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情處幾人合作無間,齊刷刷掏出武器,背對背圍成一個圈,把沒有武器的溫庭煙和1534圍在保護圈內,卷毛更是挺身擋在1534麵前,“師父!我保護你!”

1534抱好設備,靜觀事態發展。如果彼得洛夫已經不在基地了,來的人會是研究員還是實驗體?

施誠人緊盯角落的樓梯口,看不見的暗影裏,傳來野獸的低吼,嗚嗚咽咽,像威脅警告,又像負傷的低吟。

“......?是熊嗎?”

“這種地方會有熊嗎?”

“......我聽著像老虎......”

幾人低聲交流,1534一頭霧水,“你們說什麽呢?”

“你沒聽見?”溫庭煙的表情變得古怪,“有野獸的聲音。”

“基地哪來的野獸。”1534皺眉,“我什麽都沒聽見啊。”

“哥哥——!”看不見的角落裏傳來一聲柔弱的呼喊,話音剛落,一直跟著肖欽的魁梧壯漢大喊著“小芋”就衝了出去。

“大芋!”卷毛急呼,但大芋跑得飛快,根本拉不住他。

“小芋是誰?”施誠人問肖欽。

“他妹妹。”

“他妹妹怎麽會在基地裏?”

肖欽示意眾人退後找掩體,“他妹妹早幾年就意外身亡了。”

“......”施誠人僵硬地扭過頭,“那裏頭的是什麽?”是人嗎?還是鬼啊!

“是實驗體。”溫庭煙道。“他們會製造幻聽幻覺,現在起什麽都不要信!”

那該信什麽?施誠人有些慌亂,他一次都沒有過與實驗體交手的經曆,如果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的,那什麽會是真的?

“小芋——”樓梯口裏傳來“噠噠噠”的槍聲,他們再沒有聽見大芋的聲音,但槍聲沒有停,大芋不停開槍,即使子彈打盡,也能聽見空氣壓出膛的聲音。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情況,竟逼得一名訓練有素的警員瘋狂開槍。

後來空槍射擊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特麽白給一個。”施誠人手心裏都是汗,但他毫無察覺,示意眾人後退,“找掩體。”

“掩體沒用。”溫庭煙道。

“對,他們的武器不是真槍實彈。”肖欽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催淚彈,“但我們的都是真家夥。”

“哦嗬,那就硬剛一波......媽?”

“嗯?”肖欽停下動作,“施誠人?”

施誠人有些迷惑地看看樓梯口,又看看肖欽,舉槍的手緩緩放下,他聽到了母親喊他吃飯的聲音。“我媽喊我吃飯呢......”

肖欽算是見識到了,這就是精神控製!可他為什麽沒被控製?實驗體想逐個擊破嗎?那裏有幾個實驗體?肖欽拉住施誠人,“欸!清醒點!”

施誠人沒有掙紮,盯著肖欽的臉看了幾秒,歪了歪頭,用嬌滴滴的聲音道:“大哥哥?”

肖欽一驚,鬆開施誠人的手,施誠人卻貼上來,拉著肖欽的衣角,天真無邪地望著肖欽,“大哥哥。”

被喚作大哥哥的肖欽如遭雷擊:“……”

過了兩秒,又變了一副神態,淑女般將頰邊不存在的秀發別到耳後,溫柔地對著肖欽一笑:“老公,你回來了呀。”

溫庭煙看著施誠人的變臉秀,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這是精神控製還是鬼上身?”溫庭煙詢問1534,1534隻能搖頭,他能看出這個情況絕對不正常,但他也不明所以。

“無所謂了,隻要扼住來源就行!”肖欽帶著眾人躲到掩體後,拉開拉環,用力把催淚彈扔進樓梯間裏——“等一下!”樓梯間裏有人急呼,但來不及了,催淚瓦斯彌漫,肖欽等人趴下,1534被溫庭煙摁著腦袋,閉眼前他看到有幾條人影飛出樓梯間。

“咳咳咳、咳咳......”何鬆一邊覺得嗆嗓子,一邊眼睛疼得不行,但幸好催淚彈爆開的時候與他有一段距離,但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後腦勺就被一塊硬鐵抵住了。

“舉起手來。”

何鬆配合地舉起手。“我可不是敵人,喏,你的手下也是我救的。”何鬆側開身子,露出昏迷不醒的大芋。大芋旁邊還有一個人,淚流滿麵,試圖撐著地板站起來,肖欽招呼施誠人,“喂快過來。”

“來啦老公。”施誠人笑眯眯地跑近,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踩著雀躍的小步伐,“可是人家眼睛好痛哦。”

肖欽聽他這語氣就知道壞菜,溫庭煙交代1534趴著別起來,又讓卷毛別離開1534,自己走過去,拿走施誠人的手槍,又為施誠人戴好麵罩,“這位太太,你先去那邊消息一下吧,我跟您先生有話要說。”

施誠人說好,乖巧地走向1534。

“喂喂......”肖欽無語,握槍的手使了點勁兒,“你們有多少人,都老實點。”

溫庭煙則抵住另一名實驗體的腦袋,對方身子僵了僵,而後發出狼一樣的低吼聲,聽起來與剛剛的野獸聲十分接近。

“還在耍花樣?”肖欽的壓迫感更甚一重,何鬆不敢火上澆油,更顧不上酸痛的眼睛,眼淚滾滾流出,辯白道:“別動手!你們不是基地的人,是賽天寶的朋友吧。”

“賽天寶?”肖欽想起來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不遠處的1534猛地抬起頭:“你認識35?!”

溫庭煙也緊盯何鬆:“你認識賽天寶?”

何鬆聽聲辨別溫庭煙的位置,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應該就是賽天寶說的人,“我認識,不久前我們還在一起,是賽天寶告訴我一樓有向外的路,並且讓我跟你們會合——溫庭煙和胡得,對吧?”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溫庭煙知道實驗體可以偷窺人心,盡管不是每個實驗體都有這樣的能力,但賽天寶可是這方麵的佼佼者。有前車之鑒,溫庭煙不敢放鬆警惕。“你是實驗體吧?”

“我......”何鬆發現自己也確實證明不了身份。“我算是吧。”

“賽天寶是誰?”肖欽看向溫庭煙。

溫庭煙苦笑一下,知道這個話題不可回避了,“賽天寶也是實驗體,之前不太方便披露身份。”

肖欽眉頭一挑,他記得與連榷一同來俄國的隻有溫庭煙和胡得,還有連榷的導盲豬......不能披露身份?“那隻豬?”肖欽幾乎可以肯定了,哪有什麽導盲豬,動物再怎麽通人性,也隻是動物,連榷的那隻豬,擺明了不對勁!

肖欽和溫庭煙還在懷疑何鬆的身份,一邊的1534早就按捺不住了,“你是實驗體,編號多少?”

“1722。他是1712。”何鬆覺得有些奇怪,正常人不應該盤問姓名嗎,這個人為什麽問他編號?這是在基地待慣了的人才有的習慣吧?

“35呢,賽天寶呢?”

“他跟實驗體1500去六樓找梁稚了,因為梁稚帶走了賽天寶的同伴。”

“梁稚帶走了誰?”

“連榷。”何鬆清楚地說出這名字。

幾人的心皆是一糾,連榷為何被梁稚帶走了?難道連榷和賽天寶沒有順利相見嗎?他們是否還在六樓?剛剛的爆炸......

1534急忙打開設備,爆炸是從最左邊的角落開始的,三顆c4依序爆炸,爆炸範圍大概是整個六層的三分之一,但1534想到剛才那陣地動山搖的動靜,完全無法估算若是賽天寶和連榷在六樓的話,能有多少生還幾率。如果他們正好就在爆炸範圍內呢?

“別慌。”溫庭煙用眼神安撫1534,“要相信連榷,也要相信賽天寶。”

“嗯!”

“嗯!”一旁的卷毛跟著1534重重點頭。

“啊?你幹嘛?”

“啊?你幹嘛?”卷毛重複1534的話,聲音呆板機械,仿佛一隻鸚鵡。

“你有病啊?幹嘛學我說話?”

“你有病啊唔唔唔......”1534直接上手捂住卷毛的嘴,質問何鬆:“1722是吧?解除精神控製!”

“不是我。我沒有精神控製任何人。”何鬆終於等到一個合適的發言機會,他苦笑道,“彼得洛夫知道有人侵入基地,帶著大批人員和實驗體撤離,剩下一些實驗體沒來得及走,賽天寶說一樓有出口,我就帶著沒來得及撤走的實驗體往一樓走,但剛剛的地震可能徹底破壞了維係精神力平衡的屏障,被遺棄的實驗體幾乎都是殘次品,根本控製不了精神力,又因為聚集在一起彼此幹擾,已經徹底失控了。”

“失控了會怎樣......”肖欽還未說完,1534打斷了他:“不是地震。”

1534目光沉沉,“剛剛不是地震,是六樓發生了爆炸,而基地的屏障早就被破壞了,你剛剛說,梁稚在六樓,沒錯吧?”

“對......”何鬆睜開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想看清楚是什麽人對基地這般了解,“看來是梁稚受到爆炸波及,他的精神力影響了所有實驗體。”

“沒錯,如果隻是屏障失效,實驗體不會這樣......”大芋看到幻象,失去理智瘋狂開槍、施誠人被上身了一樣不停變換角色、卷毛突然變成鸚鵡,這些亂七八糟的現象不能隻是用“失控”來形容了。溫庭煙警示1534不要再說,言多必失,他看見肖欽的神情不僅僅是懷疑了。1534沒看見溫庭煙的眼神暗示,他有些心神不寧,似有所覺地轉向樓梯口。

催淚瓦斯的煙霧已經散開有一會兒了,此時踉踉蹌蹌走出來幾個身上帶血的人,他們肢體僵硬,像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屍,每走一步都晃**一下,他們目光凶狠,神情可怖,眼裏淌出紅色的血淚——

“實驗體暴走了。”1534麵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