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宴聽後,倒並沒有覺得驚訝。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溫夏的腦袋,笑道:“這不是好事嗎?”

“我……我不是江家人,奶奶卻把江家交給我,我壓力太大了!”溫夏感覺腦子裏一團漿糊。

戰司宴忍俊不禁:“你那麽有本事,害怕管理江家嗎?”

溫夏覺得他就是故意逗自己,歎了一口氣道:“要不然,我把江氏偷偷轉給你吧。”

戰司宴卻麵露認真,嚴肅道:“夏夏,奶奶曾經就說過,江家會交給她未來的孫媳婦。所以,在她眼裏,你就是她認定的孫媳婦,不會再有別人。”

溫夏怔了一下,明白了奶奶現在將江氏交給她的原因。

因為薑茵茵的事情,奶奶在跟她表態。

這是奶奶的一片苦心。

“既然奶奶交給我,那我會好好管理的。不過……”溫夏轉了轉眼珠子,輕輕勾唇:“戰總,您就不怕我拿錢跑路嗎?”

男人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緩緩吐出幾縷熱氣:“不怕。”

“媽咪!媽咪!”

小愛噠噠噠地跑了出來,看到戰司宴也在,甜甜地喊了一聲:“爹地!”

“小愛,不要跑這麽快呀,慢點走知道嗎?”溫夏蹲下來,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叮囑道。

小愛還在恢複期,不能夠太過劇烈的運動。

小愛猛地點頭:“知道了媽咪。”

“媽咪,我們什麽時候能去看外婆?我還沒有見過外婆,剛剛李奶奶給我讀了小紅帽的故事,小紅帽就是和她外婆住在一起的。”

溫夏頓時怔住,她說過要帶小愛去見外婆的,隻是回國後一直沒有機會帶她去。

“那今天吧,今天媽咪帶你去見外婆,好嗎?”溫夏淺淺笑著,可眼眶卻已然變紅了。

小愛大聲回答:“好啊!”

溫夏將她抱了起來,戰司宴看著她紅了的眼睛,心疼道:“我和你們一起去,你母親葬在哪個墓園?”

溫夏立刻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帶小愛過去就行,你工作忙,不必跟我們一起去了。”

戰司宴臉色卻微微沉了下來:“夏夏,這是我第一次見嶽母,你不該拒絕的。”

溫夏驀地愣了一下。

是啊,她去見母親,應該要帶上戰司宴的。

溫夏輕輕點了點頭:“嗯,我去和小夜小懿說一下,讓他們也準備準備,我也帶上他們。”

戰司宴拉住她的手臂,說道:“你照顧小愛,我去跟他們講。”

……

早餐後,一家五口便坐車前往春天墓園。

溫夏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看著路邊的事物不斷地在眼前消失,腦海中拚命想要回想和母親的點點滴滴,可就隻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其他的,真的很模糊了。

母親去得太早了,她們之間還沒有留下很多的回憶,印象裏隻有母親嚴厲卻又慈愛的麵龐。

三個孩子在後座都很高興,戰懿還興奮地唱著歌:“要去見外婆了,要去見外婆了!”

他們都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外婆”而感到期待。

溫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彎了彎唇說道:“外婆很漂亮的,你們見到她之後,要好好誇誇她,知道嗎?”

她努力擠著笑容,但隻有戰司宴把她的悲傷看在眼裏,畢竟孩子們還太小,無法體會到那種生離死別的感受。

所以,溫夏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孩子們。

半小時後,他們到了墓園。

三個孩子興奮地下車,一路上蹦蹦躂躂地走在前麵。

溫夏已經很久很久沒來過了,但是她仍然記得母親的墓碑在哪,這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

戰司宴陪著她,握住她的小手,一直陪著她在夏晚寧的墓碑前駐足。

墓碑上的女人,年輕溫柔,眼眸中透著和藹卻又高傲的目光。

戰司宴之前調查過溫夏,也就得知了夏晚寧的情況,夏晚寧去世的時候,也就三十多歲,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而這張墓碑上的照片,應該是夏晚寧二十多歲的時候拍攝的。

戰懿指著照片上的女人,最先驚呼出聲:“媽咪,這就是我們的外婆嗎?她真的好漂亮啊!”

戰夜認認真真地瞧著照片,說道:“媽咪,外婆和你長得很像。”

小愛則趴了過去,軟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夏晚寧的照片,然後把小嘴湊到照片前麵,悄悄說道:“外婆,小愛來看你了。”

戰司宴彎下腰,將準備好的鮮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一言未發,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溫夏亦是如此,她靜靜地看著母親的眼睛,也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說什麽。

她心裏靜靜地問,如果世界上真有靈魂的話,母親能不能托夢告訴她,她的父親究竟是誰,為什麽她不是溫建民的女兒,當年母親懷上她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否則,母親絕對不是那種婚內出軌的人。

這件事其實一直糾結在她的心中。

這時,一隻大掌攬住她的後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男人輕聲道:“有我在。”

溫夏眼眶很酸,她看向母親的照片,挽住了戰司宴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介紹道:“媽媽,他是我的丈夫——戰司宴。”

“你會祝福我們的吧?”她小聲地問。

戰司宴握緊她的手,沉聲道:“嶽母在天上會祝福我們的,我會好好對你,一定會讓她滿意的。”

溫夏難得地笑了。

他們在墓園待了很久,溫夏緩過神來,才朝著孩子們開了口:“我們回去吧,讓外婆好好休息。”

三個孩子朝著墓碑揮手,道別:“外婆再見!”

一家五口朝著墓園門口走去,溫夏一步一回頭,眼神中是濃濃的不舍。

走到門口,她歎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空,緩緩說道:“秦嬸的墓地不在帝都,我想回一趟雲城了。”

在她的生命中,她有兩個母親。

一位是夏晚寧,一位是秦梅。

戰司宴抬手覆上她的額頭,幫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碎發,安撫道:“這周末,我和孩子們陪你回雲城,在你生活八年的地方待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