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曼麗在一部新上映的電影中做了女主角,一躍成為了紅透龍城的女明星,出入都有粉絲捧著大把的鮮花迎接。

不少黑道生意也都借助拍電影來洗錢,付雲景對於賺錢的門道何等敏銳,早就在投資電影中嚐到了不少甜頭。

穆曼麗正當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接觸。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次劇組的殺青慶祝會上,付雲景也到場,架不住幾個合夥投資方高興,喝了不少的酒。

穆曼麗的家世放在那裏,斷然沒有人讓她陪酒的道理,可是看到付雲景,她不同於平日裏的驕矜,破天荒地拿著酒杯跟人碰杯。

杜璿不鹹不淡地擋了幾杯之後,穆曼麗怒了,重重放下了杯子:“我敬的是雲少,你有什麽資格擋?”

杜璿舉著杯,臉上一絲尷尬都沒有露,說道:“我是否有資格,得雲少說了算。”

她坐在付雲景身邊,而此時付雲景正在和身邊另外一個投資人說著話,聽到穆曼麗開始為難杜璿,不由發話道:“我確實不勝酒力,倒是讓穆小姐輕視了。”

“我敬穆小姐一杯,我喝完,您隨意,就當是為我們雲少賠禮。”杜璿笑道。

穆曼麗雙手抱住,看著她舉起的酒杯,不說話也不動,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說道:“你憑什麽?”

一桌人裏,合夥的投資人裏是以付雲景為首,還有陪坐的製片人和導演、主演等人,穆曼麗是能拉來大投資的當紅女明星,平時對人就不算太客氣,在劇組裏一向作威作福,驟然發難,倒是符合她一向不讓人的性格。

兩人這麽一僵,就有人出來打圓場。

說話的人在道上輩分略高,當年跟付容安的交情不錯,人稱“八爪爺”,他跟著舉起了杯,笑道:“不如我也陪上一杯,穆小姐就當給個麵子,雲少中午就喝了不少,今天晚上這一局就先放過他,成不成?”

穆曼麗喝了不少,酒精的刺激下,原本就有些忿忿,再看著付雲景側頭在杜璿身邊耳語的樣子,一仰頭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她喜歡被眾星捧月,也看慣了人見到她時目瞪口呆的樣子。

可是不管她怎麽做,付雲景對她始終都是客氣疏遠的。

付雲景投資的這部片子,原本預算裏是沒有邀請她的,是她托了人毛遂自薦到這部電影裏來演女主角,自動降低了片酬,為的也不過是多些見到他的機會,拍戲吃了那樣多的苦,她一句也沒說過,他偶爾去一次片場,卻連近距離和她說句話都沒有。

穆曼麗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過,可是唯獨付雲景,是她用盡了心思也沒能得到的。

穆曼麗看著杜璿那張精致如畫的臉,恨得牙根都癢了。

一個賣皮肉的女人,風塵場裏摸爬滾打出來的,憑什麽就成了他身邊最近的女人?

論長相和身材,她哪裏比不過杜璿?

付雲晴雖然沒有出現在這個場合,但是她的信息是確實給到穆曼麗的。

他們吃飯的這個酒樓離萬安會新開的一家酒店不遠,每次付雲景在這附近喝多了,都會住到酒店裏去。

這部戲的男主演一直在私底下追求穆曼麗,這次得了她的指示,十分賣力地熱著場子。

這個男主演人長得英俊,嘴巴又甜,哄得一桌人都十分開心,杜璿也不知不覺地喝多了酒。一頓飯從下午吃到晚上,付雲景做東安排所有的人都住到酒店裏去,自己也回了房間休息。

他的房間是特定的一間總統套間,付雲景每個月因為應酬的關係,偶爾會住上一兩天。

大紅的旗袍,高開叉露出雪白的長腿,長至12寸的黑色高跟鞋,步伐搖曳生姿,穆曼麗在房間內換好了衣服,畫上了精致的妝,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笑容,低頭對著電話說了一聲:“雲晴,謝謝你啊,我一定會好好地跟他告白,如果他真的拒絕我,我就一定放棄,好好地生活。”

掛掉電話,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杜璿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做到,隻要她可以放下身段再一次出擊,付雲景絕對不會再像上一次那樣拒絕她。

如果他是個正人君子,為何他的身邊留著杜璿?

穆曼麗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用容貌和身體去蠱惑一個人,想要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

付雲晴獨自坐在酒店不遠的一家咖啡廳裏,要了一杯卡布奇諾,神情十分地糾結。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可是穆曼麗求她幫忙,除了告知她好不容易得知的付雲景所住的房間號,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一杯卡布奇諾攪來攪去,眼看著就不能喝了。

就在這時,付雲晴身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發什麽呆呢?想男人啦?”

那聲音裏帶著懶懶的語調,她當然知道是誰。

韓風烈一副剛剛應酬完的樣子,身上還帶著酒氣,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她身邊神情十分地古怪。

付雲晴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馬路的對麵停了韓風烈的車,他是從這裏經過,看到了她,然後下得車來特意來調侃她一句的。

這個人,從小到大都一樣惡劣。

“誰發呆了,我在這裏坐會不行嗎?”付雲晴立刻反駁道,卻見他拉開椅子也坐了下來。

“你幹嘛?”

韓風烈打了個響指:“服務生,來杯冰水。”說完他露出個懶洋洋的笑,“晚上喝多了酒,想清醒一下。”

“我可不想和你坐在一起,我們有那麽好的交情嗎?”付雲晴撇撇嘴。

“再來一杯……卡布奇諾。”韓風烈瞅了一眼她喝的咖啡,說道,“你真是浪費。這麽晚了,你坐在這兒發什麽呆啊,在等人?”

付雲晴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麽坐在這兒,若是平時,她早就會跟韓風烈唇槍舌劍地吵起來,可是今日卻沒那個心情。

“咳,有什麽好問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冰水很快就上了,韓風烈喝了一口,被冰的略皺了下眉頭,說道:“真涼。”

“你是喝了多少?”

韓風烈掰了下手指:“跟我爸爸以前的合夥人談新的項目,三瓶伏特加,六瓶紅酒,生啤都是一桶一桶上,我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

“你天天這種喝法,曼麗沒說你嗎?”

提到穆曼麗,韓風烈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我是不知道你們女人在想什麽,她的脾氣一陣兒一陣兒的,雖然沒你脾氣大,但是也挺難哄的。想哄她高興,比談生意還累,不過上個星期天英跟我說起訂婚的事了……”

付雲晴的眼睛不自然地看向桌麵,忽然問道:“韓風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呦,真難得!難得你不罵我,還有想問我問題的時候,說吧!”

“你真的喜歡曼麗嗎?”

“廢話!不喜歡我幹嘛追,我閑著沒事啊。”韓風烈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付雲晴一眼,“付大小姐,你今天不太對勁啊。”他露出招牌的懶洋洋的壞笑,“難道你忽然發現自己喜歡我?”

這句話一出口,付雲晴立馬變了臉,韓風烈現在再如何,在她眼裏依然是那個頑劣的少年,兩個人曾經大打出手過,就算是都已經成年,她仍然對他很不客氣。

一杯冰水嘩地潑在了韓風烈的臉上,冰涼沁爽,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付雲晴你找死啊!”

“大白癡!”付雲晴怒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卻被韓風烈拽住手腕,“前麵有幫派打起來了,你不要亂走動。”

“要你管!”

“我真是腦子壞掉了,才過來看你一眼。”韓風烈抹了把臉上的水,“前麵幾個路口都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

他不由分說地護著付雲晴上了車。

付雲晴掙紮:“喂,誰說我要走了?”

“你在這裏晃,更不安全。”

兩個人在車裏又吵了起來。

鋪著厚地毯的走廊,每一步踩上去都如在雲端,穆曼麗敲了門,開門的人是阿南。每次看到那雙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的細長眼睛,穆曼麗的心裏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可是她這次還是挺直了後背說道:“讓我進去,雲少約我來的。”

付雲晴著意安排過,所以杜璿被支開了,阿南負責保衛工作,對付雲景的私人生活一概不過問。另一個保衛人員進了主臥,片刻後出來,對著阿南點了點頭。

穆曼麗這才能進去。

付雲景確實喝多了,手臂抬起來遮住眼睛,隻留牆上一盞壁燈,燈光暖黃,照在他的身上,**的半身猶如披上了一層霞光,泛著如玉的光澤。

穆曼麗一步步地走過去,屏住了呼吸,抬手關了燈。

黑暗中,有人向他走來,聽步子,是個女人,他以為是杜璿。

付雲景隻覺得天旋地轉,他的酒量確實一般,今晚喝多的酒,已經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那人坐在了床邊,他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一睜開眼睛就覺得頭暈得厲害,嘶啞著聲音說道:“給我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