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三樁謀殺
塵埃落定。到現在為止,王家所有人都如願以償,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雖然之前費盡心機但終歸還是沒有實施謀殺。就像馬致遠說的:他們比較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但妘鶴卻並不這樣想,事實上,她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麽。現在可以確定張賓的死是意外,段慶波的死是自殺,但馬洛娃呢?
涵冰了解妘鶴,她總認為妘鶴過於擔心了,很多時候謹慎的過分。難不成沒有謀殺她心裏就很難過?沒有成就感?很失落?
事務所內正放著一首吳歡的《誰是誰的誰》。這是妘鶴第一次聽這首歌曲,之前她聽過艾莉莎的《誰是誰的誰》,但今天的這首歌詞和那首迥然不同。妘鶴正在煮一壺‘毛尖’,濃鬱的茶香沁人心脾地飄了過來,她慢慢地倒了一杯,細細地品著茶,耳邊回蕩的卻是吳歡的《誰是誰的誰》:誰的眼淚還在飛,淋濕了薔薇,錯與對,是與非,澆灌著淒美。聚散離合的舞會,上演著結尾。幸福的、彷徨的,你是哪一位?留下幸福這滴淚,你會想起誰?誰讓你痛讓你悲誰給你安慰?穿過時間的輪回,誰與你相隨?最後你是我的誰?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的誰?我是你的誰?妘鶴耳邊反複這這句詞,這句詞正符合了這案子的背景,張賓是誰?他是王曙明的一個遠房表弟?段慶波是誰?他是王曙亮請來一個做假供詞的證人?那麽馬洛娃是誰?馬致遠又是誰?她是他的誰?他是她的誰?
涵冰受不了這寂寞,上前拍了她一下說:“你又在想什麽呢?都中午了我們要吃什麽?出去吃還是叫外賣?”
涵冰的這一掌終於讓妘鶴回過神來,她看看腕上的‘浪琴’說:“都這個點了?”,說完這句,她又無比驚奇地看著涵冰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出去嗎?奇怪你最近怎麽不忙了?三角戀結束了?”
涵冰無謂地一笑說:“是的,結束了。”
“怎麽回事?”
涵冰自顧自地也倒了一杯茶說:“就那樣唄,魚和熊掌都想吃,結果是魚跑了熊飛了,盤子中什麽也沒有。”
妘鶴笑了:“你這什麽比喻?魚怎麽跑?熊怎麽飛?”
涵冰一口氣把茶喝完,滿不在乎地說:“反正就那個意思,你明白就行。”
不喝茶還好,越喝茶涵冰感覺自己更餓了,急急地就要穿外套:“我們趕緊出去吃飯吧,都要餓死了。最近‘KFC’開封菜也不能吃,據報道說都是速成雞,我看我們還是吃素食吧,素食還安全點。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素齋,怎樣?現在就去吧。”
“開封菜?不是有包子嗎?”
涵冰哈哈大笑:“你這人怎麽什麽也不懂呢?”
“如果現在提起你的前男友你會什麽表情?”妘鶴腦子不知轉到哪裏了,她沒有理會涵冰的嘲弄,突然提起一個和吃飯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前男友?那都是過去式,不會有什麽表情,最多是懷念。”涵冰交的男友比較多,說起前男友她都不知道該想起誰。
和馬洛娃在教堂相遇的情景在妘鶴麵前閃過。尤其是當妘鶴問起她前夫時,她臉上閃現的是怎樣的表情?疑惑茫然,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緊張而恐慌地看著她,最後是恐懼地暗淡下來。還有她說的那句話:謊言,為她說過騙人的謊言懺悔。她指的是怎樣的謊言?
想到這裏?妘鶴靈光一現。這個案子有點奇怪。奇怪的地方在哪裏呢?那就是馬洛娃和馬致遠的身份。據王家人講,他們從沒有見過王曙東在敘利亞娶的妻子,因為等不及他們度完蜜月回來,王曙東就在敘利亞被炸飛了。那麽誰來確定馬洛娃就一定是王曙東娶的妻子呢?唯一能解釋的謊言是?想到這裏,妘鶴笑了,如果是那樣,所有的謎底都能解開了。事實上,這個案子還真有點案中案的感覺,最後的結果一定讓所有人詫異。
這時,妘鶴百分百可以肯定馬洛娃的死絕對是謀殺!
想到這裏,妘鶴快步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邊穿一邊說:“給照海打電話,我們去‘白屋’吃午飯。”
“白屋?”涵冰就像是慢幾拍的蹩腳舞者,她總是跟不上妘鶴的跳躍思維。
“我們去解釋第三樁謀殺?”
“第三樁謀殺?”涵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妘鶴的身影了。這丫頭很反常啊,最近怎麽跟打了雞血似的,以前沒見她這樣啊,難道是讓謀殺給催的?她怎麽就不能聽謀殺這個詞?她上輩子一定是個逍遙法外的連環殺手,所以這輩子專門讓她悔過懲罰凶手的。難不成她就是開膛手傑克?
盡管涵冰對這些問題很費解,不過還是在下樓的時候給照海打了電話,他們會在‘白屋’見麵。
趕到‘白屋’的時候,正趕上馬致遠和許飛虹的午飯時間。這一次,妘鶴反客為主地坐下來,毫不客氣地自己動手盛了米飯,悶著頭吃了幾口後才抬起頭說:“這個案件最讓人棘手的地方就在於動機。一開始我想你和你妹妹都有殺死張賓的動機,而王家的人都有殺死馬洛娃的動機。”
許飛虹不理解他們這會過來是為了什麽,案子已經結束了。
“不,沒有結束,馬洛娃死於謀殺!這是個精心策劃的、深思熟慮的預謀殺人案。”
涵冰可不想聽妘鶴甬長的開場白,她要吃飯。就是天塌了也得先填飽肚子,其他的事可以置身事外,最後告訴她結果就好,過程一概全免。
妘鶴看看馬致遠和照海繼續說:“是的,這個案子之所以複雜,就是因為如此。馬致遠和馬洛娃有殺害張賓的動機,可是他們沒有殺他。王家每一個人都有殺死馬洛娃的動機,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殺死她。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脫離了邏輯。而事實上,馬洛娃是被一個她一旦死去就會失去一切並且遭受最大損失的人殺死的。”她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馬致遠說:“是你殺了她。”
聽到這裏,涵冰口中的飯粒噴了一桌子:“你說什麽?”
“我?”馬致遠也大叫說:“我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親妹妹?”
麵對馬致遠的怒吼,妘鶴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把涵冰吐到自己外套上的飯粒扒拉掉然後一字一句地說:“你殺死她,是因為她原本就不是你妹妹。真正的馬洛娃已經在幾個月前死於敘利亞。那個被你殺死的女孩是那座被炸毀房子裏的女傭。想想吧,當時被炸死的時候,房子裏都有什麽人?王曙東、馬洛娃、你和三個傭人,其中一個就是女傭。實際上,真正的馬洛娃已經被炸死了,而女傭卻活了下來。當麵對就要到手的財富又要飛走的時候,你見到這個年輕的女孩,於是你就想,既然誰也不認識你們,何不將計就計讓這個女孩冒充自己的妹妹呢?”
許飛虹大叫說:“不,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不過這一點我們可以從敘利亞那兒得到證實,是不是馬洛娃一見可知。這就是馬洛娃說的謊言,也正是她提到自己前夫魯安平的時候,她迷茫疑惑不知所措最終轉為惶恐的害怕,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魯安平。”
涵冰把筷子放在一邊,嘴巴大張著說:“這是絕對的逆襲!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逆襲。你趕緊給我說說,我一會發到**上,一定能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妘鶴開始娓娓講來:“爆炸過後,你妹妹死了,對於你來說,剛剛得到的舒適和財富又將被剝奪。這時候他看到被炸昏的女孩,除了你之外這個唯一的幸存者,年齡和你妹妹相仿,被炸昏失去了知覺。於是你連哄帶騙,要她答應她扮演這個角色。當然,他對女人很有一套。”妘鶴含諷帶刺地加上一句,雖然她沒有看許飛虹,但她知道她一定臉紅了。
“正因為如此,你在接到張賓的敲詐信息時感到驚慌失措。我也在想,你是那種輕易被勒索的人嗎?你不是!可是你為什麽輕而易舉地接受了敲詐?因為你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認識馬洛娃?如果真是熟人又認識馬洛娃的話,那麽你們的騙局將付之東流。所以,你隻有一條路可走:付錢給敲詐者,讓他保持沉默。
照海和涵冰連連點頭。妘鶴分析的有道理。
“可是案件再一次脫離了邏輯,你沒有想到,那個勒索他的人竟遭人殺害了,而且段慶波還指認說死者是魯安平。雖然很好笑,但更糟的是,那女孩開始崩潰。她的良心越來越不安,開始出現精神失調的征兆。她遲早會坦白一切,把事情全盤托出,最重要的是,你愛上了許飛虹。所以你決定掙脫束縛,減少損失,那麽馬洛娃就非死不可~~~”
就在大家連連驚歎之際,馬致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了門口~~~
但毫無疑問,他跑不遠。
在石南村的小餐館內,她們簡單地要了兩碗麵,照海還要處理案後事宜。不過現在涵冰已經沒有吃飯的心情,她正奮力在自己的**上講述這起情節曲折的案子。
妘鶴此刻倒定下心來,大口大口地吃麵。突然,涵冰抬頭問:“那許飛虹呢,許飛虹要怎麽辦?我該怎麽在**上說她的結局呢?”
妘鶴頭也不抬,沒有回答涵冰的問話。事實上也不用妘鶴回答,能怎麽辦?涼拌!人隻有經過挫折才會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