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就沒有一個笨的。

雖然衛可說的並不連貫,可把事情前後一聯係眾人都已然明白了幾分。

好一場驚天陰謀!

好一對狼子野心的奸佞!

別說早已當場色變的太妃等人,就連納晟源和於小魚也眉頭緊蹙,眸中透出了幾絲殺意。

衛可卻還在繼續說著。

“你對我行針隻是為了要封住我看見你們會麵的那一幕,讓我忘記你們說過的話,可我不明白,連我娘和我弟弟你都殺了,怎麽就不能一並殺了我?有你這樣的爹,我真不如不要活在這世上!什麽我娘私會陌生男子?你可真會為你的野心找掩飾,那是陌生男子麽?那是我親娘舅!”

最後這句話衛可幾乎是喊出來的。

藍安和身形搖搖欲墜。

他怎麽也沒想到,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候,衛可竟然會把什麽都想起來了。

神色一變,藍安和臉上露出了幾絲猙獰陰狠。

他慢慢站直身,五官幾乎扭曲在了一起。

“對,你說的都對!當年我就不應該心軟留你一命,應該送你去和她們相聚才對!”

藍安抬起雙手端詳著,嘴裏發出了低低的笑聲,聲音卻莫名令人發寒。

“哈哈哈……真沒想到啊,老夫這雙手竟也有失手之時……是,我是冤枉了你娘,但若不這樣做,藍家未來在哪裏?真要陪著先帝一敗塗地麽!妻兒算什麽?用他們就能換回我藍家一世忠名,換到這南越的天下,值了!”

“可藍家在平夏是叛臣。”

阮元蹙眉提醒道。

藍安和卻猛地望向了他,眼底滿是陰狠之意。

“若不是公孫段藏弓烹狗我會成為叛臣麽?他比我貪得多,活該早死!”

說這話時,藍安和伸長了脖子,頸上青筋盡顯。

他指著阮元厲聲說道。

“還有酆滄!若非他把殷峴早早帶走,這些年我也不必過得如此辛苦,甚至於老妖婦還動了卸磨殺驢的心思。哈哈……想同我一爭高下?來啊!大不了咱們玉石俱焚,誰也別想好過!”

最後這句話藍安和是衝著早已呆若木雞的太妃喊的。

太妃此際哪裏還有半點高傲?

她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麽多年來,她不過就是藍安和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藍安和,所以你一直都在欺騙先帝和我們?一切都是你和公孫段謀劃好的,就連那場追殺也是你倆派出的人?”

太妃顫抖著聲音問出了這句話。

藍安和桀桀怪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對,先帝立下血衣詔的隔日公孫段就找上了我,他說這天下既然你們納晟家能坐得,他公孫家如何就坐不得?大家同出一脈,憑什麽你們天生就要比別人高了一頭?事成之後,他掌平夏、我控南越,咱們最後還可以聯手並吞這茫茫大陸。”

“你也不怕胃口太大把自己給噎死!”

於小魚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她冷冷出言嘲諷道。

原本以為能放出那等豪言壯語的公孫段是個王者,可那貨連青銅都算不上,三兩下就被納晟源給玩下線了。

最可氣的就這麽一個野心勃勃的狗東西,死了以後納晟泉還得繼續扯塊布替他遮羞。

省得他給皇族抹黑!

為這,還生生委屈了納晟源。

想到這個於小魚就氣得不行,可公孫段的墳早被宋小果和納晟霖挖了,她連罵都找不到地兒去罵。

再看看眼前這異想天開的藍安和,於小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以為弄個假女帝就真能拿了南越國的天下?你看看她這些年都把南越糟成什麽樣了,就這破地方還想去並吞大陸?你是沒睡醒呢!嗬,就這窮地方,老鼠來了都得哭著跑出八百裏地吧!”

“……”

納晟源極為寵溺的望向了於小魚。

自家媳婦就是強,罵人都不帶半個髒字的。

太妃聞言羞愧的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她心底終於有了一絲悔意。

藍安和卻是陰狠狠地看著於小魚。

“嗬嗬,南越國窮不窮還輪不到一個他國郡主來置喙!你們不是想找安戰宏嗎?實話告訴你們,安戰宏早死了!不然藍鳥也不會去紅連城要錢。不過嘛……雲安郡主,你不是剛幫過花家那幾個公主麽?你就不想知道安戰宏是死在誰的手上嗎?”

藍安和這陰陽怪調的話語一出,於小魚眼皮子就是一跳。

許多事她早就猜到了,卻一直不敢去確認。

於小魚不由將目光望向了阮元。

阮元曾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安戰宏並交給她,可現在藍安和卻說的如此肯定。

阮元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他對於小魚攤了攤手,解釋道。

“是死了,但也沒全死。”

“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能有半死不活的?”

於小魚眼皮子又是一跳。

語氣極為不好。

別說阮元現在還沒受戒出家,就算他真出家了,於小魚也不相信他有那種起死回生的本事。

這特喵的!

就算是小說裏那些整天踩著小飛劍在天上嗖嗖嗖亂竄的修仙者都辦不到吧!

再想到那還在宅子裏翹首以盼的安拓,於小魚更覺腦瓜子嗡嗡作響。

阮元卻滿臉淡定的回了她一句。

“回頭你就知道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了了再說。”

語畢阮元望向了納晟源。

納晟源一臉若有所思,卻沒當場做出決定。

於小魚卻是看了看衛可。

她現在擔心的隻是小可兒,畢竟藍安和已經承認了一切,這對小蘿莉來說根本不是恥辱不恥辱的問題。

而是血脈親情的割舍!

藍安和聞言卻冷笑連連,他眼神陰森地掃過在場眾人,笑聲更為瘮人。

“了結眼前之事?你們做夢呢!今晚誰也別想從這裏走出去,我藍家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說完,藍安和手腳麻利起抄起桌上一個茶杯就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砰!

這一聲瓷器脆響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院外,卻連半點動靜都沒有,除了往這裏冷冷瞥了一眼的冉沛。

藍安和神情瞬時就是一愣。

砰!

砰砰!

他滿眼不敢置信地又接連砸碎了第二個茶杯、第三個茶杯……

可外麵依舊半點動靜都沒有。

在場眾人就如同在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

許久,於小魚轉身將另一張桌子上的茶杯都端了過來,笑著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哈,原來你喜歡聽這個響動!來,千萬別客氣,這裏還有,都砸了,算我請客。”

“……”

在眾人那夾雜著憐憫的目光裏,藍安和忽然感覺自己如同跳梁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