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個理後,納晟源再看向那兩人時,眸底神色也不再那麽複雜了。

見此,於小魚放下了心。

她就是擔心納晟源會在這件事上穩不住立場,動不動就和這兩人產生共情,一直把過錯往皇室頭上扯。

如今看清了他們的本質,倒也是好事。

納晟源眸底浮出一抹釋然,他緩步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

看看太妃,又望望藍安和……

納晟源緩聲開了口。

“既然都說是陳年舊事,那還有什麽好扯的?而且本王將太妃帶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讓你等互相指責。”

語畢,納晟源深深看了一眼太妃。

隨即他對她微微欠身,語氣十分嚴肅。

“皇兄在位多年,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平夏和朝堂的事,他一心為國為民當得起明君二字,而我父皇也是。他們都說過,納晟家從未有過兄弟鬩牆的事,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隻要殷峴開口,這皇位他定會雙手奉上,絕無怨言。”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太妃神情有些愕然,滿眼不信。

納晟源輕嗯了一聲。

“當然知曉。我在說:倘若先帝之子回歸平夏,我皇兄便會禪位於他。”

“禪位給我兒子?哈,哈哈……你在說笑?若對皇位沒有念想,當初就不會有人追殺我們母子!納晟源,你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將我們哄騙回去一網打盡、斬草除根吧,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太妃說的斬釘截鐵。

藍安和卻是眸光微閃,他對納晟源拱了拱手。

“如今的陛下當真如此說過?他真願禪位給殷峴?”

“是。”

納晟源微微點頭,並未對太妃多做解釋。

曾經在梁家父子案件時,虞陌曾對他說過一句話。

東西髒了還可洗淨,可人心若是髒了便是想洗都沒法洗的。

如今太妃正是如此!

她眼裏心裏有的隻是仇恨怨念,就算納晟源說破了嘴,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納晟源沒再和太妃多費口舌,他繼續對藍安和說道。

“本王相信你當初忠君為國沒有半點摻假,要不你也不會立下那般誓言。此生不再入平夏?藍安和,午夜夢回時你可有後悔過?遠離故土、背井離鄉,最終卻還是走上了你最為鄙視的一條路……”

“五王爺,我……”

藍安和臉色微微一變,正想辯解便又被納晟源打斷了。

“本王能以項上人頭作保,那些追殺太妃母子的人絕對非他派出,那麽到底是誰叛了?答案不是很清楚麽?當初那份血衣詔隻有十八忠良親眼見過,也隻有你們最為清楚上麵寫了什麽,公孫段因此有了異心,你又何嚐沒有?”

“可我從未想過染指平夏!”

藍安和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溫和不再,聲音也高了不少。

一旁,於小魚插話道。

“你對平夏沒想法?笑話!藍安和,如果你真對平夏江山沒有半點想法,你就不會在救回殷峴以後選擇瞞住太妃,更不會在她生下小公主以後將孩子帶走。表麵上你是在用孩子挾持她為你所用,但實際上因為你也很清楚詔書上的內容,你根本是打算一箭雙雕!”

於小魚說的很是篤定。

藍安和噌地一下扭頭望向了她,目光極為不善。

“閣下不過是青蓮國區區一個郡主,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些。”

“小魚是我朋友。”

小蘿莉唰地一下就擋在了於小魚身前。

她目光毫不畏懼地對視上了藍安和。

藍安和神色微滯。

衛可大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聲音冷厲無比卻又帶著幾許顫音。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你不用這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剛才我都想起來了,你當初果然就是故意的!”

藍安和聞言身形微微一晃。

衛可冷笑連連。

“嗬,你以為封住我記憶,真能哄騙我一輩子?在你眼中這天下唾手可得,帝位也早已是你囊中之物,但可那又如何?就算你把南越國給了我又能如何?真能彌補你當初做下的那些事嗎?哼,平夏忠良?狗屁!你根本就是個大奸大惡、居心叵測的奸佞之臣。”

小蘿莉這番話瞬時把在場眾人都聽懵了。

就連於小魚也不知道她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

藍安和就算要挾了太妃,那也是在來了南越國以後,在那之前他可謂是為了護住先帝血脈拚上了一切。

但現在聽衛可的話卻不是這個意思。

於小魚急忙拽了拽衛可衣袖。

“小可兒,你到底在說什麽?”

“嗬,藍安和你好算計,不僅用一個謊言就遮蓋了你所作所為,還想讓我也聽命於你一輩子,做你的棋子!”

衝著藍安和喊出這一句話後,衛可才側頭望向於小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你們都想知道事情真相是什麽,那不如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小可兒……”

於小魚隱隱感覺到了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她再次拽了拽衛可衣袖。

衛可卻將她手甩開了。

小蘿莉那滿是嘲弄的笑容裏竟帶了幾絲悲憤之色。

“你們都以為我接手這藍家少主是順其自然、心甘情願的吧?不!我是被騙的,而騙我的人就是我這位好父親!”

說著,衛可瞥了臉色早已劇變的藍安和一眼。

眸底滿是鄙夷。

“回來後他告訴我說,當年會對我動針,是因為我曾目睹了那可怕的一幕,所以不想讓我留下不好的記憶,才會在醫治我時誤傷了我。但你們都忘了,他堂堂太醫院院使一手金針行的出神入化,他那雙手哪怕是殘了,也絕不會在行針時紮偏!他說,當年正是我看見了有陌生男子進入我娘房間,還跑去告訴他,才會有後麵的那些事發生,嗬嗬嗬……我竟然信了他,以為自己真是這場悲劇源頭……還傻乎乎的點頭應下做這藍家少主。”

見衛可臉上浮起的淒厲之色,於小魚心髒莫名就抽痛了一下。

小可兒從未說過藍安和將所有過錯都推在了她頭上。

衛可忽然抬手指著藍安和大聲說道。

“二十幾年前,我清清楚楚見過你和那個名為公孫段的人在書房裏會麵!你倆那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對話我可都還記得!嗬,忠良護主千裏?斬殺妻兒以命換命?我呸!你倆不是早商量好了?他送女兒入宮潛伏,你用妻兒換取忠名後路,隻要你倆蒙蔽住天下人耳目,便能得到你們所想之物!”

小蘿莉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