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粒粒一怔。

虞璐竟然玩得這麽大?

難不成,她真的有穩贏的把握?

虞璐看著猶豫的徐粒粒道:“不敢賭,是知道自己的那副字來路不明,所以心中沒底?”

“怎麽可能?!”虞璐的刺激立刻奏效,徐粒粒叉腰道,“賭就賭,若是今日這幅字是真品,我一定要你將之前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償還!”

“一言為定。”虞璐點頭。

一旁的趙絮看熱鬧不嫌事大,給了時白然一個顏色,時白然立刻道:“今天在座所有人都看到了,也為你們做個證,一會要是誰輸了想賴賬,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虞璐看了一眼時白然,沒有接話,她轉眼看了看眼前的宣紙。

她凝眸沉思了一會,開始提筆寫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虞璐身上,等著看她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虞璐的眉心時而緊皺時而舒展,手中的力道也時輕時緩,這麽看上去,倒真有書法大家的姿態。

她一幅字寫完,不過四個字,卻用了多出一倍的時間。

虞璐長舒一口氣,將手中的毛筆放下,眾人湊上前去,隻見宣紙上寫著和徐粒粒獻給主君的那副字上相同的“長安百世”四個字。

湊在最前頭的人看見那幅字心中一驚,瞳孔瞬間地震,他們再順著字往下看,工工整整的落款“餘墨”二字,竟與徐粒粒那副字上的落款有八分的相似!

大廳內眾人屏住呼吸,看著虞璐手下的這一幅字,各懷心思。

最後,還是站在最前頭的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打破了沉默。他上前幾步,在虞璐麵前站定,訝異道:“您……您竟然是餘墨先生?!”

虞璐笑了笑,未置可否。

“相國,您這是什麽意思?”徐粒粒聽到對方的話,立刻反駁,“她怎麽可能是什麽餘墨先生,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文盲罷了!”

話雖如此,可所有人都不瞎。

虞璐那四個字筆鋒淩厲、頗有氣勢,她下筆也極其有力,墨透紙背,一看便是常年練習書法之人,而且已然有了自己的風格和態度。

孫鑫柳見徐粒粒懷疑自己的判斷,臉色沉了下來。他看著徐粒粒道:“徐小姐,我雖沒有餘墨先生的書法風骨,但在書法上也算有所研究。餘墨先生的字橫折時習慣在頓點施力,並且力度極為微妙,這一點,是他人完全無法模仿的。”

之前看到徐粒粒的那副字,孫鑫柳已經生疑,現在再看虞璐的字,他終於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

他的話出口,所有人都噤了聲。

誰人不知孫鑫柳是天都頂尖的書法大師,要說這裏有誰能夠辨別虞璐身份的真偽,也就隻有他一人。

“不可能!虞璐怎麽可能是什麽書法大家餘墨!”徐粒粒說完,自己都愣住。

虞璐,餘墨。

這麽一聽,確實有些牽扯和聯係。

場麵尷尬,不知如何收場,正當所有人都低頭不語時,一直沉默的懷景衡忽然出聲道:“她確實是餘墨。”

屏風遮住了他的臉,但傳出來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這下就連趙毅都看向了懷景衡,皺著眉頭問道:“攝政王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餘墨先生?”

“我見過。”懷景衡言簡意賅,可說出口的話又讓眾人渾身一顫。

虞璐確實是餘墨?!

原來名號傳遍世界、剛一出名便隱姓埋名退出書法界的竟然是他們麵前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姑娘!

徐粒粒扭頭看著虞璐,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她搖著頭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什麽餘墨!”

“我的身份,可由不得你來決定。”虞璐勾唇看著徐粒粒,“徐粒粒,你次次都想在人前置我於尷尬的境地,可幾次也不張張記性,我究竟是不是你能踩在腳底的!”

虞璐的語氣十分嚴厲,徐粒粒往後退了一步,脖子下意識一縮,簡直與縮頭烏龜一般無二。

“那你又憑什麽說這幅字是假的!”徐粒粒眸子轉了轉,想要反駁虞璐的話。

可是這句話一出口,她立刻頓住。

周圍響起細碎的笑聲,讓她麵紅耳赤。

虞璐是這幅字的主人,怎麽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字和他人臨摹的區別?

徐粒粒這一下,狐假虎威撞在了正主的身上,不僅丟盡了臉麵,還順帶得罪了虞璐和主君二人,兩邊不討好。

趙絮和時白然也沒想到虞璐會是餘墨,她們在一旁站著,神情極其不自然。

虞璐故意沒有立刻接徐粒粒的話。

她等了一會,等到徐粒粒麵上已經再掛不住時,她才緩緩開口道:“隱退之後,我的所有字全部被我高價收了回來,現在你們看到的所謂真跡,都是臨摹,另外……”

她的目光落在徐粒粒身上,徐粒粒渾身一顫,知道虞璐這幅表情定沒好事發生。

果不其然,虞璐頓了頓,接著道:“我從來沒寫過什麽‘長安百世’這幅字,這幅畫也不算臨摹,而是掛羊頭賣狗肉。”

眾人同情地看著徐粒粒。

她想要投機取巧不成,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獻給主君的那幅話,不是臨摹品便罷了,竟然還是無中生有,這下主君對徐粒粒的好感,怕是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徐粒粒大概也認識到了這一點,立刻道:“主君明鑒,臣女確實是為了獻禮,況且這幅畫也是高價求來的,至少這份心意沒有錯啊!”

趙毅從懷景衡出聲時便愣住,他如何也沒想到,虞璐竟然就是他一直膜拜的那位書法大家。直到徐粒粒開口,他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道:“這些話你不該和本君說。”

言下之意,怎麽得罪的虞璐,怎麽解決。

徐粒粒麵上的神情萬分絕望,如果將她推到虞璐手上,虞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虞璐看著徐粒粒咬牙切齒地轉過身麵對自己,冷笑道:“不是說願賭服輸麽,剛才昭陽公主還為你擔保呢,看你這樣子,不服氣?”

“自然不會。”徐粒粒硬著頭皮道,“既然是我冤枉了你,自然要給你道歉。”

虞璐嗤笑一聲道:“你是不是少聽了一句話,方才我說的,可是跪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