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卡車司機在摸金這一行裏是一個老江湖,我初聽到他喊救命的聲音時,以為他是在和我玩“狼來了”的遊戲。

他想讓我陪著他進去,我也可以理解,一個人在黑暗裏長期待著,誰又不害怕呢?自然,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再聽到他失魂落魄的求救聲,我便聽出來,他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一個人若不是到了驚恐萬分的時候,絕不會喊出歇斯底裏的叫聲。

隻是,我和他非親非故,再加上,答應他的一千塊錢,我的心底閃過一絲放棄他的念頭。

殺人的事情我幹過,見死不救比殺人來說,要簡單的多。

我站起身要離開這裏,林小花阻止了我,說道:“林烯,你……你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冷漠,他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你怎麽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就這麽走了呢?”

在女人麵前,尤其是在林小花麵前,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愛逞英雄。

明明知道裏麵現在一定是危險重重,我卻站住了腳步。

看著她埋怨的眼神,我深吸了口氣,說道:“小花,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小花緊鎖的眉心這才漸漸地舒緩開來,她衝著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靠近了我幾步,在我的臉頰處偷偷的覆以輕輕的一吻。

司機的救命聲已經愈來愈微弱,我懷揣著內心的悸動,轉身幾個箭步便鑽進了狹小的門縫。

他手中的燭火已經跌落在地,可是仍舊堅強的燃燒著。

我遠遠的已經看到,他隻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並沒有什麽危險。

尋著光線的方向,我小跑了過去,這才發現,剛才的那幾個壇壇罐罐竟被司機不小心碰碎一個。

我沒有細看,走到他的身邊,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剛要安慰幾句。

他似是以為我是要害他的,向後踉蹌的同時,尖叫聲再一次的響徹在了這個不大不小的黑屋子裏。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安慰道:“大哥,是我啊,別害怕,有什麽事兒你和我說。”

司機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他認出了我,也跟著長長的舒了口氣,指著我身側被打碎了的罐子,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這個房間裏除了我和他之外,也沒有別人,林小花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沒有進來。

我見他也說不清楚幾句話,撿起跌落在一旁的燭火,打算自己看個明白。

五寸多長的燭火,已經燃燒了這麽長的時間,卻還似我們剛進來時的那麽長。

燭油剛剛融化便又凝固,這樣子的蠟燭,我還是頭一次見。

旋即,我一邊問著司機,“這蠟燭在哪兒買的。”一邊朝著司機手指的方向探了過去。

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有讓我一屁股坐在上,一俱一絲不掛的女屍蜷縮的躺在一旁,身體的晶瑩,在燭火的照射下,看起來更加的讓人垂涎欲滴。

雖然,她已經死了,可是那種身上魅惑的氣質依然存在。

我在驚恐的同時,也不自覺的感覺到臉頰傳來了一陣灼燙。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的女人,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的第一次視覺衝擊竟是給了一個死人!

我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深吸了口氣,問道:“大哥,你害怕的就是這個嗎?”

一俱女屍而已,我一個小小的送葬師都不怕,他還幹著摸金一行,怎麽會懼怕呢?

他應該見過無數的粽子,無論是哪個朝代,哪一級官階,亦或者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應該有的已經可以挫骨揚灰,有的應該生滿了蛆蟲。而眼前的這俱女屍,還保持著膚白貌美的模樣,如果不知道她是從罐子裏出來的,我還以是她睡著了呢。‘

一時間,我竟以為之前他的沉著,都是裝出來的。

直到片刻之後,他吃吃的告訴我:“小兄弟,這牆壁上的黑筆畫我都看過我了,這裏放著十二俱女屍,他們死後的陰魂也一直困在這裏。為了能保證他們不要出去害人,或者是報複什麽,所以部隊上將十二名男性戰士關在了一樓的各個房間,可以供這十二個女人隨時吸取他們的陽氣,也可以陪著她們在悄無人跡的夜裏尋~歡做樂……”

後麵他的話,我已經再也沒有聽見了。

季鵬成怎麽可以這樣呢?

他在我的心裏,一直是光明正大的形象,為了困住這十二個女人,竟要將自己的士兵,一直源源不斷的送到這裏。

我想,這也許就是他將招待所建到瑞城的原因吧。

在部隊裏,我雖然沒有當了幾天的兵,但是我相信,這個招待所,尤其是劉所長,他們應該都隻聽命於季鵬成。

若沒有季鵬成的命令,誰敢這麽胡作非為,不用多的,就是我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劉所長被季鵬成開槍身殺之前的神情,突然浮現在了我的腦海,現在想來,那不是因為別的,其實就是殺人滅口。

怪不得,劉所長在四爺的房間裏,誓魂飛魄散也要和季鵬成同歸於盡。

我想,季鵬成的所做所為我是可以理解的,他也是為了能維持暫時的穩定,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去想辦法,不至於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的戰士都置身於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隻是,這樣的做法,我著實無法理解。

難道,在一樓掙紮求生的十二名戰士都不是他的兵了嗎?

我突然想到了那曾經讓我寒毛直豎的鬼哭狼嚎,原來這是他們十二個人求救的聲音,並不是我一直以來以為的,他們得了失心瘋!

我瞠目結舌的凝視著眼前的一俱散發著淡淡陰森的女屍,又瞟了眼旁邊還擺著的十一個壇壇罐罐,心道:“剛才的桌子憑空升到了天花板上,難道是這幾個女人在警告我們的離開嗎?”

她們應該就是季鵬成曾經和我說過的,離奇死亡的十二名女兵戰士。

可是,這些人又是怎麽死了的呢?

季鵬成在生前的話,我還記憶猶新。

“我過年探親回家,第二天我便接到了團部高副團長的電話,在打靶場發現了十二名女兵戰士的屍體。”

是誰殺了這十二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又是誰將她們埋到了打靶場呢?

這麽想著,我的心突然莫名其妙的跟著一緊。

桌子!

難道這個桌子上有她們死因的線索?

其實,我本不想再搬走這張桌子的,畢竟它已經貼在了天花板上,房頂距離地麵,隻目測便超過了四米的距離。

這個屋子裏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踩著去將桌子拿下來,我和司機大哥即便疊羅漢也還是差的不少。

可是,為了能將心中的疑惑打開,我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我踱步走到司機師傅的身邊,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幫個忙吧,把其餘的罐子都搬到那個桌子的下麵,我踩著它們上去把桌子拿下來。”

司機幾乎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他堅決的拒絕道:“要是我之前不知道這裏麵裝著的是什麽,我也許會幫你,可是現在我心知肚明的清楚,每一個罐子裏麵裝著一個女人的屍體,你讓我怎麽幫你,求求你了,你們的錢我不掙了,你別難為我行不行!”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人喜歡將自己偽裝成精英、亦或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漢。

東風卡的司機就是其中之一,在進到這間屋子之前,是他一直執意要進來,現在卻因為這樣的一件小事,驚恐的看起來還不如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