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目光定定看著納晟源。

他的語氣和神情轉變都是那麽自然,就連他眸底極力掩飾的悲傷也很真切,可於小魚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這貨情緒不對!

他十有八九是認出來了自己!

可於小魚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那一塊露出了破綻,從進門到現在,於小魚自問演得無懈可擊,就連那些長老們都沒察覺不對,可他是怎麽認出來的?

就在於小魚沉思之際,卻聽納晟源悲聲說道。

“你不願承認身份不過是因著還同我生氣,小魚我錯了,你就給我個機會吧!”

納晟源情真意切地懇求著。

於小魚暗自笑了一下。

這貨果然開始試探自己了!

臨出門前自己剛和他卿卿我我了好幾日,哪裏來的生氣一說?

認?

還是不認?

短短幾個呼吸於小魚就有了決斷。

她輕輕抬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祝承安,聲音竟變得緩和了不少。

“五王爺,既然你認定我是你王妃,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樣吧,我便給你個機會,讓你跟在我身邊!咱們就以三日為限,到時若還不是你再離開也不遲。”

此話一出眾人皆喜。

老祖果然要把人給強留下來!

“老祖,可需再加派些人手到千風苑?”

祝宜人連忙討好道。

於小魚冷冷瞥了他一眼。

“無需。”

說完於小魚站起身就往外走。

“待會兒你們將人送到後院便是,無關人等不必進入。”

於小魚來得快,去得更快,一幹人隻能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

半晌,祝添禾才對納晟源拱手笑道。

“哈,恭喜五王爺心願得償,老祖願意讓你進入千風苑可是大喜事啊!不如由我送你前去如何?”

“老七你不還有事麽?”

祝承安微微蹙眉。

祝添禾卻一臉正義的回道。

“沒有什麽事能比老祖的事情更為重要!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大長老隻管放心,此事交予我,絕對不會出岔子!”

“那就麻煩七長老了!”

納晟源本就是聰明人,祝添禾上杆子要送自己,分明就是有話要和自己說。

他怎麽可能不同意?

聽到納晟源的話,眾人當即都閉了嘴。

又將目光望向了依舊站在主位後麵沒挪動的紀錦凡身上。

幾日不見,這個紀家姑娘已是臉色發黃、雙目呆滯。

看來老祖沒少在她身上下功夫。

祝宜人和祝承安都沒看出半點異常,兩人低聲商量了幾句後也沒在納晟源麵前和祝添禾強剛,當即點了頭讓他把納晟源和紀錦凡一並送去後院。

剛進入後院,祝添禾的腳步便放慢了下來。

“紀姑娘,你可還好?”

祝添禾壓低聲音試探道。

紀錦凡有氣無力地嗯了一句,便沒了話。

見狀,祝添禾和納晟源心裏都不由咯噔了一下。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能啊!

可礙著祝添禾在場,納晟源也不能擺明了問話,隻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但他能忍祝添禾不能忍啊!

機會隻有一次,他必須見到於小魚。

磨磨蹭蹭半晌幾人終於靠近了於小魚所在的主屋位置,紀錦凡忽然站定腳步,一臉菜色地看著祝添禾。

“七長老請回吧!我會將五王爺帶進去。”

“你……”

“老祖不喜旁人靠近這裏,特別是於她現在無用之人。”

紀錦凡打斷了祝添禾的欲言又止,直接往外趕人。

“紀姑娘可否通融一次?本王瞧著七長老好像有話要對小魚說,不如你進去通稟一聲?”

一旁納晟源搖著羽扇開了口。

剛才一見於小魚,他就認出了眼前之人,哪怕她刻意改變了身上的感覺,但納晟源又不是第一次見她那樣。

所以他很肯定那就是於小魚沒錯!

至於紀錦凡……

雖然她的表現有些異常,可百變不離其宗,有於小魚在的地方就沒什麽不可能。

紀錦凡還不知道納晟源已經辨認出了於小魚,依舊滿臉為難。

祝添禾連忙說道。

“還請紀姑娘念在之前的情分上替我通稟一聲,我是真有話要同老祖說,而且事關重大!”

“那行吧,你們在這裏等一下。”

紀錦凡點頭朝著主屋那邊而去……

等她走遠了一些,祝添禾忽然望向了搖著羽扇的納晟源。

“五王爺好像極為篤定老祖就是你所要尋之人?”

“嗬,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她是不是我王妃,等回頭不就知道了嗎?即便不是,我再離開也不損失什麽,不是麽?”

“就怕五王爺進門容易出門難。”

祝添禾意味深長地說道。

納晟源手上動作一滯。

“七長老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這祝家大門還隻能進不能出了?”

“我是好心提醒五王爺一聲,千萬別被眼前的表象蒙蔽了雙眼,有些人或許是你所尋之人的模樣,可她還是不是那人可就不好說了。”

聽著祝添禾似是而非的話語,納晟源定定看著他半晌。

忽然笑出了聲來。

“嗬,七長老這是想要拿本王當試金石呢?若想得到答案,為何你自己不去試探?”

“那是祝家老祖。”

被納晟源戳破了心思,祝添禾倒也沒不好意思。

要是敢試探他還用納晟源說嗎?

早就自己上了!

沒多久紀錦凡再次走了回來,將兩人都帶去了主屋,卻沒有安排他們在同一間屋子裏等待。

剛才於小魚已經交代過,祝添禾肯定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所以讓她把兩人分開。

猛然見到坐在椅子上的於小魚,祝添禾連忙又行了個大禮。

“玄孫見過老祖。”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繞來繞去,也別企圖試探我!你心裏所想分明就和他們不同。若有意義便說出來,若無意義你自個回去便是,我就當你從未來過。”

於小魚手指輕輕在茶盞邊沿上來回摸著,滿臉淡漠之色。

祝添禾神色一正,急忙說道。

“老祖可曾聽過茗香此人?”

“哪個茗香?”

於小魚思索了一番隻能想得起來一個叫做茗香的人。

便是跟在沈謹言身邊的那人,後來自己曾在詛咒之地見過一次。

當時雖然也奇怪她為什麽會在那裏,可因著事多也沒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祝添禾又解釋道。

“玄孫兒時見過一個叫做茗香的女子,她而立之年雙眸澄淨無比。二十多年前我又見過她一次,她還是那個樣子,她自稱先知,所以玄孫便信了她的一些話。最近她又找上了我,依舊還是曾經的模樣,整整一個甲子她都不曾有半點變化,不知老祖可相信她的話?”

“先知?”

於小魚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