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立坤一看蔡倫誇張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他想錯了，連忙解釋道：“我是向她買實驗用的藥劑。”
阮初夏錯愕的看著他，“那些藥劑不是有專門的渠道嗎？”
就因為是實驗用品，因此對藥劑的要求高，專門渠道裏的藥劑不僅齊全而且有質量保證，每個學校的實驗室應該都有自己的合作單位，手續也是齊全的，可以開票等，便於實驗結束後一起報銷。
但如果是找私人購買首先無法保證其質量，其次無法在開票報銷，那樣等於是學生自己掏錢做實驗，沒有學生會這麽傻，因此也沒有私人能從學校合作單位手中搶過這個買賣。
“不是的，我找的這個人她的藥劑很全，我們需要的她都有，而且比市場價便宜三分之二，所以……”
“所以你就想低買高賣，將中間差占為己有？”蔡倫怒目而視道：“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涉嫌職務侵占，被學校發現是可以起訴你的，因為你成年了，你的檔案裏會直接留下案底，以後你出去也不會有醫藥專業的企業和單位敢用你。而且一旦因為藥劑質量發生實驗事故，你是要負全責的，你負得起嗎？”
段立坤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行為，更因為自己的這種舉動心虛，還有止不住的後怕，他已經忘了當初麵對實驗的敬畏之心，滿心滿眼都被蠅頭小利占據。
“你們是什麽時候見麵的？在哪裏交易的？”
“就在學校體育館的後麵，那裏有一個空置的儲物室，我大約六點多去的，跟她對了一下需要的藥劑名錄和數量，大約八點多才從那離開。”
阮初夏忽然喊停，“等等，既然你是過去交易的，那你交易來的藥劑呢？這麽說你當天晚上去過冷凍室。”
後半句話她非常肯定，當初她跟教導主任去拿冷凍室的物品清單時曾碰到段立坤的導師，為了更加了解案情，她詢問了段立坤清單上的物品，這才知道那些東西拿到後必須立即放進冷凍室，不然其藥效會揮發，實驗的結果也會受到影響。
可如果他去過冷凍室，那就能感受到冷凍室的變化，並且留下腳印。
段立坤搖頭，“警官，你聽清楚，我隻是去確認訂單，並沒有交易成功，我們一般是提前要藥品，三天後她能帶來全部藥劑和開票，我現場給錢，完成交易。”
蔡倫又抓住一點，“開票，她不是私人的嗎？哪裏來的開票？”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能報銷就行。”段立坤眉眼間都是愧疚，他就是因為對方能提供的東西太多，他才動了歪心思。
“你能找到這個人來為你作證嗎？”
段立坤目光呆滯，這一刻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對不起，這點我真的不知道，她……應該不會來吧！”
“你都沒問過她，你怎麽如此肯定？我們可以給你電話跟她聯係。”
段立坤苦笑一聲，“沒用的，從來都是她聯係我，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聯係方式。”
“那她是你們學校的什麽人，這你總歸知道吧！”
段立坤依舊搖頭。
“那她長什麽樣子，年齡多大？”
“我都不知道，每次我到那裏的時候隻有一台電腦，我跟她是用網絡聯係的，她一直戴著麵具，因此我根本沒見過她的模樣，不過聽聲音應該比我大。”
蔡倫努力將心中的所有情緒壓製下去，心平氣和的問道：“那她聯係你時總歸會留下電話、郵箱或者其他的信息吧？”
“沒有，她每次聯係我的方法都不一樣，但是最奇怪的是她總能在我需要的時候聯係我，沒有一次落空。”
當段立坤自己說出來的時候也覺得事情很離譜，甚至有些背脊發涼。
他們交易了這麽多次自己竟然相信的是一個全然未知的陌生人，可當時自己就真的一腔熱血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滿腦子想的是隻要能搞到錢就無所畏懼。
隻是這話說出來不僅警方很難相信，就連自己都不信，而蔡倫那隱忍不發的樣子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其實這件事他算誤會阮初夏二人了，因為聽了他的陳述，這種神出鬼沒、躲躲閃閃不露臉的做法，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女人，至今未抓到人的常淼。
從常淼操控的美容院案件起，他們從未放棄對常淼的逮捕，但這家夥神出鬼沒，從沒在一個地方停留過長的時間，偶爾幾次照麵還不等他們行動，常淼早已不見了蹤影，令他們束手無措。
但段立坤所說的人真的會是常淼嗎？
“你好好想想，那名女子身上還有什麽特征？”
段立坤苦思冥想，還真讓他想出來一點，“我想到了，她每次都會待在一個空白牆麵的房間，有點像……實驗室。”
這下有70%的可能性，段立坤看到的女人是常淼，因為常淼就一直在研究，實驗室是她的標配。
“別的呢？他給你藥的時候難道就沒留下點什麽嗎？你們不是現場交易嗎？”
“嗯，我將錢放在現場，她提前將我要的藥劑放在那間空房子的密碼箱裏，當看到我將現金放進密碼箱後，她就給我藥劑密碼箱的密碼。”
蔡倫有些泄氣，對方想的辦法還真齊全啊！滴水不漏。
“那別的呢？你不是說她每次都用不同的方法聯係你，有沒有什麽實質性或者電話的聯絡？”
被他這麽一提醒，段立坤忽然想到一點，“有一次她給寄了一封信，那封信我還留著。”
兩人大喜過望，“信呢？”
“在我宿舍的行李箱中，不過你們去查估計也查不到什麽，因為那是一封退檔信。”
阮初夏蹙眉，“什麽意思？”
“上麵的寄件人是我的姓名和地址，而收件人則是一個假名字、假電話、空地址，郵遞員找不到收件人自然將信件退了回來，為此我還承擔了貨到付款的支出。”
“……”
這還真他妹的是個好辦法，不僅將自己的信息和地址隱藏了，還能讓信件安全的送到目標手中。
這腦子裏都裝了八百個心眼子了吧！讓人不服不行。
“其他的你不用擔心，將信件交給我們就行。”
段立坤想想也是，警方的各種追查手段層出不窮，他們估計是有辦法的，因此直接存放的具體地址告知後迫切的問道：“警官，我連這件事都跟你們說了，你們這下該相信我了吧！”
“你說你八點多離開，後來呢？你去哪裏了？”
“我在體育館附近轉悠，不瞞你說，我當時心裏十分忐忑，也……激動，這單做完了，我起碼收益六位數，我從來沒有拿過這麽多錢，我怕別人看出來我的一樣，所以我一直在外麵轉，等到我的心情平複了以後，我才回宿舍。”
“那時候幾點？”
“快11點了吧！宿管阿姨還問我怎麽這麽晚回來，我騙她說去跑步了。”段立坤激動的表達，“你們如果不相信，現在就可以去查，宿管阿姨肯定還記得。”
“嗯，我們會的，不過現在希望你回答另外一個問題。”
段立坤默默咽了下口水，小聲道：“你說。”
“你去食堂的冷庫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