季鵬成了卻了心願。

可是這幾個女鬼,竟然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問。

畢竟,就算是我現在再回去說點什麽,她們也已經被定向符永遠的定在了裏麵,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更何況,據王三萬所言,裏麵還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陰魂,我便更不能以身試險,再回去一趟。

司機踉蹌的走了出來,我扭頭剛要問他:“剛才沒事兒吧?”卻看見他的眸底隱隱的閃過一絲淡綠。

這樣的反應,別人也許不清楚,也許並不在意,可是我怎麽可能不看到眼裏呢?

每一次的瀕臨死亡,前兆莫不是這樣。

旋即,我給王三萬遞了個眼色,隻見他的手已經再一次探進了褲子口袋。

他一邊淡淡的說道:“你以為出來了就沒事兒了嗎?”,一邊將幾張符文衝著司機的正臉扔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出乎我的預料,司機已然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是他張牙舞爪的指尖,已經離我極盡,距離我的眼睛隻剩下不到一公分。

我心跳急速的躍動了起來,不敢輕易挪動分毫,那修長的指甲上還淡淡的冒著一股黑煙。

甚至,我都覺得那黑煙都在警告著我,“不要亂動。”

片刻之後,王三萬拿腳踢了我一下,我才趕緊向後移動了幾步,隨手撿了一張符文貼在了她的額頭。

王三萬似是比我還緊張,他喘著粗氣,驚魂未定的問我:“林烯,你沒事兒吧?”

我微微搖了搖頭,顫抖的說道:“王……王叔,我還好,咱們趕緊離開招待所吧,在這兒我總覺得遲早要走不了的。”

十二個女兵能將部隊折騰到如今的慘淡,我不相信這區區幾張符文真的能將她們永遠的定在這裏。

王三萬似是也覺得我說的有理,手指了下大廳的方向,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句,“走……”

我便轉身幾個箭步先行離開了身邊的危險。

直到在招待所的門口站穩,王三萬才又想起來四爺還在房間裏,可是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抬動金絲楠木的棺槨,我便提議:“王叔,要不然我再出去找幾個苦力吧?”

王三萬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裏的情況,立刻否定了我的建議。

我問他:“你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王三萬沉默了片刻,說道:“林烯,把你剛剛找到那張桌子腿全部卸下來,我們將棺材抬起一個邊,然後滾到門口,你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嗎?”

危險和懶惰總能讓人們靈機一動,我在讚同王三萬提議的同時,心裏不禁覺得,早知道用這個辦法,我就不去找第二張桌子了。

那樣,我也不會發現招待所的樓體差,更不會遇到剛才的危險。

王三萬一定是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了些許的埋怨,沉吟道:“林烯,別磨嘰了,咱們快點兒著手行動吧。”

來到四爺的停屍間,我們按照之前的計劃,他拆左側的桌腳,我拆右側的。

很快,在我們大汗淋漓之際,已經完成了我們的初步計劃。

當然,用時相比五大三粗的司機來說,肯定是會長一些。

不過,經過我們獨立的完成,便不再需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招待所裏的靈異事件,也為了我們能順利逃離這裏,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王三萬長身而起後,讓我把四個圓桌腿都放在棺槨前麵的下,他將桌麵也拆了下來,做成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滑梯,支在了棺槨和地麵之間。

之前,十二個戰士抬回這口棺材的時候,是將它架在了兩張長凳上。

現在,我們隻需要推動棺材,便可以像一輛自製兒童玩具車一般,把四爺一直推到招待所的門口。

再加上,還有王三萬拆下來的那塊板,我們也可以因此再將棺材推到東風卡車的後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