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沉吟後,於小魚扭頭問一旁太平欽的人道。

“司寇大人可對牛芷蘭那邊有交代?”

“回姑娘,並未。”

“那現在你們先派幾個人過去先將她帶回太平欽,記住別嚇到孩子們。”

“是。”

幾個捕快匆匆出了門。

於小魚又吩咐眾人把李家這裏快速清理了,將一並相關人等全部帶回太平欽。

見於小魚這樣,紅灩搖著小團扇問道。

“嗬,瞅你這架勢你是準備要升堂審問此案?”

“別鬧了,我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的升什麽堂?我就是覺得這裏不是問案的地方,而且邊城消息還沒傳回來,死者身份也隻是李家人在說並未完全確定。”

“所以你要讓李家人在大牢裏歡聚一堂?”

紅灩唇角高高揚了起來,笑得妖冶無比。

於小魚點頭。

“暫時隻能這樣了,李獻目前狀態非常糟,如果死者就是竇和光還和他有那種不可言喻的關係,那麽再見屍體或許能對他造成一定的心理衝擊。我總有種感覺,李獻在這件事情裏才是主導。”

“查著看唄!反正李德業交出來的那些東西上麵不少都蓋有竇和光的私印,想必他這次說的就算不全是真話,起碼也有一半是真的。”

“嗯。”

於小魚輕輕嗯了一聲。

這邊眾人忙得不行,押人的、抬屍體的、還有做物證封存的……

而另一邊的太平欽也已經做好了接收的準備。

計促神色顯得十分焦急。

“再派人去催催,讓他們務必這兩日內就將所有的東西都查出來!”

“對了,待會兒再請大夫過來看看李獻,指不定還有什麽轉機。”

一旁的文書見他如此,連忙沉聲安慰道。

“大人不必如此焦急,眼下案件都已經有了眉目,咱們也不用急於一時。”

“嗬,我倒是不急,但人家於姑娘急啊!她一著急,我這壓力就大的快頂不住了,你想想刑部那邊自然是不會吱聲的,可七王妃呢?還有這事弄來弄去,估計現在都已經傳進宮裏了,要是被陛下知道我連這種案件都查不清,那我這大司寇的位置還要不要的?”

說到這裏計促重重歎了口氣。

“唉,於姑娘哪裏是來這裏替五王爺點卯?分明就是來折磨我的。”

很快,所有相關的人和物都被對接進了太平欽,兩個文書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算把所有事物都記錄歸整完畢。

當然在別人忙的時候於小魚也沒閑著。

她讓人將李獻帶到了那具屍體前。

竇和光的屍體早已經開始腐爛,雖然宋小果說腐爛程度不高,但放在那裏別說是李獻,就是一般人看一眼也會有極大的衝擊感。

猛然見到屍體,李獻果然有了細微反應。

他那雙本是毫無焦距的眸子裏赫然閃過一抹恐懼,恐懼之中又夾雜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情緒。

於小魚一直盯著他,半點微表情都不肯遺漏。

果然被她看出了端倪!

緩步走到李獻身側,於小魚臉上掛著一抹了然笑意。

“李獻,事到如今你要繼續裝麽?你自縊的事我相信是真的,誰還沒個衝動的時候呢?但如果你已經清醒了卻還要繼續偽裝下去的話可就沒意思了。剛才李家人被押到大牢裏的情形你應該都已經看見了,因為你的事卻牽連了一家子人,你覺得你良心過得去嗎?”

李獻聞言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完全聽不懂於小魚在說什麽一般。

於小魚雖然還在笑,但眸底卻湧上了一抹冷意。

“葉翠鳳嫁入李家幾十年,隻生了你這麽個唯一的子嗣,幾十年過去李德業都沒想過要娶個妾室什麽的,為何卻在這幾年內瘋狂要孩子?不就是因為你娘想要延續李家香火,讓你們後續有人麽?”

“她之所以會做這麽瘋狂的決定,其實和你的事有關吧?李獻你對女子沒有興趣的事你家人應該早就知道,所以才會唆使你去向牛芷蘭求親,這幾年過下來你們也算相安無事,牛芷蘭甚至還真對你爹有了情對吧?”

李獻眸光微閃卻低下了頭。

於小魚立即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繼續笑道。

“如果當初你爹直接納妾,估計現在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偏偏他們太過貪心,想用牛芷蘭的存在替你做掩飾,這樣起碼你這個李家後人對外還是有臉有麵的。隻是你不甘心,就算牛芷蘭沒有生兒子,那幾個姑娘也都是你的親妹妹,將來嫁出去估計也要不少嫁妝,所以你才會想轉移李家的錢財。”

說到這裏於小魚頓了頓,目光死死盯著李獻的麵容。

李獻神色一滯,就連呼吸都重了許多。

於小魚瞬時神情一變,聲音裏滿是冷意。

“如果你還要繼續裝聾作啞,那就別怪我動用太平欽的大刑了!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唱獨角戲,這死者到底是竇和光還是另有其人,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語畢於小魚望向了一旁的捕快。

“他要還這樣,就把他掛起來慢慢熬著問,我就不信他沒個開口的時候。還有和司寇大人說一聲,這人已經正常了,該什麽審問就怎麽審問,不用給我麵子。”

李獻抖了一下。

幾個呼吸後他忽然就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承認,是我殺了人!”

“你殺了誰?”

於小魚這話問的其實很奇怪。

所有人現在都認為死者就是皇商竇和光,可於小魚卻問出這樣的話來,說明她心裏還有疑惑。

李獻顫聲說道。

“死的人確實是竇和光,但和我有所牽扯的並不是他,而是竇和光的胞弟竇和為!我倆早已經商量好,拿上兩家財物便遠走高飛,可事到臨頭我怎麽也沒想到竇和光會上門問罪,而且還對我咄咄相逼,我實在是忍不過才會起了殺心啊。”

李獻說到這裏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裏也帶上了一絲哽咽。

“自小李家就隻有我一人,我從小就知曉將來李家都是我的。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娘竟會逼著我去牛家提親,又將我爹強行推到了牛芷蘭的屋裏,他們隻想要個後人卻把我置於何地?那時候我就已經想要離開李家了,但竇和為一直都和我說還不到時候。”

“這幾年我暗中將李家的家產轉移了不少出去,明麵上無法走的我就找到了牛子昂,請他幫我私下走賬。他是我明麵上的嶽丈,我又許了他不少好處,他當然願意做這樣的事情!牛芷蘭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點,可他壓根就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是他能賺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