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北區發展很快,高樓林立。
付雲景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風揚酒店三層的餐廳正在舉辦一場酒會。
憑著付雲景在龍城道上的地位,他剛一踏入酒店範圍區,就早有迎賓組的人看到。
付雲景無意來參加這場酒會,他是來堵付雲晴的,他的衣著簡約,但是也算正式。杜璿是沒想到風揚酒店竟然有個酒會,她還是下午時候的那身衣服,黑色職業套裝幹練爽利。
當看到西裝革履的韓風烈,再看到遠處下車的女士都身穿晚禮服,杜璿說道:“雲少,我得換身衣服。”
付雲景也明白了怎麽一回事,就看到杜璿拿起車後座的一個包包快速地進了酒店一樓。
做東的韓風烈攜他的未婚妻聞風而來,見付雲景先是笑,那笑裏帶著幾分自得,他大概是誤會付雲景是前來為他祝賀的。
“雲少,有失遠迎,聽說你去內陸考察投資項目了,那邊市場環境怎麽樣?”幾句客套話沒說完就轉到了正題上,就算是有好的合作項目,在這種情況下付雲景也不欲與他多談。
韓風烈的身邊那位秀麗的年輕女士,自然就是傅敏依,一身紅色晚禮服,頸上的鑽石項鏈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還沒寒暄幾句,杜璿就換好衣服過了來。
杜璿的分寸總是恰到好處,她穿了一身月白色旗袍,整體看上去十分素淨,盤發上的妝飾是珍珠打底,燈光照射在身上,旗袍上刺繡的銀絲線是朵朵茉、莉、花,既不搶主家風頭,又十分地奪目。
付雲景是常帶著杜璿在這種場合走動的,她雖然來的晚了點,可是一來就吸引了場上的目光。
龍城盛傳,陪酒女出身的杜璿之所以爬到今天的地位,是萬安會龍頭大哥付雲景一手的提拔和賞識。
一個男人對一個無身家背景的女人如此青眼相加,人們當然希望他們之間有點什麽,所以有各種喜聞樂見的流言蜚語傳出來,甚至有人傳杜璿手段高明,所以才綁住付雲景至今沒有訂婚。
“這位就是杜小姐?”傅敏依矜持地笑了笑,眼睛深處閃過不屑的神色。
杜璿卻毫不在意,她的身份不可更改,最要緊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比如幫付雲景應付當前的局麵,遊走於場內做一朵交際花。
韓風烈怎麽都沒想到,還會有兩個不速之客來到。
“咦,這不是穆曼麗嗎?”杜璿身旁兩個女客竊竊私語,“穆曼麗當年拒絕韓風烈,弄得沸沸揚揚,今天這場合她還來?還穿的這麽招搖,怕是故意的吧。”
“今天晚上有點意思。傅敏依也不個善茬,先看看穆曼麗來幹什麽吧。”
“她沒同男伴一起來,旁邊那個人……咦,付家二小姐,她不怎麽參加這種場合啊。”
“付先生都來了,看來風揚和萬安之間還可能有合作,我得回去跟爸爸說一下。”
杜璿拿著杯紅酒到付雲景身邊去,輕聲對他說:“雲少,雲晴小姐和曼麗小姐一起來了。”
兩人一起看過去。
酒會的燈光明亮,映照的整個宴會廳如同白晝,穆曼麗鐵了心要搶風頭,穿了一件正紅色的旗袍,從腰身處鏤空,露出纖腰上一片造型別致的雲紋,長發如波浪,神情傲慢,紅唇似烈焰,未語先笑:“韓少董,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付雲晴的神色看起來好了許多,還略有些憔悴,可是她化了個平時從未嚐試過的濃妝,神情淡漠地陪同穆曼麗一起進來,紫色的晚禮服尊貴典雅。
韓風烈的眼神閃爍了下,場麵上卻不失熱情地迎了上去。
“怎麽會晚呢,能來就是給我麵子。”他快步走近穆曼麗,從牙縫裏低聲問道:“曼麗,你要幹什麽?”
“來給你慶祝囉!”穆曼麗從侍應托著的盤子中拿了一杯酒,還是笑,“你怕啊?”
“哈哈,”韓風烈幹笑了一聲,拿了杯酒遞給付雲晴,又拿了一杯給自己。
他深深地看了付雲晴一眼,臉上是笑著的,卻有著幾分尷尬,還沒說什麽,傅敏依就過了來,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問道:“阿風,怎麽不介紹一下?”
穆曼麗說道:“傅小姐還真是健忘,我們在酒吧裏也喝過幾次酒,怎麽換了個地方,就變得不認識人了?”
傅敏依抿嘴一笑:“開個玩笑嘛。”她轉臉看向付雲晴,說道,“你們能來送上祝福,我真是特別開心,也特別感謝,來,我們喝一杯。”
付雲景眼見著一杯紅酒被付雲晴喝完,眉頭微微一皺,杜璿就挽著付雲晴的肩膀將她帶了過來。
“雲晴,馬上跟我回家去。”付雲景說道,他見付雲晴的樣子,連濃妝都遮掩不住憔悴,心裏就有莫名火起,“有什麽事不能等我回來再說。”
付雲晴本就是強撐,她不比穆曼麗會掩飾,為情所傷,怎麽著都顯得弱,看著韓風烈的時候,連眼神都在顫抖,聽到付雲景問她,委屈道:“哥哥。”
“多大的人,做事就沒分寸。”這裏也不是訓話的地方,付雲景這人看似溫和,實際上對身邊的人要求很高。
付雲晴做事待人等於他一手帶的,所以付雲晴出點什麽事,他心裏才最忐忑,現在看到她人沒什麽事,情緒不太好但也還算過得去,鬆了一口氣的前提下,就不輕不重地說了她一句。
人吧,有時候就是奇怪。
付容安對付雲晴都很嬌慣,她偏偏很服這個沒有什麽血緣關係的哥哥。
“哥哥,你可回來了!”
“你來這兒幹什麽?”
“你來這兒幹什麽?”
兩人同時對問,付雲景無奈道:“我來還不是找你,被誤會是來參加酒會,還沒脫身,你就到了。”
付雲晴是被穆曼麗拽過來踢場子的,可是如今自家哥哥在,她反而不想鬧了。這件事明麵上沒人知道,遮掩下也就過去了,若是鬧起來,她的臉麵就沒有了,付雲景的臉麵也沒有了。
穆曼麗是個尖酸的人,話裏話外都是刺,刺得傅敏依臉都青了,她還是嘻嘻哈哈的樣子。
見付雲晴乖乖地跟在了付雲景身邊,穆曼麗心裏也明白,她這是不可能再出什麽氣了。
付雲景有孝在身,本就不想參與這種場合,找到了付雲晴,他想先帶她回去。
這樣一來,付雲景就將付雲晴和穆曼麗帶走了,韓風烈的眼神裏帶著感激,就差跟付雲景握手了。
今天這場合是他訂婚後舉辦的答謝酒會,若是真的被攪得丟了麵子,偏偏讓他丟麵子的人又不好惹,能走人是最好不過,當然必須客客氣氣地送出去。
期間,付雲晴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麽,當看著一向明媚的付雲晴低著頭落寞的樣子,想到他們之間沒有可能性,忽然心如刀割。可是此時他身邊是親密挽著他的未婚妻,房間內有他的父親兄長,父親的話猶在耳邊擲地有聲:“阿風,你是我最看好的兒子,不要為了兒女情長,讓人看不起。我們和付家,打是打得,你要和付雲景做生意我當時同意了,但是如果你要和付雲晴怎麽樣,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我們家,絕不會有做付家女婿的人,我養兒子,豈是給他們家養的。”
韓家和付家,各據一方,就算有短暫的合作,也不過是暫時聯手立規矩,骨子裏還是對立的存在。
在韓靖成的心中,依然是和付家勢不兩立的。
他若是娶了付雲晴,自己家中這一關就過不去,韓風烈不想在接任的節骨眼上出什麽事。當明白付雲晴心意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這些年為什麽她一直都對他針鋒相對,可是父親已經決定讓他跟傅敏依結婚,生意都談好了,明白付雲晴的心意,也都已是晚了,不如辜負。
“晴……”韓風烈喊了一句,付雲晴的腳步沒有停頓,似乎是沒有聽見,隻有他身邊的傅敏依聽見了,傅敏依的臉色沉了下,挽住韓風烈的手又加大了力度。
付雲景也聽見了,他稍微回過身,是回護的姿勢,連著杜璿和穆曼麗都呈現了戒備的樣子。
既然拒絕了,就不要再生事,穆曼麗的眼神是滿滿的警告。
“請……慢走。”韓風烈磕巴了下,說道。
付雲晴低著頭苦笑了下,韓風烈是堅決的,既然如此,隻能就這樣,從此他們也就是路人的關係,一腔心思付諸流水,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可是自己不是還有家人關心,有朋友愛護,犯不著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她抬起頭來,笑容是明媚的,說道:“再見!”
穆曼麗拍了拍付雲晴的手背,感覺到她的手背一片冰涼,一片傾心錯付,她能理解,杜璿盯著穆曼麗**在外的腰部,那雲紋讓她若有所思,因為十分地眼熟。
非禮勿視,穆曼麗穿成這樣,付雲景的目光片刻也沒落在她身上。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前來勸付雲晴的,付雲景客氣道:“穆小姐,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