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他能說出一句狠話,讓對手先亂了方寸,然後自己再出手,但沒想到,事到臨頭,自己竟然……幾個月前,自己的擔心成真了——萍萍成了自己的軟肋!
驅逐艦,返航第二天。
接回的僑民大多被安置在了072登陸艦上,隻有綠隊抓捕的2個目標和大使館兩個涉密較多的高級官員被安置在了167艦上,綠隊也在艦上。
會議室。一幫特戰隊員閑來無事,正在看電視。
“我們呼籲各方恪守國際準則,保持克製,回到談判桌前。曆史證明,隻有和平談判才是解決一切矛盾的最終手段……”發言依舊是那麽“鏗鏘有力”。
“頭兒,您讀的書多,您能想想自古哪次衝突是靠談判解決的嗎?”王超看著有關報道,突然轉身問阿華。
“這個……”這個問題一下子真的難住了阿華。
上下幾千年,古往今來能談攏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多,基本上是靠打的。
“北愛爾蘭共和軍、泰米爾猛虎組織,最後好像是談判解散的。”阿華搜腸刮肚,終於想起了兩個。一個是E國的北愛爾蘭武裝,一個是T國的叢林武裝,都是國內矛盾。
“那也是打了幾十年,打不過了才談的吧。”王超很不服氣。
其實,“戰爭是政治的終極手段”。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早就說明白了,阿華也感覺“理屈詞窮”。
“外交辭令,你和我較什麽勁,我又不是外交部的!”阿華被駁得無語,隻能衝了一句。
“都靠談判能解決,還要咱們幹嗎……”作為軍人,王超最不愛聽這種話了。
“去做個方案,劫持這艘驅逐艦,直奔DY島!”阿華半開玩笑地回了他一句。其實每次聽到這種話,阿華自己都感覺反胃。
“其實我早想過,首先,控製電訊室,然後是駕駛室,輪機艙,武器庫……”
“向南華上尉,請到電訊室報到。向南華上尉,請到電訊室報到。”廣播裏傳來了召集的指令。
“頭兒,你正好負責控製電訊室啊,哈哈哈……”
電訊室。
“有個好消息。”一進門,錢處就把阿華拽到了一邊。
“錢惠剛發來消息,安騰組織已經被徹底摧毀,他們雇傭的一組殺手現在沒了東家,估計要撤了。”
“哦。”阿華沒那麽興奮,他壓根沒拿這事當回事兒。
“但還有一組,安騰組織內的殺手,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錢惠他們已經調集了國安和警方,正在全力排查W海的J國人員,這就容易多了,很快應該有消息了。”
“哦。”
“還有,公安部為蜘蛛行動給海軍發了感謝電,海軍剛轉到艦隊,老爺子很高興,要給你記功,我估計你小子有機會再升一級了。”
“哦。”
“嗨!你小子,我辛辛苦苦把這麽多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你給個響屁行不行!”錢處半開玩笑地急了。
“哦哦哦,老大,您知道,這些事情我無所謂,您多給綠隊點獎金就行。”阿華總是想著自己的手下。
“你小子,擅自中斷通訊,別以為上麵不問我就不管,回去寫檢查!”錢處強製著自己收起了笑容。
“別啊,老大,真的是通訊故障……”阿華陪著笑臉開始耍賴了。
“您剛才說的,還有一組鬼子不是還沒消息嗎,回去,我幫您給揪出來。”
“錢惠人家動用那麽多資源都還沒情報,你憑什麽回去就能找到?”錢處被阿華帶進了“坑”裏。
“憑我啊,您想,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不在,他們怎麽活動啊,我回去,他們不就有目標了?”阿華說的不是沒道理。
“我提醒你,你回去休想找借口單獨活動!”錢處突然意識到,阿華又在“挖坑”了。
基地碼頭。
“熱烈祝賀海軍首次海外撤僑凱旋!”“祖國歡迎你!”等一係列標語鋪天蓋地,比出發的時候人多出好幾倍。
阿華沒有站在艦弦列隊,而是在和綠隊一起躲到了艦橋上層。艦還沒靠岸,阿華就用望遠鏡搜索著碼頭,他在找一個人——萍萍。這個日子,萍萍是可以來碼頭向同學們炫耀一番的。
直到驅逐艦靠岸,綠隊的隊員都找到了自己的老婆、女朋友,阿華也沒看到萍萍的身影——在艦上找人還方便點,下去了,混進人潮,再想找就難了。
無奈,阿華隻能打電話了。
電話響了很久,在阿華準備掛斷重播的時候才接通。
“萍萍,你在哪兒呢?”阿華有些興奮,衝著電話就喊了起來。
“向先生,您的,女朋友,在我們手裏,如果,您,還想,見到她的話,請隨時接,電話,我,會告訴您見麵的,時間,和,地點的。另外,請不要,驚動你們,的官方,否則,您的,女朋友,就再也見不到,您了!”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操著生硬的C國語。
“你是誰?”阿華的心裏一揪——壞了!萍萍出事了!
“我,代表,安騰株式會社董事局,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拜訪一下您!”
“有本事衝老子來,動我的女人算什麽男人!”阿華一下子感覺自己的腿有些軟了!
“你,綁架,我們社長,又算什麽,英雄,我們,晚上見!”對方說完掛斷了電話。
阿華抓著電話,愣愣地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四肢無力,額頭上冒出了虛汗。
“你怎麽啦?頭兒?”一邊的王超突然發現阿華的神色大變,嚇了一跳。
他們一起作戰也有幾次了,誰也沒見過阿華這種神態。
“萍萍被安騰的人綁架了……”阿華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說話有氣無力的。
“頭兒,你放心,有我們兄弟在,萍萍一定沒事的,我馬上召集隊伍!”
王超愣了一下,立刻跳了起來。
“等等,讓我想想,你們先去和家人打個招呼,然後回來,別聲張,不要用無線電,手機也不行。另外,幫我把汪洋也叫上……”阿華癱坐在地上,渾身不住地冒著汗。
“我沒事,我這就去叫人!你照顧頭兒!”王超對樸春吉交代了一句,飛身跑了出去。
“春吉,幫我叫錢處過來,我要靜一靜!”阿華推開了樸春吉,身體靠著欄杆,感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說實話,阿華不是沒考慮到“敵人”綁架自己的家人。早在阿華進入“北非之鷹”之時就考慮過。父母由情報機構“關照”了,他盡量不暴露身份,聯係也少一點,多少好一些,而這些女人總要聯絡的,暴露的可能大一些。阿華甚至想過應對的第一句“台詞”:“那妞我玩膩了,麻煩你幫我處理好就行了。”
原本以為他能說出一句狠話,讓對手先亂了方寸,然後自己再出手,但沒想到,事到臨頭,自己竟然……幾個月前,自己的擔心成真了——萍萍成了自己的軟肋!
“嘔——”阿華突然一陣胃**,趴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陪我去趟衛生間。”幹嘔了一陣,阿華對身邊還留著的綠隊狙擊手說道。
兩個狙擊手傻傻地看著阿華,表情很奇怪,“驚恐”、“同情”、“詫異”,好像都不是,在他們眼裏,阿華就是個殺人如麻的鋼鐵俠,怎麽會這樣?終於,阿華在冷水的刺激下恢複了平靜。
“你們結婚了嗎?”阿華看著兩個手下的表情,苦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我有女朋友,他還光著呢。”觀察手怔怔地回答道。
“害怕,是好事,能讓你始終保持是個人。”阿華說出一句頗具哲理的話,不知道是說給手下聽的還是安慰自己的。
驅逐艦會議室。
安靜得可怕。
錢處、汪洋、惠子等都到了。阿華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又讓王超叫來了小白。
……
“我是當事人,是否需要我回避一下?”阿華看大家都沉默不語,主動說了一句。這種情況下,其實大家都知道該幹什麽,他自己心思還是很亂,這個時候退出,大家反而方便。
在場沒人說話。
樸春吉最快搜索到了萍萍手機最後的位置,就在基地大門不遠的路上。
錢處已經安排情報處調用一切資源,秘密黑進了交管的監控,正在查找萍萍的線路;惠子事先安排秘密保護萍萍的兩個警員在90分鍾前失去了聯絡,現在,什麽也做不了。汪洋集合了特戰隊的反恐小組待命,但沒有目標也隻能等著。小白調試了“怪獸”所有的信號接駁係統,並且給車加滿了油。基地開啟了全部岸基警戒雷達,監視著海麵上所有的船隻;飛行大隊集結待命……現在,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不用了。他們的目標是你,萍萍,應該暫時安全吧。”錢處打破了沉默,不過這話說的,自己也沒什麽底氣——狗日的J國,誰不會聯想到大屠殺的獸行!
“要不要先通知一下萍萍的父母?”惠子怯生生地問著。萍萍被綁架,如果正式追究起來,她是要負直接責任的。
阿華的腦袋“嗡”地一下又亂了——第一次見老丈人,空手見也就算了,竟然連人家的女兒都搞丟了!
“再等等吧,我想,今晚,我們能救出萍萍。”阿華並不怪惠子。惠子並沒有疏漏這個環節,隻是,人手受限,惠子隻能聯絡地方警察提供臨時性的保護,又不是總統警衛,秘密保護總有意外的,在HK,就“搞砸”過一次。
“這樣吧,我,回家。春吉,有人聯係我以後,第一時間定位。小白負責整體聯絡。有消息,我用通訊器第一時間通知錢處。錢處,麻煩您協調行動。你們不用考慮我,我會積極配合的。”這不是拍電影,有這麽完備的係統支援,阿華不會真的孤身一人獨闖龍潭——他實在承擔不了失去萍萍的風險!
“我還有架無人機樣機,回去調試好,馬上就能投入使用,我會在必要的時候給你需要的支援的。”小白無疑是雪中送炭。王超他們都見識過無人機的本事,這種行動中能用上,太及時了!
“好吧,大家抓緊準備,阿華,你回去好好休息……”錢處宣布散會了。
“補充一點!”阿華突然站了起來。
“請大家按照一般程序處置,不要因為人質的身份而犯低級錯誤。萍萍是我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該承受什麽……”阿華說這話的時候是對著汪洋說的,他擔心汪洋臨場顧忌太多。
“放心,我知道怎麽做!”汪洋上來重重地捏了一把阿華的胳膊。
“錢處長,真的不要安排人保護一下向上尉嗎?”惠子終於鼓足勇氣,又開口了。
錢處看著阿華。
“不用了,我直接回家,路上有小白的怪獸,我家裏很安全;另外,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已經上報這事了!”
怪獸一直停在基地,小白改裝過後,阿華還是第一次開。
小白花了10分鍾,把怪獸所有的功能演示了一遍。阿華感覺操作起來還算方便。小白拍著胸脯保證,所有的電子設備他都可以遠程操控,阿華可以專心開車。考慮到非常時期,阿華這次沒有拒絕小白的好意。
點火、掛擋,怪獸發出了與眾不同的低吼;一點油門,才真正感覺到怪獸的力量,車頭一抬,強烈的推背感覺就像飛機起飛;巨大的轟鳴和極快的加速引得基地內一片嘩然。阿華猜想這輛車百公裏加速不會超過4秒!
出基地,進入市區以後,阿華發現了車載雷達有個不算太小的問題:前後隻要有一輛公共汽車,雷達就有盲區。
阿華剛呼叫小白,小白的呼叫就先到了。
“老大,雷達有盲區,不過我真的沒什麽辦法了,我已經把位置安到最高了,除非專門再加個整流罩,和鷹眼差不多那種,你要不?”
小白說的鷹眼是A軍的預警機,在波音737基礎上改裝,艙頂上豎了個很高的支架,托個大圓盤,雷達裝裏麵。
“算了,太誇張了。”阿華苦笑了一下,想想還是算了。
W海市依然是那麽美,車窗外是悠閑的人群。有誰知道這份美背後,竟然還能暗藏巨大的殺機。
“老大,你有伴兒了。”耳機裏傳來小白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