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就知道,生活就是——不是這出了問題,就是那出點問題。
她下班接月月回家,直接問古霜降,“最近是否有什麽流言蜚語?”
古霜降微微一笑:“都是些無聊的人說的無聊的話,嫂子不必放在心上,裴大哥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明。”
李文花一揮手:“這我自然知道,我擔心的是你,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被這麽造謠,是否會影響到你。”
古霜降風輕雲淡地說:“汙蔑我的人身份上不配娶我,門當戶對的人不會因為一兩句流言蜚語就將我拒之門外。”
李文花:“不愧是元帥的女兒,氣魄非尋常人能比。”
古霜降:“嫂子盡管將孩子送到我這來,我會細心帶她。”
李文花感激地再次道謝,將月月帶回家。
李文苗早就從國子監回來,拿著成績給李文花看,低著腦袋說:“姐姐,我沒考好。”
國子監定期會有考試,李文苗的成績是後幾名。
這不奇怪,她就沒長時間正經的上過學,整日東奔西走,最後被帶到長安,天下人才匯聚的地方。
“考不好也沒關係,下次好好考著。”李文花隻盼著她識字知禮就好,既不要她成君子,也不要著她光耀門楣。
李文苗病懨懨地說:“姐姐,我不擅長讀書,在那也隻是每天混日子,不妨叫我回家吧,我也能照看月月。”
李文花否決:“不行,你才多大,難道像像個保姆一樣圍著孩子打轉嗎?你的人生還沒開始呢,往後有精彩,人讀書才會有未來。”
李文苗悄悄地打量著姐姐的眼色,“國子監裏的人說,姐夫想要換個娘子,要休了你。”
李文花掐了掐她鼻子,“你難道信了?我要去告你的狀,你姐夫要傷心死了。”
李文苗:“我當然不信!姐夫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夫,姐姐你別告狀,我以後都不說了!”
李文花:“好,那咱們兩個誰都別說,裴大人不知道就先讓他不知道,這種小事情沒必要拿去讓他煩心。”
有關於外頭的流言蜚語,李文花並不放在心上,一般地說,愈是少在“反流言”上投放精力,流言的破產就愈快。
她倒是好奇,裴淵明遲遲不換娘子,這場戲還唱得下去嗎?
本來此事到此為止。
但李文花覺得家裏最近有點問題。
晚上,她在廚房做飯的時候看見半開的窗扇間,有個影子飄過,她追出去,那影子就無影無蹤了。
一開始以為是太累出現視覺障礙,後來想想,都快閑出屁了,累在哪?
而且一連看見三次,傻子也會覺得不對勁。
飯菜上桌,她困惑的和裴淵明提及此事,說:“我這兩天在家裏總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一身粉衣,身量與我相仿。”
裴淵明夾著菜,“你看錯了吧,是苗苗?”
李文苗:“苗苗隻穿酷酷的黑衣。”
裴淵明逗弄裴月:“該不會是你?”
裴月吃著香噴噴的紅燒肉,不理外物。
李文花有些著急,拔高了聲調:“我沒同你開玩笑。”
裴淵明:“絕對是你看錯了,總不可能是鬼吧。”
李文花:“肯定不是鬼,這世上沒有鬼,難道是致幻劑,可如果是致幻劑的話,藥效也太差了。”
一般的致幻劑隻要沾上一點,就會看見一堆牛鬼蛇神,或者是幻聽。隻看見一道影子,這幻覺太少了。
裴淵明摸了摸她的額頭,煞有其事地說:“你額頭有點熱,這兩天可能是發燒了,今天早點休息吧。”
李文花莫名其妙:“可是我也沒感覺不舒服呀。”
晚餐結束,刷碗擦桌。
裴淵明鋪好了被褥,招呼道:“早些睡吧。”
“好。”李文花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夜半,屋內一片寂靜,忽然她迷迷糊糊聽到衣料摩擦的動靜,費了好大力氣睜開眼,手臂往旁邊一探,空空如也,徹底清醒了。
裴淵明不在,大半夜的去哪了?
她起身穿上繡花鞋,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見書房的燈亮著,有兩道影子映照在窗扇上,於是毫不猶豫的跑過去推門而入。
房間內僅有一人,裴淵明手中握著書,抬頭看的向她:“怎麽了?”
李文花左右張望,沒看到第二個人,疑惑異常:“你怎麽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覺看什麽書?”
裴淵明道:“我半夜醒了,睡不著,翻來覆去怕吵醒你,所以想出來看看書,等困了再去睡。”
這書房不大,李文花走兩圈就翻完了,半個人影都沒有,她抬頭看了看房梁,房梁有些高,上頭看不清。
裴淵明問:“你在看什麽?”
李文花說:“剛才書房外有兩道影子。”
裴淵明道:“你看錯了吧,書房裏隻有我一個人,是不是頭痛,發燒感冒,所以視線模糊了。”
李文花眯著眼睛看他,慢慢靠近,在他身上嗅了嗅。
她沒有化妝的習慣,裴淵明自然也不可能化妝,那這脂粉味兒是哪兒來的?
“你身上有她的脂粉味。”
裴淵明趕緊聞了聞,然後解釋:“今天我回家早,去古家接的月月,碰見了古霜降,應該是她身上的味兒吧。”
李文花覺得脂粉味刺鼻,不像是古霜降會用的,但由於她對細節不敏感,也記不得古霜降身上什麽味兒了。
有些女人連抓奸都不會。
她心中還有疑慮,深沉地說:“以防萬一,先給你打一下預防針,你給我抄一下列女傳,要知道忠貞二字怎麽寫。”
裴淵明無奈:“咱家沒有這種書。”
李文花在書架上翻了一下,“有,上次我去接月月,碰見古芥,他送我的。”
裴淵明額上青筋一跳:“他怎麽回事,說好的別管我家事呢!”
“這次他幫我忙了,抄吧。”李文花把書遞給他。
裴淵明覺得太荒唐了,“我一個大男人,抄列女傳像話嗎?”
“你把書裏麵所有的女子都改成男。”
“你想教訓我,至少該先弄一本書,你都不舍得提前抄成列男傳嗎?”
“這種糟粕誰要抄?”李文花不屑。
裴淵明無語的看著她。
李文花:“趕緊抄,天亮了,我要驗收成果。”
她出了書房,心想,自個能聞到味兒,也不頭疼腦熱,絕對沒感冒發燒,肯定沒看錯。
那屋裏就是有兩個人,裴大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