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容顏,搖了搖頭說:“他起初似乎不懷好意,後來隻拿走了我的東西,沒有再逼迫我。”

祁舜語氣冷肅而淩厲,緩緩說道:“不管此人從何而來、受何人指使,今夜的罪行足夠處死他一百遍了。我會將此事徹查清楚,將他與那幕後凶手一起治罪。”

他關心和緊張的表情讓雲蘿暗自欣慰,一陣久違的溫暖從她的心底湧上來,黑暗中,她用幾不可聞的細聲問:“你現在不討厭我了嗎?”

他身軀微微一震,起初沒有回答,過了許久才說:“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她伸手環繞著他的長腰,將小臉依偎向他堅實的胸膛,鼓起勇氣說:“那天的事情也許是我不對,我不該冒冒失失闖進去,如果我不那麽闖進去,或許就不會惹你生氣。我並不是故意想讓你難堪,隻是想早些見到你……”她想極力向他澄清那天誤闖中宮殿的過失,卻無法假裝出對他和那些舞姬的風流韻事無動於衷的態度,措辭頗費周折。

他凝望著懷中少女委屈而柔弱的眼神,心口不由**了一下,簡短開口打斷她的話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和她們並無關係,那天的事情,我都已經忘了。”

雲蘿低垂著頭,緩緩將手伸向自己的衣衫係帶和玉扣,淺粉色的薄綢衣衫從她的潔白肩頭滑落下來,露出優美動人的曲線和恍若凝脂般的肌膚。[奇跡中文]..她任憑赤裸的身體曝露在他眼前,帶著幾分羞慚和無奈,用低若蚊蚋一般的聲音對他說:“隻要你喜歡,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他的目光掠過她宛如仙子般玲瓏的體態,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視線轉向一側,說道:“穿好衣服吧。還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我的確不討厭你,但那不是刻骨銘心的愛與喜歡,我們之間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這麽做根本不會改變什麽,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

雲蘿搖了搖頭,眼神執著地看著他,強忍著心痛的感覺說:“我不信!如果當初你隻將我當作皇妹看待,為什麽你對風菲姐姐和月芷姐姐的態度和對我不一樣?如果你隻是我的皇兄,當初在花溪的時候,你不該……”她猶豫了一下,才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羞澀之意說:“不該對我那樣……”

他聽見這句話,眼神冷淡得令人害怕,盯著她說:“你擔心將來對你的夫婿無法交代?還是後悔當初錯許了我?”

雲蘿終於忍不住落淚,仰頭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從來不想嫁給別人,也沒有後悔過。隻要你心裏有我,我願意遵守諾言,即使一輩子住在落葉宮裏也沒關係。可是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又要我遵守諾言?你究竟要我怎麽做,能明明白白告訴我嗎?”

他的偉岸身影在宮燈掩映下顯得更加高大挺拔,聲音更加晦澀低沉,說道:“看來今晚之事果然另有緣故!假如長公主不能忍受落葉宮的寂寞冷清,我會回稟母後盡快替你擇一門婚事,將你嫁出皇宮去。”

雲蘿的心再一次受到重重一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柔弱的雙肩微微顫抖,帶著哽咽說:“你不要誤會,誰說我想嫁人了?我不會嫁給別人的……”

祁舜仿佛無動於衷,不再回答她的話,轉身掀起帷幔走了出去。

雲蘿睜大一雙明眸,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黑色身影如閃電般從寢殿帷幔處消失,快得如同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淚水霎時奪眶而出,粉色的帳幔內依舊殘留著他身上的淡淡熏香氣息,唇間依稀還殘留著他的味道,而他已瞬間不見蹤影。

剛才的他的溫柔擁抱,仿佛真的隻是南柯一夢。

她恍惚間頓悟過來,失神地伏在繡枕上,腦中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漸漸蔓延開來,直深入她的頭腦深處,仿佛一把鋒利的尖刀在撕扯著她的五髒六腑。

雲蘿隱忍不住,失神地用雙頭掩耳,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這一聲尖叫驚醒了落葉宮的侍女們,她們迅速提燈趕往雲蘿寢殿內,發覺她衣衫盡褪、神情惶恐,窗邊隱約可見幾隻沾染了泥土的男子靴印,地麵上隱約可見她的衣衫碎片,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和祥遠遠看見祁舜回到中宮殿內,急忙近前準備侍候他更衣就寢,他踏進寢殿內室,隻見帳幔搖曳不止,空氣中隱隱飄來一陣微醺的氣息,料想祁舜又在飲酒,壯著膽子走近他的寢榻。

祁舜衣衫整齊斜臥在榻上,劍眉緊緊擰起,年輕的臉上布滿了疲倦與痛楚之色,仍在低聲囈語著什麽。

和祥隱約聽見他低聲喚著“雲蘿”的名字,揮了揮手讓尾隨而至的兩名小內侍退下,細心地替他蓋上薄薄的錦被,奉上一盞醒酒的梅子茶,輕喚道:“皇上安歇了嗎?奴才和祥在帳外侍候。”

祁舜冷不防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迷醉之意,問道:“雲蘿……她此刻在哪裏?她在做什麽?”

和祥不敢怠慢,忙細聲答道:“奴才回皇上,長公主此刻當然在落葉宮,如今三更已過,長公主應該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