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6.含羞答答
伍斌呆了一呆,知道有古怪,問道:“不知喜從何來?”
小蘭道:“我家寨主見相公一表人才,欲與相公結為連理,這不是天大的喜事麽?”
伍斌一時不覺呆住了,頹然坐下,不禁搖頭苦笑,良久無語。
小蘭見他神態有異,不覺問道:“伍相公,你怎麽了?”
伍斌抬頭苦著臉說道:“承蒙你家寨主看得起,在下隻是一介無用書生,貴寨主如此美意,隻怕伍某高攀不上,還望姑娘多多進勸你家寨主,放我下山。”起身連連作揖,心裏暗暗嘀咕:白兄弟這麽作是什麽意思?
小蘭咦了一聲,道:“我家寨主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才貌雙絕,許多人想看我家寨主一眼都不可得,現今我家寨主看中了你,那是你天大的造化,為何要推三阻四,拒而不應。”
伍斌暗道:我和你家寨主素不相識,姻緣嫁娶之舉從何說起,這白兄弟太也不象話了,把我騙到這裏來,竟是要我娶個女強人作老婆,這實在是令人為難了。他道:“姑娘,在下確無此意,還望你去把白兄弟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小蘭甚是著惱,柳眉微豎,瞪了他一眼,道:“你這人怎的如此不知抬舉,似我家寨主這樣的人品,你打著燈籠踏破了鐵鞋,一輩子也找不到,今天送上門來你居然還要往外推。哼,告訴你,這裏可是強盜兒的老巢,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反正你是走不了的了。”說到最後,聲音也大了起來,顯是非常的生氣。
伍斌心下有氣,暗道:這個女子好沒道理,姻緣嫁娶乃是兩廂情願的事,那有如此霸道迫人成親。向來隻聽過惡霸強搶民女,今天可是女強盜搶書生,我伍斌運氣怎的如此之差,竟給女強人看中了,這事傳了出去,那可笑死人了。
小蘭見他低頭發楞,隻道心裏害怕,道:“你想清楚了沒有,這事於你大大有益,豔福享之不盡,又沒虧短了你什麽,男大漢大丈夫處身溫柔鄉情之中,夫倘何求,你還想其他那麽多作什麽?”
伍斌抬頭抱拳一拱,道:“在下不想多說,我那位白兄弟?你叫他出來,我們可要告辭了。”
小蘭愕了愕,忽地大笑起來,指著他道:“你這書生實在笨得可以了,你和我家寨主形影相隨了這麽多天,竟然沒有瞧出她是女兒身,這也太笑死了。”
伍斌愕然道:“我何時和你家寨主……。”倘末說完,忽想起了白木每,暗道:難道他是……。這麽一想,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小蘭見他臉兒一下子發白,顯是吃驚非小,不覺又笑道:“現在你該知道了吧,你那位白兄弟就是我家寨主,她並不叫白木每,姓白嘛是不錯,木每呢合起來就是一個梅字,她應該叫白梅才對。你和她這麽投緣,又結了拜,可見你們的姻緣早有注定,現在何不趁機娶了她,兩情相悅,豈不是件美事。”
伍斌暗道:原來白兄弟是女扮男將,和我同行多日,竟給她瞞住了,難怪我總覺得她的氣質大不一樣,原來竟是這麽一回事,她明明是大師伯的弟子,怎的作起強盜來了?原來伍斌並非不懂武功,一路上他裝瘋賣傻,便是不想泄露身懷絕技,他師父早在三年前便暴病死了,他知世上還有倆位師伯,這次出門闖蕩江湖,是想認識這倆位沒見過麵的師伯,隻是他並不知道這倆位師伯居於何方,無從找起,他一看白梅的輕功和劍法即知是大師伯嶽疑影的門下,這才跟白梅一路上有說有笑,結伴同行,他沒有半點江湖經驗,根本就沒留意到白梅是易釵而妝,滿心歡喜來到了這裏,大師伯非但見不著,還生出了這樁迫婚的事,令他既尷尬,又是萬分的無奈,不知一走了之,還是呆留在此?
小蘭見他久久不出一聲,不知打著什麽主意?她素來敬佩白梅,見她意中這個白衣書生,心下也是代她高興,卻見伍斌推三阻四,沒有一點相敬之意,不由很是生氣,道:“你這書生想好了沒有,放著眼前這樣的姻緣,有多少人拚命的想,踏爛了我們這山門了,我們寨主都沒有給他半點眼色,你幾世修來的福氣,能夠擁有這樣貌美的嬌妻,心裏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伍斌暗道:和她一個下人說不通,不如叫白兄弟出來一見,和她道明了心意,請她另選賢明,我伍斌一介書生,怎能作強盜女賊的丈夫。
小蘭嚷道:“喂,你呆在這裏不說話,事情就能解決了嗎?還是快點允應了為是。”
伍斌雙手抱拳一撫,道:“姑娘,並非在下不允,其中倘有為難之處,你請白兄弟出來,待我和她說明。”明知白梅是個女子,路上叫得慣了,這時仍是“白兄弟”的這麽叫她。
小蘭心沒好氣,雙手叉腰道:“你這書生末免太不知抬舉了,好言相勸,唇舌都說幹了,你還是這個傻勁,惹得姑奶奶生氣,一刀就把你這狗頭砍了下來。”接著又道:“今兒暫不跟你多說,容你仔細想來,再不允應,小心你的小命。”氣憤憤的走了。
伍斌慢慢放鬆了心神,他處世末深,遇事不知如何著手解決,何況是這樣棘手的事,正所謂關心則亂,事情迎頭罩下,隻覺這事情也太不可思意了。暗道:這事也太傷腦筋了,如果她們逼得太緊,我隻好一走了之,隻是要走得似模似樣,不叫她們起疑,免得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但覺遇上這麽蠻不講理的人,惹不起還走不了麽。
此時日頭偏西,陽光斜照進來。伍斌思緒如潮之際,忽覺有人走進,抬頭一看,一霎之間,不覺呆了,來人披著一襲白紗輕羅,氣韻淡雅,體態輕盈,秋水為神,長眉入鬢,緩緩而來,儼如洛水仙姬,微步淩波,降臨塵世,這人正是與他同行多日的白梅,她身著男裝時倘末如何,此刻頭插珠釵,換回女妝,真是一代佳人,美勝天仙。
這霎間,伍斌不覺目眩神搖,自慚形穢,暗暗讚了一句:好一個天仙般的麗人。
伍斌本來已放鬆了心神,此刻又複繼緊張起來,緊張的心底下又有一股喜悅之情,處身在亭亭玉立的絕色美女麵前,雖無一言,在她那脈脈含情的眼神中,已是勝過了千言萬語。
伍斌清楚地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喜悅之中透出一絲焦慮之色。伍斌在這一瞬間,就似自已作了一件錯事一般,萬分的慚愧,自已實在不該拒絕這樣一個美女的青睞。一時心跳加速,血脈僨張,色搖魂與,望著她幾乎就要脫口答應了親事。
在這美色的誘惑之下,伍斌幾乎就要徹底崩潰了,好在他功力深厚,定力極深,稍一定神,這才想起了自身此行的目的,豈可在外來美色之前喪誌。
倆人相對了很久,各懷心事,一個是充滿了柔情蜜意,一個是心亂如麻,思索脫身之策,倆人不時偷眼暗眺,偶爾相接,立即移開目光,一個是羞喜交加,一個是越發心焦急慮。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梅垂首輕聲說道:“大哥。”
伍斌輕輕地應了一聲,卻不說知。
白梅含羞說道:“小妹乃是兒女之身,在路上瞞得多時,望大哥見涼。”
伍斌歎了一口氣,苦笑說道:“你瞞得我好苦呀。”
白梅道:“小妹自知不應瞞著大哥,隻是其中情由,小妹一時也找不到恰當的時機來和大哥說個清楚。”
伍斌道:“你這麽作,卻令我為難了,又誤了我很多事情。”
白梅走了過來,坐在他的對麵,一雙妙目直盯在他的臉上,道:“方……方才那個侍女想必已和大哥說明了小妹心中的心事,對於小妹這個……這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聲音越說越小,粉臉通紅,忸怩作態,更顯得嫵媚迷人。
伍斌望著美人,心懷俱醉,幾乎就要答應了,理誌卻在告訴他,不能這麽作,不覺暗自歎息,久久無語。
白梅道:“大哥,你怎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