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案第八章 死者身世不明
吃過午飯後,妘鶴和涵冰來到郝一欣的臥室,她身穿喪服靠在床頭,黑色襯托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請問我能問您一些事情嗎?”
郝一欣點點頭。
“如果您願意告訴我的話,我想了解您丈夫年輕時的情形或他的身世。”
她搖搖頭。
“我丈夫向來很少提到他自己。我隻知道,他是從香港過來的,可是我猜想他的童年過得並不愉快,因為他從不願意提到我們結婚前的事情。事實上,過去對於我們毫無幫助,我們能把握的隻是當下。
妘鶴停了片刻,猶豫著說:“他的過去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郝一欣再次搖搖頭。
這一次,涵冰插話說:“你不知道,外麵很多人傳言說殷瑞利是曾凡的情人,而她就住在隔壁,你怎麽能忍受這些?要我早殺了她了。”
郝一欣的雙頰浮現出一層紅暈。她仰起頭,咬著嘴唇,臉部還略略抽搐著。妘鶴仔細地觀察她的麵部變化,向前握住她的手說:“抱歉,真不該在您麵前提這些事。可是殷瑞利是您丈夫的情人嗎?”
郝一欣發出一陣痛苦的抽噎,她用雙手蒙住了臉,兩肩起伏地抽搐著。妘鶴不得不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來撫慰她的情緒。
最後她抬起頭,斷斷續續地說:“她可能是。”
看著她這麽痛苦,妘鶴不知道這番話該怎麽進行下去。這時,門被粗暴地推開了,一個高高的青年跨著大步走了進來。
妘鶴和涵冰看到他的時候,竟然感覺死者仿佛又活過來似的。他就是死者的翻版,除了身高比死者高,看起來比死者年輕,其他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急匆匆、目中無人地徑直向她的母親走去。
“媽!”
“小揚!”她驚呼了一聲,從床上跳下來,把他摟入懷裏:“兒子,你怎麽回到這兒來了?此時你不是應該在香港嗎?”她突然想起還有妘鶴她們在場,於是,轉過身來,無比自豪地介紹說:“這是我兒子。”
曾揚連看都沒有看妘鶴她們一眼,抽泣著說:“我本來應該去的,可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正好我看到我父親被殺的消息~~~”他的聲音哽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我可憐的父親,我可憐的父親,到底是怎麽回事?”
郝一欣仿佛置身夢中似的注視著兒子,一麵重複著說:“這麽說你並沒有動身?”然後,她非常疲倦地靠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喃喃自語:“總歸一句話,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曾揚,請坐下吧。”妘鶴指著身邊的一把椅子說:“我對您父親遭遇的事情表示遺憾。聽到這個消息,你一定遭受到了可怕的打擊。所幸你並沒有動身,我希望你能提供我們所需要的信息,以便我們把這樁離奇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曾揚緩緩地轉過頭來,仿佛這時他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其他人。他放開母親,坐在妘鶴說的那把椅子上懷疑地看著她們說:“你們是警察?”
“不,我們是警察請來的心理專家。”
曾揚點點頭。
“您知道您父親在香港有什麽仇人嗎?”
結果曾揚明確指出,他完全不知道他父親在香港與什麽人結下過冤仇,也沒有注意到最近他父親的舉止有什麽異常,而且從未聽過他父親提起過什麽秘密。
曾揚專注地講述他所知道的,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人正悄悄地進來,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據我所知,你和你父親的關係並不好,至少在你動身前的那晚,你跟你的父親還發生過劇烈的爭吵。”
這個悄悄潛伏進來的人又是討人厭的吳嘯林。
“他是?”
吳嘯林看看妘鶴她們,得意地說:“我是負責你父親被殺案的吳隊長。”
“是吳副隊長!”涵冰故意糾正他的話。
吳嘯林不滿意地搖搖頭說:“曾揚,你該怎麽解釋那場爭吵呢?我記得你在那場爭吵中說,‘你死了以後,我高興怎麽做就怎麽做’?那時,你父親的回答是,我還沒死呢!接著你回答說,‘我情願你早點死’!”
曾揚不吭聲,兩隻手緊張地擺弄著放在他麵前的一支筆。
“你一定要回答我!”吳嘯林厲聲說。
曾揚將那隻鉛筆重重地扔在地上,憤怒地叫道:“那又怎樣?是的,我跟我爸吵過嘴。我也許說了那些話,當時我很生氣,我甚至記不起來我說了些什麽!我實在氣急了,當時我差點就把他給殺了,好了,你想怎麽樣?”
“兒子!”郝一欣緊張地捂住了他的嘴。
“那麽你能告訴我你們到底為什麽爭吵?”
曾揚把母親的手拿開說:“我不想回答!”
“是為了隔壁的鄭香媛!”吳嘯林平靜地說。
這時,涵冰不禁在心裏讚歎地想,這家夥雖然很煩人,但毫無疑問,他確實是個不錯的警察,他把所有的情況都牢牢掌握了。
曾揚低垂了頭,承認說:“是的,我愛香媛,我要娶她和她結婚。當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爸時,他勃然大怒。當然,我不能讓他羞辱我愛的女孩,所以我跟著發起脾氣來。”
妘鶴望望對麵的郝一欣:“您也知道這件事吧。”
她簡單地回答說:“是的,我知道,但說實話我很擔心他!”
曾揚嚷道:“媽,難道你也反對?香媛美麗又善良,我真不明白為什麽你們就對她這麽反感?”
“可是,你也知道,大家對她母親的猜測,身份不明~~~”
在涵冰看來,這個母親反對的根本原因是他的愛子喜歡上了情敵的女兒,和身份不明是兩回事。
郝一欣繼續對吳嘯林說:“也許,我早該和我丈夫討論這個問題,不過我當時以為這隻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一時衝動。以前小揚也曾經這樣鬧過,但過段時間就消停了。當時,我認為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的感情也會淡下去,像以前一樣。更何況,我丈夫最近焦急不安,悶悶不樂,我想不應該再給他增添煩惱。”
吳嘯林點點頭。
“當你告訴你父親你喜歡鄭香媛時,他是怎麽說的?”
“他堅決命令我和她分手。當我問為什麽時,他卻說是因為她母親神秘的身世。我回答說,我娶的是香媛,不是她的祖宗。但是他還是堅決地表示反對,說如果我要和她結婚,那麽我一分錢的遺產也不能繼承。然後我氣憤地說,他死後我愛怎樣就怎樣,留給我母親早晚還是會給我~~~”
吳嘯林用一個迅速的問題打斷了他:“這麽說你知道你父親的遺囑了?”
“是的,我知道他把一半遺產留給我,另一半由我母親繼承,她死後再轉給我。”
“可是你知道嗎,你父親剛剛把所有的遺產都給了你母親,你一分錢也得不到。”
“是嗎?”曾揚看著自己的母親問。
“你知道段柔這個名字嗎?”不知道為什麽,妘鶴突然轉移話題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但曾揚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神色竟然有些驚慌,他目光閃躲,彎腰去撿地上的那隻鉛筆。當他抬起頭時,正遇上吳嘯林逼視的目光。
逃避看來是不行了,他有些猶疑地回答說:“段柔?我,我不知道這個名字。”
妘鶴把那封信的複印件遞給他說:“那你看看這封信,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寫信給你父親的人是誰嗎?”
曾揚接過信,看完後,臉色變得通紅:“寫給我父親的?”他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最後說:“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吳嘯林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隨後,妘鶴拉著涵冰也走出郝一欣的臥室。下樓梯的時候,妘鶴說:“看出來了嗎,那封信可能不是寫給曾凡的。”
“不是曾凡的,那是誰的?”涵冰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妘鶴怎麽從不說正常話呢?她總是語出驚人讓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我敢肯定,信是寫給他兒子的!”
“不會吧?”
就像妘鶴說的,這件案子離奇又曲折,就在涵冰還在糾結是不是帥哥偷走凶器的時候,她竟然意外地聽到了某兩個人的秘密。這秘密在別人看來幾乎就是殺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