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劉浩穎再次坐在這已經是淡定自若的姿態,這都三進宮了,不熟不行。
她一臉心思沉重的頷首,就連阮初夏和王靖宇進來都沒有發現。
“劉女士。”
“啊?”劉浩穎恍然,無措的抬頭看向兩人。
“我們現在要給你做一份筆錄,還請你配合。”
“嗯,配合。”
阮初夏開始準備做筆錄的相關事情,王靖宇則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審視的目光令人渾身不適。
“我離開房間後囑咐過你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你為什麽會開門?”
劉浩穎緊抿著嘴唇,訕訕的看了阮初夏一眼,“因為他在門口說你被歹徒攻擊受了重傷,我……”
說到這,她開始懊惱自己的愚蠢,為什麽不在那個時候先報警,最差也應該是告知酒店讓他們派人去查看。
她的頭越垂越低,嗓音中帶著哭腔,“對不起,是我的錯。”
阮初夏眉頭緊皺,不知為何,她突然聞到一股西湖龍井的味道,頂級綠茶。
“之後呢?”
問話的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王靖宇不禁側目,胳膊肘戳了戳她,提醒她不要被人帶節奏。
劉浩穎的惶恐不安再現,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強忍著心中恐懼說道:“我剛打開門,那個男人就衝了進來,我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我隻記得他凶神惡煞的盯著我,然後掐住我的脖子,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種,一直再說我該死。”
“我根本不認識他,他為什麽要殺我?”劉浩穎痛苦的抱著頭,像是被之前的傷害嚇壞了。
阮初夏與王靖宇對視一眼,從她這似乎是問不出什麽了。
“你什麽時候續租的房間?”
阮初夏忽然換了個話題,劉浩穎一時間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下意識的說道:“今天上午,我們沒找到合適的房源,隻能先住在酒店。”
這個理由充分,當時的情況也敘述的很詳盡,但阮初夏心中的疑慮卻並未消散,總覺得還差點意思。
這時法醫和警局的醫護團隊來了,給劉浩穎做身體檢查,她脖子上的傷痕就是男子殺人未遂的證據。
與此同時,另一間審訊室內,毛亞楠和蔡倫陰沉著臉,犀利如錐的眸子審視麵前一言不發的男人。
蔡倫厭煩的拍了拍桌子,“問你話呢!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神色卻在他急躁的問話中變得散漫和無懼,一點也沒將警方放在眼中。
而他的態度成功激怒暴脾氣的蔡倫,驟然拍案而起,怒視他咆哮道:“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查不到你的身份。”
在男人進入審訊室前,法醫等人已經對他進行指紋、毛發等采樣,隻要在大數據裏搜查,必定能找出此人的身份。
男人忽然輕蔑的嗤笑一聲,“既然你們這麽厲害,還問我做什麽?”
一句話嗆的蔡倫險些吐血三升,聲音中帶了幾分氣急敗壞,“你再說一遍?”
“哼!廢物。”
“你……”
蔡倫這下是真的氣到語塞,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期間毛亞楠一直在觀察男子,他的神態輕蔑,絲毫沒將警方放在眼裏,能表現出這種態度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背景雄厚,有傲人的底牌;另一種是單純的愚蠢。
“你覺得你背後的人出麵救你嗎?”
男子的笑意驟然僵在了嘴角,凶狠陰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像一頭活生生暴虐嗜血的野獸。
“你說什麽?”
陰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內顯得格外陰冷,這時毛亞楠反倒是微微笑了,隻見她施施然說道:“我可以肯定不會有人來救你。”
她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男人森冷的目光冷冽如冰,毛亞楠對他熟視無睹,自顧自的說道:“人隻有在狗急跳牆的時候才會親自上陣,如果你還有利用價值,今天我們抓到的就不會是你。”
男人嘲諷的冷哼一聲,“說的和你很懂一樣。”
毛亞楠笑得越發燦爛,“我懂不懂不要緊,你懂就行。”
蔡倫左顧右盼的端量,這兩人是在打什麽啞謎?他一句也聽不懂。
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角力,這是一場氣勢的比拚,更是一場心理戰。
“你要想清楚,你是蓄意謀殺,性質非常惡劣,將來一定會被判刑,監獄將是你最終的歸宿。”
“你說判刑就判刑?你怎麽知道法官一定會判我有罪呢?”
“因為我們有足夠證據讓你脫不了身。”
一股強大的威壓從毛亞楠身上散出,氣勢逼人。
“警官,我也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辭,無法被證實的假設就不能成為真相。”男子神色輕蔑,但眼中的目光卻早已變得警惕而慎重。
“我們有你闖入受害者房間的視頻,有看到你行凶的目擊證人,還有受害者身上的傷情鑒定,你覺得自己會被判幾年?”
男人因她的話陷入沉默,饒是這樣,男人都沒有說出他行凶的目的。
毛亞楠繼續道:“如果現在你配合我們,我們也會向法官求情,對你寬大處理。”
“你不用忽悠我,我要求找律師,好的律師自然能保我平安無事。”
他話音剛落,毛亞楠不客氣的笑出聲來,笑聲還越笑越大,毫無收斂的意思。
“抱歉,我隻是聽到一個笑話。”毛亞楠咳嗽了兩聲,掩嘴說道:“沒想到你這麽天真,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別人身上,你真的是……清澈中滿是愚蠢。”
男子臉色驟變,眼看著咒罵聲要脫口而出,但到了嘴邊卻停了下來。
毛亞楠眼皮微微一跳,眼底充斥著冷肅。
掃了眼依舊黑屏的手機,看來男子的身份還沒查出來。
她在紙上刷刷的寫了幾筆,過了半晌,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立即朝著呆滯的蔡倫踢了一腳,暗示他去開門。
然而蔡倫還一副不知此身在何處的模樣,直到對上毛亞楠冷冷的眸子他才反應過來,匆匆走去。
問話暫且告一段落,等蔡倫重新回來時,手上端著三杯咖啡,將其中一杯放在男子麵前,朝他不懷好意的笑道:“既然你要拖,我們自然是奉陪到底。”
另外兩杯自然是他和毛亞楠的,多喝咖啡精神好,持續下去不信問不出來他們想要的。
男人警惕的盯著咖啡,並沒有喝。
毛亞楠二人卻是無所謂,不一會兒就喝了個底朝天。
男人抿了抿嘴,看得有些渴了。
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就聽到那邊毛亞楠又開始說道:“看到你讓我不禁想起之前有一起買凶殺人的案子,那人第一次沒殺成又第二次毒殺,最後將自己送進去被判了死刑,他背後的買家可從來沒有管過他的生死,為了讓他閉嘴還要殺他滅口。”
見男子正悄悄的豎著耳朵聽,毛亞楠笑的深沉,“為了那麽點利益葬送一條命,你說值還是不值呢?”
男子沒有回答,而是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
男子剛要說話,下一秒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之後雙手不受控製的顫抖,一個哆嗦後癱軟在椅子上,全身都脫離了大腦的控製,就連意識都變得模糊。
隻有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的叫喊,“不好,他中毒了。”
“快!他休克了,快叫救護車。”
最後的意識模糊卻又清醒,毛亞楠剛剛說的話更加清晰的在腦中閃過。
他,也被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