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公覺得,我會像於筱筱那麽蠢嗎?”於妧妧冷笑著反問,她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如於筱筱一般,卑微的去求一個男人的可憐,心底卻不免因這句話驀地一暖。

縱然於筱筱作惡多端,縱然簡雲鶴如此做讓人理解,卻不妨礙也讓人心寒。

當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捧在手心,不愛了,就棄若敝履,不論是何種原因,都讓人感到一絲薄涼。

“行,你不蠢!”季涼月無奈,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這個時候,站在白拱橋的於筱筱準備離開的動作忽然頓住,仿佛有所感般驀然回頭,陰沉的視線徑自與躲在假山裏偷窺的於妧妧對上。

於妧妧頓時嚇了一跳。

而於筱筱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過來,緊接著便提著裙擺離開了。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有人在看著她,是錯覺嗎?

於筱筱忍不住擰了擰眉。

於妧妧見於筱筱的背影離開,心裏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至於這麽緊張嗎?”季涼月看著於妧妧的反應,開口調笑道,同時把人拽出假山,空間一下子開闊起來。

“跟緊張無關,這有點類似於,嗯.......你偷了別人東西卻被抓了個正著,不管這個人你怕或不怕,都會本能的緊張。”於妧妧抽了抽嘴角,辯解道。

“總之就是做賊心虛。”

“季公公倒是不心虛,從始到終都沒見你皺一下眉頭,看來是慣犯了?”

“本督便是正大光明的看又能如何,有心虛的必要?”季涼月挑眉,不以為意的說道。

於妧妧:“.......”不要臉!

“好了,別鬧了,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宮門就要關了,本督送你回去?”季涼月說完,看了眼天色,斂了笑意,溫和的揉了揉於妧妧的腦袋,問道。

嗯.......毛絨絨的,手感很好。

於妧妧躲開他這哄小孩子一般的動作,點頭道:“好吧,這個時候侯府的馬車應該已經走了,除了指望季公公,我也沒別的法子了。”

語落,兩人並肩朝宮門口走去,誰也沒再提嫁人一事。

然而,剛走到半路,季涼月忽然被初四叫走,把她一個人留在禦花園的一處荷塘邊,等他回來。

於妧妧坐在石凳上看著荷塘裏的魚群,卻忽然感覺渾身熱的要命,連呼出的氣體都滾燙的仿佛要灼傷喉嚨,她扯了扯領口,強忍住想要脫衣服的衝動。

剛剛在宴廳裏,她為了解圍喝下那杯酒後,就隱隱有這樣的感覺,隻是她以為是過敏,所以並未放在心上,隻憑自己強大的意誌力拚命忍著,想著回府之後再解決。

直到現在,這股熱流來勢洶洶,再也無法讓人忽視。

於妧妧抬手搭上自己的腕脈,盡量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為自己診脈,然而下一瞬,她的臉色驟然一沉。

該死的,她竟中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於妧妧猛地起身跳進荷塘裏,冰冷的水瞬間沒過全身,讓她的藥效緩解了一二。

季涼月正在跟初四說話,忽聽身後傳來一陣落水聲,頓時扭頭看去,就見於妧妧自己跳進了荷塘,身體不斷的向下沉,隻剩下一頭烏黑的頭發飄在水麵。

他臉色一變,連忙走過去將人提起來,陰著臉斥責:“於妧妧,你在做什麽?!”

斥責過後,才發現她的臉上覆著不正常的紅暈,又忍不住擔憂的擰眉:“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發生了什麽事?”

“我可能中藥了。”於妧妧晃了晃腦袋,吐出幾口嗆水,有氣無力的說道。

她真是大意,隻想到用冷水解除藥性,卻沒想到中藥之後的她渾身酸軟,池塘中又是活水,在水壓的卷動之下根本站立不住。

若不是季涼月及時搭救,隻怕她要命喪於此了。

還是最憋屈的那種。

季涼月聞言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再一看於妧妧的臉色和行為,再愚鈍也知道她中了什麽藥。

想也沒想,他從懷裏拿出解毒丹,掰開於妧妧的嘴就喂了進去。

“本督先抱你上來,吃了這藥很快就沒事了。”季涼月擰著眉頭溫聲安慰,抬手將人從冰冷的荷塘裏抱了出來,裹上自己幹爽的衣袍。

初四在一旁欲言又止:主上,那可是千金難求的解毒丹,三小姐又不是什麽大病,泡一會冷水就好了,您為什麽要這麽輕易的浪費!

沒談過戀愛的初四,表示不能理解。

不得不說,季涼月的藥確實有效,吃下去不到片刻,就能明顯的感覺到那股熱流如潮水般褪去,神智也愈發清明,她這彎了彎嘴角道謝:“多謝季公公,我沒事了。”

說著,就想要推開他環著自己的手臂。

“你謝本督的地方躲著呢,老實點帶著,別動。”季涼月見她掙紮,沉聲低斥,隨即問道:“你方才還好好的,怎會忽然中藥?”

被季涼月一打岔,於妧妧也不再掙紮,沉著臉說道:“應該是在宮宴上中的。”

“是因為那杯酒?”季涼月反應的極快。

“嗯,當時因為過敏症狀比較嚴重,我便沒有深想,現在想來,應該是我對那酒的過敏症狀,將真正的藥效掩蓋住了。”

季涼月掀開於妧妧濕漉漉的袖袍,果然見她白皙纖細的手臂上布滿紅點。

不過,或許是因為他的解毒丹的緣故,此時不僅是藥效褪去,連過敏的症狀也在逐漸消退。

季涼月臉色這才好看一點。

能在宴會上和於妧妧近距離接觸,有時間又有動機下藥的人,隻有坐在於妧妧身邊的於筱筱嫌疑最大,其次便是於蓁蓁。

剩下的人,要麽是朝中重臣,要麽是從未有過交集的女眷,給於妧妧下藥的嫌疑微乎其微。

而於延還指望著她被選上和親,更是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害她。

“你這個大姐姐,永遠也學不會什麽叫安分。”季涼月的聲音冷的仿佛能結出冰碴,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過。

受了那麽多教訓,行事還是如此陰狠毒辣,看來他的手段還是過於溫和了。

季涼月陰鬱的垂著眸子,薄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