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推門而入,她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段立坤,鄭重其事的說道:“你不能走,因為有證據證明你與吳明母親的死有關。”

段立坤神色一怔,立即反駁道:“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就跟她的死有關了?”

阮初夏將手中的化驗報告放到他麵前,“這是冷凍室內找到的頭發和指甲,指甲是吳明母親的,而頭發一根是吳母的,另一根則是你的。”

段立坤雙臂交叉於胸前,一隻腳不住地拍打著地麵,緊抿嘴唇,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在胡說什麽?我曾進過冷凍室,那你留下我的頭發有什麽奇怪的?又不是天天打掃,你們憑這一點就能說我跟他的死有關?”

他氣到冷笑,語氣中帶著挖苦和譏諷,“哈哈哈!實在太可笑了,你們這是管窺蠡測,虧你們還是刑警。”

在他說話期間,阮初夏二人始終盯著他的言行舉止,可當他得知警察在懷疑自己時,第一反應不是慌張,全身上下的動作語言表現出來的隻有憤怒和惱怒,這表明他心中無愧,沒有被理解的不甘和憤然。

阮初夏和蔡倫對視一眼,後者當即看著他冷笑一聲,“非要我們將話挑破嗎?你的頭發不是在冷凍室地上或者貨架上找到的,而是在剛剛你否認見過的洞中找到,你的頭發和無名母親的頭發纏繞在一起,你覺得這樣你還沒有嫌疑嗎?”

段立坤在位置上左右晃動著身體,有些坐不住了,他雙手相扣,一臉急躁的解釋道:“可是我真的沒有見過你們說的那個洞,我去擺放藥品的時候,我可以非常肯定後麵是一麵完整的牆。”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可能他至今也不明白,好好的冷凍室內怎麽會出現一個洞?而且那洞裏還會有自己和死者的頭發。

除了荒謬,他很難再想出第二個詞來形容。

“另外我們化驗了冷凍室地麵上來的紅色**,那並非是普通的顏料,而是用於診斷澱粉樣病變的棉紅,是一種澄清亮紅色的溶液,此棉紅正是你們實驗清單裏的一種。”阮初夏抬頭凝視著他。

段立坤連連搖頭,“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的確用了棉紅做研究,但是我去冷凍室的時候已經有紅色溶液流出來,學校學生都看著我並沒有進去過,而裝有棉紅的瓶子也不是我打破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啊!”

“而且我為什麽殺她?”他無奈的攤手說道:“我承認,我是跟她吵過架,但也不至於因為這個殺人吧!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你有殺人動機。”

阮初夏忽然說出的話震驚了在場的另外兩人,蔡倫更是拉著她的衣袖示意她別說的太離譜,畢竟吵架真不能算是殺人動機。

“我們調查,你曾在新生入學時就與吳明結下了梁子。當時新生致辭的人選中考了第二的你,但後來被吳明搶走了致辭的機會,你對此事一直懷恨在心,曾多次與其他同學表示有機會一定不會放過吳明,隻要他不是第一,那第一自然落在你頭上。”

甚至更具體的說,吳明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的,入學前他手上已經有屬於他自己研發的專利,無論是成績還是他都遠遠超於同齡人,校方順其自然的邀請他做新生致辭,但他本人不善言表,於是就婉拒了。隻是沒想到這件事被母親知道後就鬧到了學校,學校無奈隻能告訴段立坤演講的事情換人,而他辛辛苦苦準備的演講稿也變成一張廢紙,這樣的落差放在誰身上都會有意。

所以當他得知自己和吳明分到一個宿舍後,下意識的排擠他、孤立他,還在吳明媽寶男視頻在網絡上傳播開的時候跟他母親發生過爭吵,因為吳母是搶了他機會的人,如果吳母死亡,那必定會給吳明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到時他會擁有更多的機會。

段立坤頓時變得慌亂起來,語無倫次的說道:“是我說過這種話,但我也就說說,我是大學的特招生,項目獎金、獎學金我都占大頭,如果在校期間能申請專利,那會獲得另外的獎金,我大好前程,必要為了一個媽寶男毀了自己嗎?”

“對,你擁有很多機會和大好的前程,第一名獲得的資源是不是永遠在你之上?難道你想一直被他踩在腳底下,從來沒想過超越他嗎?”

阮初夏目光銳利的看著他,說話一針見血,就算他說的情真意切都對此充耳不聞,殺人並不是看這些,多少衝動殺人、無目的殺人,哪怕再優秀的學生也有無法控製情緒的時候。

段立坤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雙手十指相扣,用力的搓捏著,關節都被掐的泛白,他卻毫無知覺。

阮初夏忽然笑了,“你在焦慮什麽,不安什麽?是因為你想過,甚至還想讓他消失。”

“對,我想過!但我絕對沒有殺人。”段立坤瘋狂的大喊,他僵挺著後背,指甲在桌麵上拉出一道道尖銳的聲響,現在用另一種聲音來控訴。

蔡倫連忙對她使了個眼色,段立坤現在情緒不穩定,是不是要停止問話?

阮初夏搖頭,繼續肅穆的問道:“那你再好好想想無名母親遇害的當晚,5點到第二天淩晨3點,你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有誰能證明?”

她嘴角微揚,意有所指的提點道:“這時候可不要隨便亂說,我們已經找到人證,當天晚上你們宿舍的門是鎖著的,裏麵沒有人。”

蔡倫臉上的笑容瞬間也加深了不少,這話也就打破了他先前的說辭,他曾說那個時候他在宿舍吃飯休息,現在看來是假口供。

“說與不說都隨你,但如果你不說出實情,警方也有權扣留你,但這也可能會成為你在校的汙點,如何抉擇的選擇權在你手上。”

阮初夏就差把“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一句話直白的說出來,但字裏行間的意思,有耳朵的都能聽明白。

蔡倫暗地裏對她比了個大拇指,這招以退為進,用的好。

段立坤沉默片刻,眼裏帶著一股決然,他心一橫,直言道:“好,我說。”

桌前的阮初夏和蔡倫不約而同的露出笑容,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對方說話,蔡倫不耐煩的敲敲桌子,“同學,睡著了?”

“我那天晚上是去見一個女人,我向她買藥。”

??

蔡倫腦中瞬間閃過刀光劍影,滿臉的難以置信,現在的大學生已經這麽混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