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問春本來就是個紈絝公子,又時常在外惹事,所以他曆來都從心底裏怵這個入了宮做事於小魚。
於小魚開了口他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訕訕閉上了嘴。
可於樂池不同!
他本是個一心讀書的書生,雖然比於傲雲還年長了些,但對人情世故他是一竅不通。
憋了半天於樂池憋得臉色通紅才憋出了一句話。
“郡主姐姐這話說的好笑,憑什麽你說我娘是探子,她便是探子,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即便我娘真是探子,那她走就走為何還要帶上七妹?這中間姐姐就沒有任何疑慮麽?”
“你要證據?那好辦!等回頭我去岑王府時一並帶上你可好?”
於小魚意味深長地說道,目光在他麵容上停留了許久。
然後側身彎下腰就去牽十八於慧心的手。
“十八,到姐姐這兒來。今後哥哥們都要刻苦學習了,你娘也不在,你就跟著姐姐吧。”
“我要我娘親!”
小十八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淚水大滴大滴從她眼眶中掉落。
於小魚耐心地替她擦拭掉淚水,聲音放得又低又柔。
“乖,你娘親有事出門了,你看家裏還有父王和我們呢。十八不哭哈,回頭姐姐帶你去玩。”
說話間於小魚忽然眼尖地看見了從長廊另一頭走過來的花枝,急忙朝著她招了招手。
聲音隨之也變得更為溫柔了幾分。
“你看那邊過來的那個姐姐,是不是很漂亮?以後十八就可以和她在一起,等你長大後也會變成那樣漂亮的小姐姐。”
說話間,滿頭霧水地花枝已經走了過來。
“姑娘喚我何事?”
“先幫我帶一下孩子,我這邊還一堆事沒弄完。”
說著於小魚毫不客氣地抱起憋著嘴的於慧心就往花枝懷裏塞。
花枝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像是瞬間石化了一般,僵硬地抱著於慧心,又僵硬的往一旁走去……
就連步伐都顯得怪異僵硬。
等她帶走於慧心後,於小魚才再次望向了於樂池和於問春。
“我知道你倆心裏都有疑惑,不過沒關係,等回頭咱們一起去一趟岑王府便知事情真假。不過我勸你倆一句,都那麽大的人了,別一門心思活在自己的安逸圈裏,總得學點安身立命的本事。”
說完於小魚頭也不回地走回了於連身邊。
“父王,弟弟妹妹們將來的事就交給你了,後續不管是他們的吃穿用度,還是各房支出的學習費用,我都希望你能一一察看過,畢竟我不希望再看見府裏有第二個柏忠林。還有便是那兩個丫鬟離奇死亡的緣由,於傲雲已經把柏管家的事都對你說了吧?按我推斷現在人應該還在咱們府中,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先把人找出來。”
“可我們上哪裏去找?若對方擅長偽裝之術,根本無從找起。”
於連麵泛難色。
於小魚卻淡淡一笑。
“現在站在這裏的可都是父王的親人,誰平日是個什麽樣的性子,父王不是比旁人都清楚?隻要父王一一同他們談話,肯定能找出其中端倪來。至於那些個下人嘛,就不勞煩父王了,我和納晟源親自來就成。”
於連聞言頓時一臉啞巴吃黃連的表情。
拋開三個側妃不說,就那三房姨娘和那群他甚至都還記不清楚名字的孩子們……
他哪裏會知道他們是什麽性情?
可於連也不能直接說自己不知道啊,畢竟身為人父,一旦這種話說出口可就太傷人了。
半晌於連才艱澀地點了點頭。
此時此際他是真的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生那麽多孩子了。
至此開始,靜王府一連三天緊閉府門。
府中不讓任何人出來,也不歡迎任何人上門,對此外麵還多了許多猜測之言。
就連被左丘額警告了的老皇帝於祁,也偷得浮生三日閑,在頻繁召見於明旭和於河的同時,還美滋滋的又吃了三天的土。
外麵怎麽樣於小魚半點都不關心。
這三天她已經把靜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問詢了一遍,從他們的字裏行間去推敲查找漏洞,可她最後並沒有找到什麽可疑之人存在。
所以經過偽裝的柏忠林一定是藏在了自己血親之中!
很快於小魚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納晟源好笑地看著她。
“照你這麽說,你父王應該已經有了收獲?”
“嗬,你這是諷刺我呢?明知道我推著我父王去做這件事,隻是為了讓他反省一下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哪裏會真指望他能找到線索?不過這兩天府裏的大夫倒是從婩妃常喝的茶裏查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聽說那些額外加進去的料,長期服用就會令人神誌不清,你說那倆丫鬟為什麽要下手害她?”
“總之若不是得了好處誰會願意去做那樣的事?董婩自來在靜王府得勢,跟著她本就比跟著別人安穩的臉一些,能讓她們動了歪心思的好處肯定不小。”
納晟源笑著答了於小魚的話。
於小魚當然很讚同納晟源的這個想法,隻是有一點她沒明白。
葛薰是於明旭安插在靜王府的人,但這些年來她除了偶爾在府裏上躥下跳一下,再在後院使勁拱拱火,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傷害值。
但柏忠林就不一樣了。
一旦董婩真的中招,神誌不清楚的情況下第一受益人就是烏嫻靜。
難道柏忠林是烏嫻靜的人?
思及此,於小魚扯著納晟源就往外走。
“咱們還是親自過去問問吧。真指著我父王查案,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咱們也不用動靜太大,私下裏一一和她們聊一下就能知道大概。”
“你還是懷疑烏嫻靜?”
納晟源哪裏會不知道於小魚的心思,當即笑問道。
於小魚點頭。
“按著犯罪心理學來說,其實我們首要懷疑的凶手一般都是第一受益人。董婩在府裏多年一直握著掌家權,隻要她出了事這掌家權可不就落在了烏嫻靜手裏?所以我懷疑柏忠林其實就是她的人,甚至於現在很有可能就藏在她的院子裏。”
“小魚,你別忘了,葛薰出事和柏忠林失蹤可是同時發生的。”
納晟源忽然意味深長地提醒了於小魚一句。
於小魚瞬時頓住腳步,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對了,這些年我父王對烏嫻靜其實並沒多少好感,反而是偏愛葛薰一些。如果董婩真出了事,掌家權可不一定會交到烏嫻靜的手中……於明旭如果拿到了靜王府的掌家權?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於小魚猛地一拍巴掌說道。
納晟源微微搖頭。
“未必是你所想這般,莫非你忘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