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牛子昂時，李獻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
於小魚當然也知道牛子昂是個什麽貨色，所以並不想再評價他。
“我知道牛子昂的德性，但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殺人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麽？就算竇和光找到了你，還阻止你和他弟弟來往，那你也不一定要殺了他。”
“因為他發現了竇和為也在轉移竇家的家產。”
說到這裏李獻頓了頓。
“他威脅竇和為，若是還要一意孤行同我往來，妄圖吞沒竇家家產，那他便會將我們送去見官，還要將我倆的事公諸於世。我恨他也不是一兩日了，這些年我早就受夠了他的欺壓，他從未正眼看過我倆！”
“那為什麽李家要為你們掩飾這事呢？”
雖然是一段兄弟情，但於小魚並不算多吃驚，這種事在她原來的世界多了去了了。
“因為我承諾我爹娘，若是此番我能無事便將那些轉移走的錢財都拿回來，還答應和竇和為斷了關係。”
“嗬，隻是這個理由不夠吧？不止是他們還有牛芷蘭，也是一門心思的替你掩飾，這又是為了什麽？”
於小魚輕嗤出聲。
李獻眼底忽然湧出了一抹怨恨。
“因為我答應從此不再肖想李家任何財物，不管他們能不能再生出兒子，李家家產都和我無關。”
閉眼再睜眼，於小魚心裏已經將李獻的話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他話語中的逼不得已當然是有水分的。
畢竟他也承認了，他怨恨竇和光不是一兩天的事，那很有可能在很久以前他就曾預謀將此人除之而後快。
“把你殺人的細節說一遍吧。”
於小魚聲音冷凝的說道。
這次，李獻稍微想了想才開口。
“那日竇和光是應了我爹之邀才來我家的，他和我爹之間一直都有生意往來，所以他們十分相熟。我在後院聽下人說起了此事，便故意差人過去將他邀請了過來，我事先便在茶杯裏下了毒，就等他毒發身亡。”
“可我沒想到的事，在我們起了衝突的時候我爹會忽然出現，還主動動了手……嗬，他肯定是以為竇和光同我有那種關係。但怎麽可能？我就算是瞎了也不會委身於竇和光那種人的。”
說到這裏李獻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笑意。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問道。
“所以最後是你們父子二人合力將中了毒的竇和光給勒死的？”
“是。但我不知曉該怎樣處理屍體，我爹便讓我在側院的花樹下挖了個坑將他埋了進去！後來過了沒兩日，竇和為便托人給我帶了信，說是他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讓我過去找他，於是我便後悔了。”
“我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威脅我爹娘說竇和光死在我們家的事根本就瞞不住，所以我們需要用別的事來掩蓋。於是商量一番後我便去告了官，想用牛芷蘭和我爹的事做掩飾。可沒想到，大人竟然還是查出了我家有死人的事來，畢竟竇和為那邊保證過絕對不會將竇和光失蹤的事外傳出來。”
於小魚聞言冷笑連連。
“嗬，他保證還是很有用的，至少現在就沒人知道竇和光失蹤。不過你家倒是奇怪，我們不但挖出了竇和光的屍體，還挖出了其他十幾具屍體來，難怪你會事事不順，這風水都快趕上亂葬崗了。”
說完於小魚衝著一旁記錄的文書招招手。
“都記清楚了吧？要是沒問題就讓他看看，然後簽字畫押。”
隨即於小魚抬頭望向了李獻。
“李獻，你這次倒是交代的幹脆，是早就不想活了吧？要不也不會在大牢裏搞那麽一出。但我就奇怪了，你明明對竇和為那麽在意，為什麽還要把他也供出來，這事其實想把他摘出去其實很容易做到吧？”
“他答應過我，生不能同床死必同穴！”
李獻的聲音很低。
於小魚卻莫名打了個寒顫。
一個不能稱為男人的男人，卻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不可描述的情感，這種情感完全不同於正常男女的情感，會比正常感情來的更為偏執猛烈。
也不知道那個竇和為現在有沒有哭暈在**？
因為他的小哥哥沒想別的事，就一門心思地想要拉著他去死！
於小魚唇角動了動沒再說什麽，扭頭去找計促了。
計促此際正聽著捕快們查到的消息，他仔細看著麵前的紙張，抬頭就見於小魚走了進來。
計促急忙起身。
“於姑娘，死者身份已經核實無誤，確實是竇和光。”
“你們現在先派人去把竇和光的弟弟竇和為抓起來，待會兒李獻的供狀就會送過來。對了，那木邦的事查的怎麽樣了？邊城那邊還是沒動靜嗎。”
“我已經派人去催過，應該就是這一兩日的事。”
計促一邊同於小魚說著一邊急忙吩咐人再跑一趟竇家。
然後他才望向了於小魚。
“不知姑娘可有想好，此事最後要怎麽判？”
於小魚聞言眉眼彎彎地朝著計促笑道。
“司寇大人莫不是忘了我隻是來替納晟源點卯的？這案子呢已經是查的清清楚楚，供狀、證據、證人和凶手都基本已經齊全了，至於要怎麽判案應該和我沒關係了吧，畢竟我對平夏律例又不怎麽熟。”
說完於小魚伸了伸雙臂，長長籲出一口氣來。
“唉，這下輕鬆了，我先回去補個覺。至於之後的判決結果出來後，司寇大人也不用刻意告訴我，我會自己看告示的。”
“於姑娘……”
計促眉頭微蹙，他完全沒想到於小魚會撂挑子。
於小魚笑眯眯地看著計促。
“當然如果查到了木邦的事你還是可以差人告訴我一聲的，畢竟那是另一樁事了。”
說完沒等計促有所反應，於小魚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太平欽。
在外麵等了沒多久，她便看見了葉十三、紅灩和小可兒也都走了出來……
於小魚這才笑著迎了上去。
“看來這位司寇大人終於搞明白這些都是他的事了，沒強留著你們在這裏繼續幹白工，還算不錯。”
“嗬，李家這一家子可真夠奇葩的！”
紅灩輕嗤出聲。
於小魚搖了搖頭笑道。
“倒也沒什麽，隻是各自站在了各自的利益點上看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為人性骨子裏的自私在作怪，葉翠鳳一心想要為李家留後，完全忽視了她親生兒子的感受，而在這幾年的相處中，其實李德業和牛芷蘭也都有了一定的感情。至於李獻嘛……”
“他那種感情真的是……”
沒等於小魚說完，小可兒就瞪大了雙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