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殺前夜
‘白屋’金碧輝煌的餐廳內,女傭已經準備好一桌的飯菜。馬洛娃一臉疲憊地坐在餐桌前,目光遊移地等著馬致遠回來。是的,馬致遠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他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而今天白天,她去醫院剛開了一些安定片,最近一段時間她的失眠越來越嚴重,精神上的折磨讓她痛不堪言。很多時候她想放棄,回到自己的家鄉,或者回到敘利亞,雖然那裏戰火紛飛,但她的心至少是安寧的。現在,雖然享受著極度榮華富貴卻身心飽受折磨。
馬致遠一如既往地撞開門闖入客廳,他剛從楊鬆林的果園回來,在回來的路上他確定了許飛虹的心,等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他就會和許飛虹一起環遊地球,他們有足夠的錢,這一點他也不用擔心。最起碼,許飛虹可以繼承足夠的錢。很多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孟欣上次來借錢時說的對:女人必須想辦法生存,像馬洛娃想盡辦法嫁給比她年長很多的有錢人,這沒有什麽錯。可是你,你靠你妹妹過活,像個寄生蟲一樣黏在她身上,這樣的男人更不可取。因為你總是在靠著女人生活。我鄙視像你這樣的男人。是的,他或者就是一個靠著女人來生活的男人!
看到馬致遠進門來,馬洛娃站起來說:“哦,致遠,你回來了,我等你很長時間。”
馬致遠看也沒有看她,隻是簡單地應付她說:“哦,我吃過飯了,你自己吃吧。”
馬洛娃的大眼睛眨了兩下,語氣略有些委屈地說:“可是我們準備了一下午~~~”
馬致遠正要上樓,他的右腿剛邁上第一層,又轉回身,走到馬洛娃麵前,看著她的‘熊貓眼’,拍拍她的肩膀說:“你最近還是失眠?”
“哦,是的,最近失眠越來越重了,醫生給我的劑量也在不斷加大,我總是想起爆炸的事情,還有~~~”她看看旁邊的女傭說:“還有死去的那些人。”
馬致遠不做聲地挽著她走到餐桌邊坐下來說:“這段時間你一定很擔心,不如我們今晚喝兩杯。”他扭頭對女傭說:“給我們把那瓶‘加婭1970’拿過來。”
女傭轉身出去了。餐廳裏隻剩下馬致遠和馬洛娃。馬洛娃一麵叉起盤子裏的一塊牛肉一邊囁嚅著說:“你說過我們要去美國的,很快就去,隻要事情辦好就去。可是現在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很害怕。”
“這件事情沒那麽好辦。”,馬致遠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安慰她,可是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急著去美國,在這裏不是很好?
“我們在這裏也不錯,這裏的一切都是我們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你可以擁有貂皮大衣,還有成箱的珠寶,難道這一切不好?”
“可是,那筆錢~~~如果,如果它不是合法歸我所有,你知道,這筆錢我們拿的並不合法~~~”
女傭拿著酒走過來,馬致遠瞟了她一眼,她嚇得把下半句生生吞了回去。
馬致遠冷冷地從女傭手裏接過來酒說:“我們自己來,你可以休息去了。”
女傭百思不得其解地上樓,通常她的工作要等十點把房間收拾幹淨後才能上樓睡覺,不過對於這個讓人難以理解的男主人最好還是不要管太多。
馬致遠拿著酒走進廚房,隔著一個推拉門背對著馬洛娃,他正要撥開瓶塞,這時,他的手停頓在空中,似乎想到什麽。他把酒又放到櫥櫃上麵,轉身說:“我去樓上拿開瓶器,上次我喝酒的時候好像忘在臥室的抽屜了。”
馬洛娃點頭,神思恍惚地用叉子碾著盤中的肉。
馬致遠蹭蹭地上樓,他仿佛做賊似的轉身看看自己後麵,神不知鬼不覺地竄入馬洛娃的房間。在床頭櫃上,他找到一瓶藥,從裏麵倒出一大把藥片放在一張紙上,用瓶底碾碎,然後兜起這包藥飛快地下樓。
馬洛娃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手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開瓶器,有的隻是一包足夠害死一頭牛的強效鎮定劑。
“哦,可能在我進去這段時間又被拿下來了。”馬致遠熟稔地打開櫥櫃上麵的格子,拿出開瓶器,打開酒,同時,他一抖右手,紙袋中的藥順勢進入其中一個杯子裏。馬致遠倒進去酒,搖勻它,氣定神閑地把酒端給馬洛娃說:“看你氣色這麽蒼白,是不是貧血呢,你應該多喝一些紅酒,對你的失眠有一定好處。上次我看到一則報道說,紅酒中有足夠的褪黑素,對失眠很有用。”
馬洛娃感激地看著馬致遠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馬致遠嗬嗬一笑,意味深長又有些調侃地拍著她的頭,像哄一個不大的孩子:“誰讓你是我妹妹呢,我不照顧你誰照顧?”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把酒遞給馬洛娃:“我們就別客氣了,你喝完它美美地睡個好覺,隻要我在沒有什麽事情是擺不平的。”
馬洛娃接過酒毫不猶豫地抿了一口。
“這種紅酒一定要大口大口地喝才行。”
“哦,你說的對。”馬洛娃一端杯子,多半杯下去了。濃濃的酒意在瞬間襲上頭來。她臉色緋紅,露出溫柔的笑容:“是的,這就像一場夢,或是電影裏的情節。我喜歡這一切,我真的喜歡。”但是這種歡喜轉瞬即逝,她又開始低聲飲泣,睜著那雙美麗但害怕的眼睛盯著馬致遠說:“可是你真的能一輩子照顧我嗎?你喜歡那個姑娘,不是嗎?”
馬洛娃說的那個姑娘當然是許飛虹。是的,他喜歡許飛虹,長這麽大,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身上散發的活力是馬洛娃永遠也不會有的,他喜歡這種活力。
緊接著她不無憂慮地說:“如果你和她結婚,她就是我的嫂子,我很難保證我能瞞的過她。她是一個聰明人,她早晚會知道我們做的那些事。那些搶奪來的財富,本該屬於他們的~~~”
是的,這正是馬致遠擔憂的問題,馬洛娃秉性中的良知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絆腳石,所以,他必須當機立斷要搬掉這塊石頭。
他挑釁地一笑說:“你不用擔憂那個,這些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人生就是要不斷地解決各種危險,那才是我擅長做的。”說完,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說:“為我們的明天幹杯,我會帶著你們去美國,到那裏,你就完全自由了,可以隨意過你想要的生活。”
在酒精的作用下,馬洛娃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昏昏睡去。
馬致遠抱起她平放在臥室床上,然後坐下來開始用左手仿寫馬洛娃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