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案第七章 犯罪心理

走進客廳,涵冰發現妘鶴正忙著谘詢老花匠,他負責管理院子裏的草坪。涵冰悄悄地找個位置坐下,心中卻還在想剛才和帥哥的豔遇。

妘鶴很快就問完了,那老花匠離開時,一路上還念念有詞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邪乎了。

妘鶴走過來對涵冰說:“目前我們進展不大。看樣子,我們在曾揚回來前,無法采取行動。不過,今天怎麽沒見到吳警官呢,他的辦案方法我還想好好領教一番呢~~~”

“我就在這裏。”

吳嘯林平靜的語調把他們嚇了一跳。吳嘯林就站在門外,正從打開的窗戶往屋裏看。他敏捷地一跳,進了房間,走向沙發前的茶幾。

“看來你們一無進展啊。我就知道是這樣,像你們這樣的所謂專家,隻會對著書上說兩句毫不要緊的話,要說偵破案件,我看純粹是瞎掰。”

涵冰騰地站起來,如果不是妘鶴拉著她,她真想重重地掃他一個左旋腿。

“那麽,您能把凶手的名字告訴我們嗎?”妘鶴不疾不徐地問道。

這種問話明顯帶有挖苦的味道,但他對這種挖苦無動於衷,回答說:“最起碼我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吳嘯林從口袋裏取出一件小小的東西,把它放在茶幾上,她們都靠了過去。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東西,一個香煙頭。吳嘯林轉過身對著妘鶴說:“看出這是什麽了嗎?”

妘鶴不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沒有回答,而涵冰則‘切’了一下說:“一個香煙頭,有什麽了不起的?”

涵冰的回答讓吳嘯林很得意:“知道你們就不會研究這種東西。這不是普通的香煙,起碼不是本地貨,這種香煙在香港很普遍。很明顯,其中的一個歹徒想點煙,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卻把它扔在地上。”

妘鶴淡淡地說:“那能說明什麽呢?也可能是曾凡自己的。要知道他從香港過來有兩年了。”

“不對,這不是死者的香煙,我在他的書房檢查過,他根本不吸這種牌子的煙。”

“這些外人來到這裏預謀好一場謀殺,可是竟然不帶一件武器,不帶鐵鏟,甚至連一把小刀都不準備,他們以為這些東西唾手可得,就這一點就很有疑問,你竟然沒想過嗎?”

吳嘯林十分高傲地說:“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也許凶手就是自己人呢?所以他根本不用準備這些。他找了某些殺手裏應外合!就像他們一開始猜測的‘遠東幫’之類的人。”

妘鶴堅定地說:“我還是沒辦法同意你的看法。”

吳嘯林斜視著妘鶴,目光中充滿了不屑:“你不同意我的看法?笑死人了,難道你還有什麽不同的見解?說出來聽聽啊!”

妘鶴把剛剛想出來的那樁案子詳詳細細地講完,然後才說:“有一件事我認為是十分重要的。吳警官,難道你不曾感覺,這起命案有什麽似曾相識的地方,和二十年前的一樁謀殺幾乎一模一樣。”

“很多罪行都一模一樣,但我們不能都把這些歸類到一處。”

吳嘯林的口氣終於激怒了妘鶴,一向從容淡定的妘鶴突然以一種帶著說教的口氣對在場的人說:“我現在對你們講的是犯罪心理學。吳警官應該很明白,每個罪犯都有各自獨特的犯罪手法。我的意思是,人是一種缺乏創意的動物,在日常的生中、法律的範圍內,他們是因循守舊的,但即使超出法律的範圍之外的事情也通常如此。比如說那個英國著名的殺人犯,他用在浴缸淹死人的手法,然後連續把他的幾任妻子都用同樣的手法殺死。他的理由就是,既然他第一次成功了,那以後再犯也一定會成功。這就是人的犯罪心理和習慣使然。”

吳嘯林嗤笑著說:“你說這些代表什麽呢?代表你的理論比我的專業刑偵學更有用嗎?”

妘鶴嗬嗬一笑,又恢複了以前的形色淡定不喜不怒的表情:“我的意思很明白,當你發現有兩起案子在情節和運作上都十分相似的案子時,你會發現,在背後具體策劃的是同一個頭腦。我正在尋找這個人。我想這是一個心理上的線索,我對你的腳印或者煙頭什麽的不感興趣,那些你很在行,可是我,卻更懂得人的心理~~~”

突然門開了,一個身著警服的隊員闖了進來,他奔著吳嘯林喊:“吳副隊!吳副隊!”

“在這兒,什麽事?”吳嘯林還在為妘鶴剛才的話生悶氣,臉漲得通紅。

“那凶器!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

“消失了。不見了!原來放刀的玻璃缸已經空了!”

“什麽?”涵冰喊道,“不可能。剛剛我還去停屍間還看見過~~~”涵冰的話還沒有說完,當整個房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該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剛剛?”吳嘯林衝著涵冰喊道。

“剛剛我還見它好好地放在原來的地方啊,”涵冰慢吞吞地說:“就在,就在十幾分鍾前。”

“你去過停屍間?為什麽?”

涵冰諾諾不言。

妘鶴拉著涵冰的手,好奇地說:“對呀,你去停屍間幹什麽?”

涵冰猶豫不決,最終她認為自己還是坦白最好。

“實際上,我碰到了一個朋友,他想去看看,所以我帶他去~~~”

“啊!”吳嘯林憤憤叫道:“你知道你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這是完全違反規定的!我不明白,程隊長到底叫你們來做什麽?瞎搗亂!”

涵冰低著頭一言不發!轉而,他又欣喜地說:“也或者,它是好事呢!”

“好事?”涵冰問道,眼角不信任地審視著他。

“或者你的朋友是凶手或他的同謀呢?這說明凶手或者凶手的同謀在十幾分鍾前就在這附近。他為了把凶器弄到手,還冒了很大的風險,也許他害怕上麵的指紋被發現。這暴露了他的身份不是嗎?我們隻要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就好了!”

涵冰不敢相信那個帥哥竟然是凶手。但妘鶴卻不同意這種說法,她轉身對吳嘯林說:“我聽說刀上並沒有找到指紋啊。如果他是凶手的話他應該清楚這一點。所以我的結論是他根本不是凶手。”

“也許是凶手不能肯定,這也很正常。”

“當然,你是專業的警察嘛?”妘鶴略帶譏諷地說。

然後,妘鶴抬起胳膊看看腕表說:“我們去外麵吃飯吧,在那裏你再詳細給我描述一下你是如何把‘凶手’領進去的。”

她們走出客廳,鬱悶的涵冰正要走下台階時,妘鶴突然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從衣帽間裏熟練地找出卷尺,然後一本正經地量著一件掛在裏麵的大衣,從衣領量到邊緣。最後,她滿意地撇撇嘴,把卷尺放回抽屜,微笑著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麽?”涵冰茫然地問。

“你記得死者穿的那件大衣嗎?我說那大衣很長。”

涵冰記起來,她們第一次去停屍間的時候,看到死者穿著一件大衣,裏麵是一件紅色內褲,是的,是有那麽一件大衣。

“怎麽了?”

“大衣之所以那麽長,是因為死者穿了別人的大衣。”

“這是什麽話?他穿了誰的?”

“他兒子的!”

“這能代表什麽?要知道兩個黑社會正用刀捅著他,那時候誰還能像模像樣地找套衣服穿?”

“不,實際上大衣並不簡單。有意思,實在有意思,這真的是一件神秘莫測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