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巴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我覺得我瞎了,我失去了看東西的能力,我的世界掉入了深淵,又成了一片黑暗。

電話通了,小雪在電話裏喂了一聲。我手一顫抖電話摔到了地上。我克製住自己全身的寒意恐懼的從地上把電話撿了起來,飛快的一轉身,向外麵跑去。

我沒有看見,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剛跑到門口就撞上了剛剛進來的陳溢身上,他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很奇怪,“你怎麽了?”

我再次踮起腳尖,捂住他的眼睛,“不要進去,不要看......”

不要看,千萬不要看。

否則你會和我一樣,永遠都得不到救贖,永遠都深陷在黑暗之中......所以......

因為我們是同類人,因為我們都愛過一個人,所以我求你,不要看他,不要看。千萬不要去看......

他握住了我的手,緊緊的攥再手心裏,看著我臉色和舞台上的那個男子有著一樣瘋狂的淚水,平靜的說,“不要怕,有些事情要學會麵對。你已經逃避的夠久了,勇敢一點。”

“不不不......”我按住他還欲上前的肩膀,試圖解釋什麽,“這和麵不麵對,怕不怕,勇不勇敢沒有任何關係。陳溢,聽我一次,我們回去吧,裏麵沒什麽好看的。”

我的電話也震動了起來,我沒有去看也沒有去接。

為什麽,為什麽要叫我來看這個,到底是為什麽?就算你的不辛苦你的痛苦,你跟我說一次我就已經記住了,為什麽你還要做給我看......到底是為什麽......

他咬了咬嘴巴,看我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已經猜到了裏麵發生的什麽事情和什麽人有關。他不再說什麽,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強勢的拖著我一起進去。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我不要看,我不要再看第二次。好吧,我承認我沒有說的那麽勇敢,我從一開始就扮演著膽小懦弱的角色那就讓我一直扮演到底吧。我不是聖者,不是勇者,我隻是一個逃亡者......

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再逃遠一點?

遠到連命運想捉弄我都找不到?

“阿落......是阿落在上麵麽?”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空氣之中已經完全被帶著火藥味的音樂充斥著,我還是能夠這麽清楚的聽到陳溢的輕聲低喃。

他問我,是阿落麽?

是他在上麵麽?

我要怎麽說呢?不是,不是,那不是黎落。上麵那個瘋子怎麽可能是驕傲的不可一世的黎落呢?不要相信,這些都是假象,不是黎落......

不是他,不要相信,是幻覺。

他放開了我的手,轉過身來對我說,“睜開眼睛,我問你,上麵那個人是不是......黎落?”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的眼裏已經漲成了紅色,我知道他在隱忍,我又何嚐不是呢?

我笑,淚水蔓延,“不是跟你說了不要看的麽?走吧,亦或是我們都看錯了,不是黎落。”說完,我拉過他的手腕,學著他剛剛的樣子,試圖把他救贖出這個肮髒的地方,即使我們原有的世界也是一片混亂汙,穢不堪......

這個世界多肮髒都沒關係。我記得我上次還這樣對小一說過,我現在懷疑了,真的,多肮髒都沒關係麽?

“不!”他甩開了我的手,用力的扒開人群衝到了舞台上麵去。

黎落看見他走上去停止了自己的瘋狂,愣愣的看著他。黎落笑了,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混合著諷刺輕蔑嫵媚妖嬈的微笑,對著他愛的男人,嘴巴一張一合。

因為隔得太遠了,有加上音樂聲和起哄聲過大,我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簡直就是不可能。

我注意到了黎落的嘴型,有兩個字我是聽懂了,“阿漓。”

他說阿漓。阿漓怎麽樣呢?

我頹然一笑,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舞台上的兩個人。陳溢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小外套想給黎落披上,但被黎落推開。接下來,陳溢再也沒有容忍黎落的胡鬧,直接將他從舞台上抗了下來,台下尖叫連連。

我擦了擦眼淚,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到了我麵前,我埋著鬧到啞著嗓子一邊推他一邊說,“不好意思,請讓讓。”

那人沒有動,很溫柔的聲音,“蘇蘇他們在找你,說你應該是來了所以才沒有接電話。走吧,和我一起過去。”

我沒有抬頭,把手中響個不停的電話交還到了他手裏,“不用了,告訴他們我走了。”

他想了想,對我說,“那我送你吧。”他握過我的手,把小心翼翼的拉到了門外。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這夜空裏靜謐的空氣,很奢侈的事情。我聽到他接了電話給蘇蘇解釋了一下,然後把電話重新遞到了我手裏。

我任由他拉著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腦袋裏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經曆了這麽多的世事,我還是難以接受我一直強加美好於一體的東西忽然變得渾濁無比。是啊,都看過了這麽多,再次親眼證實一次,反應還是如此強烈。

有人可以救救我?救我一次,一次就好。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跟你說,我有故事可以和你交換......”他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有著難以形容的世故味道。

身邊的河水中倒映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暈,看上去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景色。我覺得我和他走著走著會在一個黑洞麵前停止,那個黑洞的另一端鏈接著來世,也有可能連接著來生。

“可是,你一直啪啪啪的說個不停吃個不停,顧自己的事講完看就拍屁股走人,我也沒來及插上話,就憋到了現在。”他繼續述說著,他越說身上的那股宿命襲來的味道就越來越濃烈。

“我在出國之前遇到個一個女孩,她和你有相似的眉眼,她叫嘉琪。那個時候我才剛上初中,我倆是同桌。這麽說來有些搞笑,好像很多偶像劇還有惡俗的校園小說都是從同桌開始逐漸升華變為愛情。因為太過年輕,我真的不能把那種莫名其妙的好感稱為愛情。愛情是一切美好的東西,沒有那麽草率,沒有那麽幼稚。初中的時候我很胖,剛一米五的個頭就一百五十多斤,這個人坐在那裏就動不了了,跟個球一樣。而且,我媽從小對我溺愛的過分,一直給我灌輸的思想是男孩子胖點是有福氣的象征,不要跟我哥一樣瘦得跟木棍兒似地。所以,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減肥,學校裏放書的抽屜一打開,裏麵全是膨化食品。每次上課的時候,趁老師轉過身去黑板上寫字時就往嘴巴裏猛塞,用書擋住,慢慢的咀嚼。這便是年少時候覺得最愜意的事情了。”

我聽到他的話,笑了。想到我念初中的時候也是如此。和錢芮在桌子上碼了幾乎半米高的書,兩人蹲到下麵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雜誌還天南地北的聊著天。要麽就寫紙條子,帶動全班一起聊天。當然,被班主任逮到了沒少讓我倆罰站。不過罰站我們也不怕,因為在外麵站一會兒我們人都已經不在了,早就回家睡大覺了。

那些已經過去了的時光逐漸褪色,我們總是被忙碌的生活磨礪的難以去回味以前無知時段的美好。現在被人提起,回想一下,倒也不錯。

我側頭看他,微風輕輕的揚起了他的發梢,那種他身上特有的感覺一點點侵襲。

你看,我在企圖窺探別人的靈魂了。

“按理說我這麽胖,總是在上課的時候吃東西成績也不好,肯定沒有人打理我。可是,你知道我家裏條件還是不錯的,比一般大小的男孩子們零花錢要多得多。十二三歲的孩子,隨時隨地都出在缺錢時期,可我偏偏不一樣,荷包一直都鼓著,不是我大方,而是他們每次來借一兩塊錢去小賣部賣零食我根本就從來都沒有沒放在心上。還有,因為我太胖走不不方便還能讓他們幫我帶吃的東西回來,所以和班上同學的關係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被孤立。”

是啊,小孩子的相處方式就是如此。誰的糖多,誰的玩具更新穎還可以給自己玩的,總是能成為人氣王。

我想這就是最單純也是最直接的相處方式吧,不像現在的人們。拐彎抹角的卻又急於達到自己的目的,我想有的事情是不是用我們以往用的最原始的辦法解決才是最好。親愛的,我承認我又茫然了。就現在給我答案好不好。到底該用怎麽的方式去麵對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應該用怎樣的相處才可以去避免以後發生的矛盾,或許我不應該這樣子說,因為以後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的。

若果真的能夠預料到的話,然後的麻煩當然就可以自然而然的避免,何必有要選取什麽方式一說呢。

時光,流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