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倫忽然轉頭看向包愛國問道:“不對啊!包隊,你是怎麽知道死者的死亡時間在十點的?”
包愛國頭也不回的回了句,“猜的。”
“……”
感情你去詐人了,結果還沒成功?
正當他還要問些什麽,包愛國轉頭瞪著他,“你不是去做筆錄嗎?”
蔡倫嘿嘿傻笑兩聲,“我們問完了。”
原來他們直接去找樓下那名提供線索的住戶詢問,“請你再說一遍,你是幾點聽到的聲音?是一種什麽聲音?”
樓下住著一名中年男子,當對方了解兩人的來意後,立即繪聲繪色的說起來,“我是那天早上九點多聽到了聲音,大約持續了五分鍾,就像……”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找到屋內的一張桌子,“等等啊!我給你們演示一遍。”
說完,他就上前拉著桌子拖動起來,“呲啦呲啦”的響聲尖銳刺耳,他拉了一下就停手了,嘖嘖有聲的自言自語道:“不是這種聲音,應該是……”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地上的花生油、大米等沉重的物體搬到桌子上,再次拖拽發出的聲音就變得沉悶了。
可是他還不滿意,嘟囔了一聲,“聲音還是有些不對。”
再次加了不少東西,聽聲音是那種非常沉悶的聲響,他這才滿意的說道:“對,就是這種聲音,是我那天聽到的聲音。”
蔡倫對包愛國說道:“包隊,我們計算了那些物品的重力,一百二十斤左右,和死者的體重相符。 ”
這次鄰居提供的線索比第一次筆錄的更加詳細,已然精確到具體重量。
包愛國聽後陷入沉思,宋元波急切的否認,“之前他可沒說,隻說聽到摩擦聲,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詳細?”
蔡倫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詢問筆錄是一個技術活,不僅僅要求報案人描述準確,更重要的是警方能夠正確引導他回想當時的現狀,不放過一絲一毫,這才是真正的做筆錄。”
現實生活中,報案人在接受筆錄的時候很可能因為緊張忘記一些細節,從而錯過了破案的真正原因,他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盡可能的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記憶,獲得更多的線索。
王靖宇接著說道:“我們猜測是凶手將屍體放在桌上,然後拖拽到吊扇下造成的聲音。”
阮初夏提醒道:“可是吊扇下並沒有拖拽的痕跡。”
“可能被凶手擦除了,也可能是被掩蓋了,我們需要再次詳查案發現場。”
蔡倫嘿嘿一笑,“包隊放心,我們已經重新采集指紋和腳印,隻等化驗科的報告即可。”
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包愛國多看他一眼,難得誇讚了一句,“做到的不錯,以後繼續保持。”
蔡倫無比得意,其鄰居的線索中一無所獲,口供的內容和之前的沒有什麽差別,不僅沒人聽到聲音,就連陳大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有人知道。
不,也可以這麽說,陳大爺根本就沒有回來,而是在被人從其他地方殺害後又被移屍到這裏的,為了心中的執念或者某種特殊的意義,至於具體是不是這樣子,隻能等待驗屍報告。
不過他們中的一句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一名老太太說:“他們早上買菜的時候曾見過陳大爺,他也在買菜,還買了不少,說他們要回來了,他要多做幾個菜給他吃。”
“誰回來?”包愛國當即問道。
王靖宇說道:“沒有問到,就連陳大媽那邊我們也詢問過了,他的孩子並沒有回來,也沒有回來計劃。”
包愛國點頭,沒有人看到可疑的陌生人,沒有監控拍到奇怪的人進入樓裏,那他是不是有理由懷疑凶手就是這個單元的凶手呢?
這時,阮初夏匆匆走到包愛國身邊,對他附耳說了幾句。
“好,會不會耽誤他驗屍?”
“不會,冷法醫已經跟省裏的法醫聯係好了,屍體運輸是不可能的,他還帶了幾個化驗員一起去省裏的驗屍機構親自參與驗屍、化驗。”
包愛國大喜,“好,有冷法醫坐鎮,那驗屍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蔡倫和王靖宇不由對視一眼,沒想到冷冰會親自帶隊過來支援。
“要多久出報告?”
“冷法醫說他還有一個小時到省城,讓我們給他半天的時間,他交給我們一份完整的驗屍報告。”
“好,那我們也不能拖後腿,立即重新對現場進行一遍搜證。”蔡倫鬥誌盎然的說道,剛剛還覺得已經將屋內的一切都複查了一遍,但現在又覺得自己有遺漏的地方。
看著忙碌起來的所有人,宋元波目瞪口呆的問道:“你們工作的熱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都不需要吃飯嗎?”
他的話除了身邊的包愛國聽到了,其他人早已全身心的投入到現場複查中,櫃子裏、後麵的電源、吊頂等等全部查了個底朝天。
包愛國看著他笑道:“放心,我們早就習慣這樣的工作強度,麻煩你幫我們每人都準備一份盒飯,另外再要五杯咖啡。”
“……”
工作狂都沒有這麽積極的,這叫他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雖然他的肚子餓的咕嚕嚕,但是現在如果說去吃飯,那莫名的負罪感是從哪裏來的?
算了,他也不再糾結那些有的沒的,先去買飯才是正事,要是讓領導知道幾位專業人士來了三個多小時連飯都沒吃上,他少不了要吃一頓爆竹。
就在他們嚴密搜證期間,偶爾有屋內的交談聲傳來,一絲不漏的傳入包愛國耳中。
他麵無表情的站著,心中腹誹這牆的確不怎麽隔音,什麽悄悄話都能聽到。
忽然一串激烈的叫罵聲,一名女子正在臭罵自家小孩。
“你做什麽呢?怎麽這麽能鬧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浪費電,爸爸媽媽賺錢這麽辛苦,就是讓你白白糟蹋的嗎?”
咒罵後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可這並沒有令女人閉嘴,反而變本加厲的罵著,越罵越難聽。
“你就作吧!早晚跟陳大爺家的兒子一樣,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
這些罵人的話不僅包愛國聽到了,聲音大的就連裏麵搜證的幾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他隻是一個成年的孩子……”蔡倫振振有詞的說道:“法律可千萬不要放過他。”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