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什麽時候去過食堂的冷庫了?那是我們學生能隨意進去的地方嗎?”
段立坤崩潰的扶額大喊,剛平靜下來的大腦險些被阮初夏猛不丁的問話嚇炸了,這又是什麽跟什麽呀!
經過一番審問,阮初夏也算摸清了他的性子,直接將證據甩到他麵前,“你說沒去過,那為什麽會有你們實驗器具上的磁石?而磁石上還有你的血跡?”
一連兩個實質性的問題頓時將段立坤問的傻了眼,“什麽磁石?什麽血跡?”
實驗樓冷凍室的暗格裏莫名其妙有他的頭發也就算了,怎麽連他從來沒有踏足的食堂冷庫都有他的血跡?
“陰謀,絕對是陰謀,有人拿了我的頭發和血液陷害我。”段立坤狂抓了兩下頭發,憤怒的拍打著桌子大喊。
蔡倫連忙嗬斥一聲,“你冷靜點!”
段立坤並沒有安靜,而是更大聲的呐喊:“我要報警,那人想害我當殺人凶手,他想讓我一輩子關在牢裏,我是無辜的。”
一時間,審訊室內全都是他高亢的喊聲。
蔡倫揉了揉眉心,正要說些什麽,旁邊阮初夏“砰”的一聲拍案而起,“住嘴!你說你不知道磁石上的血跡,那你怎麽解釋出現在食堂冷庫的磁石呢?這是隻有你們實驗才會用到的物品。”
“我怎麽解釋?我根本沒法解釋,做實驗的也不是我一個人,我們的組的人都能接觸,你們為什麽不去懷疑他們?”
段立坤現在的心情很亂,審訊一環扣一環,證據一個接一個,還全是他不知道的東西,他很慌張,他怕自己解釋不清楚就會被警方定罪。
“既然你說你們實驗組的人也有機會碰到磁石,那你有懷疑對象嗎?”
阮初夏剛問完這個問題,蔡倫就不讚同的看向她,她這樣的問話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段立坤一愣,然後無助又頹然的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在案發前有沒有流過血?”
不論此事是不是段立坤所為,能得到他們實驗用的磁石,又拿到段立坤的血液的人不是他自己,就是與他親近之人。
“有。”說著段立坤抬起自己的手臂,他的大臂內側有一道手掌長的傷痕,那是他打球時不小心撞的,為此還專門去打了破傷風。
“你用來止血的東西呢?”
“東西?”段立坤被猛得一問,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喃喃說道:“我先是去醫護室止血,然後就去了醫院打針和包紮,止血的東西應該也在那裏。不對,還有一樣,在球場是大雄用他的衣服給我止血的。”
他又回想了一遍當時的場景,篤定的點頭道:“對,就是大雄的衣服,那上麵有我的血跡。”
“大雄是誰?”
“我的室友,高雄。”
蔡倫和阮初夏對視一眼,高雄,那個被陳夢婷看到案發當天出現在池塘附近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掃眼中的驚慌失措,興致勃勃的問道:“是不是大雄幹的?肯定是他,他一直都看不起吳明那個媽寶男,當時吳明他媽來鬧的時候,他還差點和對方動起手來,他有殺人動機。對,我曾經將磁石帶回到宿舍,肯定是他偷的,你們去抓他,抓他呀!”
蔡倫在心中默默的搖頭,好家夥!又瘋一個。
在跟段立坤詢問了那些藥劑的去處後,兩人收拾東西,起身準備離開審訊室。
“你怎麽走了?我呢?你們什麽時候放我離開?我在警局呆的時間越長,學校那邊越多閑話,你們不能害我呀!”
他看不到身後的時間,所以並不知道牆上的電子掛鍾已經跳動到數字九,學校如果有聲音,那早就傳開了,所以他現在擔心的都是多餘的。
阮初夏不為所動的冷聲說道:“由於現場有你與死者的多處痕跡,我們將對你實行48小時扣留。”
段立坤在短暫的錯愕後立即反駁,“你們別以為我什麽也不懂,法律規定你們最多扣留我8小時。48小時?你們這是違法。”
“8小時那是派出所,刑事傳喚一般為12小時,不得超過24小時。”
“那最多也就24小時,你們憑什麽扣留我這麽久?”
“你無法提供不在場的人證,又不能解釋你的血液、頭發與死者同時出現的原因,法律規定在身邊或者住處發現有犯罪證據的,經縣級以上公安機關批準可以延長至48小時,而我們是常州市刑偵大隊。”
阮初夏的話音落下,段立坤也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嘴裏默念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審問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王靖宇給二人留了晚飯,數個小時的審問也夠累的,濃鬱的咖啡香味都沒能令二人打起精神。
蔡倫囫圇吞棗的吃了兩口盒飯,味同嚼蠟的咀嚼、下咽,然後有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問道:“包隊的身體怎麽樣?”
“包隊沒事,你放心吧!”
“你們看監控有其他的發現嗎?”
毛亞楠若有所思道:“段麗坤的表情動作沒有作假痕跡,也沒有隱瞞,單從表麵看他的確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和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但我們現在找到的證據無不證明他與這個案子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我覺得目前我們要做的是先找到他在案發時的動向,如果能找到與他交易藥劑的女人,說不定可以證明他無辜。至於他說的不知道暗格和高雄偷走他磁石的事情,還有待考究。”王靖宇推著眼鏡,眼中閃動著精光,他還是堅持段立坤有作案嫌疑。
蔡倫又問:“找到他說的那封信了嗎?”
“同事已經找到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王靖宇從平板上調出拍回來的照片,紙上的文字是打印出來的,就連信封上的寄件人和收件人也是機器打印的,沒有指向性。
王亞楠沉聲問道:“能通過掃碼賬號查到是誰嗎?”
既然都是機器打印,那肯定需要掃描寄件單,那樣可以通過後台數據確定掃碼的賬號和手機型號。
隻是她能想到的,王靖宇早就做了。
“找到了下單的賬號是段立坤自己,手機隻能查到是安卓係統,其他的查不到。”
這個結果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早有預感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阮初夏一直沉默不語,許久後才說了一句讓人驚駭的話,“這一切會不會是段立坤的自導自演,根本沒有跟他交易的女人,無論是實驗樓的冷凍室還是食堂的冷庫都是他作案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幾人頓時沉默了,忽然想到李家勇臨走前那句模棱兩可的話“心裏都明白著呢”。
毛亞楠眼神冷冽,猶如覆上了一層冰霜,“如果是那樣,這名學生就太可怕了,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嚴陣以待。”
蔡倫放下筷子,自告奮勇說:“今晚上我在這守著,明天一早咱們直接到大學城集合。”
他話音剛落,幾個人便紛紛附和起來,“不錯,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