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現在每天上班前送孩子,下班接孩子,古府像幼兒園一樣,每天都能見著古霜降。
這姑娘人大方端莊有禮,模樣生的也好,比起她哥哥更多的七竅玲瓏心,從不對李文花指手畫腳,隻談和孩子有關的事情,兩人漸漸也就熟絡了。
日子按部就班,其實過得挺好,隻是沈騙子遲遲沒有下落,李文苗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
裴淵明雖然竭力尋找沈騙子,卻還是摸不著他的蹤跡,隻知道沈騙子出城,然後再也沒回來。
沈夏說他從山崖上墜落,屍骨無存。城外剛好有座山。
李文花晚上夢見了沈騙子被推下山的一幕,噩夢驚醒,就算她對沈騙子的能力深信不疑,這麽長時間找不到人,也難免憂心忡忡。
她說:“沈騙子就算是離開了也該給咱們報個信兒,你找他這麽長時間,他還是毫無下落,會不會被控製住了?”
裴淵明安慰她:“不會的,大概就是他跑哪兒玩兒去了,亦或者別有安排。你知道的,他一向不聽組織安排,總是私自行事,完全不顧別人感受。等他回來,我肯定狠狠的揍他一頓。”
李文花病怏怏地點頭:“是要好好的打一頓,吊起來抽。”
她心裏擔心,想打聽沈騙子的下落,現如今唯一的線索在沈夏,就想套一套沈夏的話。
皇帝在宮中建造了西苑太極觀,用於陛下煉丹修行。凡修行者過午不食,李文花做完中午那頓飯,一天便無所事事,她在宮內行走亦無人阻攔,連問帶打聽的找到了西苑。
西苑一群道士打扮的人來來往往,宮中香火不斷,每年修設齋醮,道士的身份水漲船高。
有人說佛教渡人,道教渡己。果不其然,李文花生麵孔跑進來,連個過來問一句的人都沒有。
她東瞅瞅西看看,透過窗上看見了沈夏在一屋裏,於是推門而入。
沈夏眼皮子都不睜,打坐入定。
李文花問:“你在幹什麽?”
沈夏回答:“修仙得道。”忽然覺得聲音不對,雙眼睜開,隻見那一張討人厭的麵容。
李文花笑嘻嘻地說:“神仙,您飛升前先給我喝口水吧,我找到你這可不容易,累死我了。”
沈夏厭惡地說:“你怎麽在這,趕緊走。”
李文花沒規矩的用杯沿磕著桌案,沈夏不情不願給她倒了杯茶。
她喝了茶才說:“我找你能幹什麽,自然是為了沈丘。”
沈夏滿懷惡意地說:“人的生命非常短暫,就好像石頭撞出的火花,亮一下就過去了。”
李文花:“你怎麽殺的他?”
沈夏道:“很輕易的就推下山崖了。”
李文花追問:“哪座山?山有多高?附近樹木多否?懸崖幾度陡峭?你推他下山那一日穿的什麽衣服?”
沈夏眼睛一閉:“滾,不要打擾我來修煉。”
李文花確信地說:“沈騙子沒死。”
沈夏道:“死了。”
李文花:“那你為什麽要殺他?”
沈夏說:“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李文花聽的一臉懵:“什麽玩意?”
沈夏不耐煩地說:“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無柰何。”
李文花:“我聽不懂。”
沈夏道:“愚蠢的女人。”
李文花往前探了探身子:“那麽我們來討論一點你和我都聽得懂的話題吧。”
沈夏心裏敲響了警鍾,預感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嚴厲的嗬斥:“滾出去,別耽誤我修行,馬上就是天狗食日的日子。”
“太陽是太陽係的中心,而我們生活在地球,是太陽係中一顆行星,月亮是地球的一顆天然衛星。行星係圍繞太陽進行公轉,從而地球上產生了四季的差別。在地月行星係中,月亮圍繞地球轉動,同時地球不停自轉而產生晝與夜的差別。當三者排成一條直線時會出現日食或月食現象,俗稱的天狗吃日。”
“……”沈夏一臉懵。
李文花看著他懵懵的臉,認真地問:“你聽不懂是吧?”
沈夏不肯認輸,搬出了師尊,冷笑道:“你那算什麽,當我師尊走向海的時候,連海都會分開。”
李文花思考了片刻,問:“你知道什麽叫做‘風降’嗎?”
沈夏:“什麽?”
李文花侃侃而談:“有人在尼羅河上進行了風降效應的模擬實驗:如果東風以1010千米的時速刮十二個小時,海水在四小時內就不會流回來,這樣的話過河的時間可是綽綽有餘了。理論上來說隻要算好了風向,就能達到,當他走下海的時候,海潮兩邊分開。”
“胡言亂語!”沈夏胸口起伏不定:“我曾聽到了神靈對我說話!”
李文花果斷說:“致幻劑,一般物質為二甲基色胺,死藤水主要成分,可致幻。你去找來,我也能讓你跟神靈對話,別的我沒辦法現場給你驗證,但是這個可以。”
沈夏怒而起,一把按住李文花,要將人扔出去。
李文花大喊:“強——”
沈夏鬆開她,咬牙切齒:“我……不能!”
李文花整理了衣衫:“我管你能不能?”
沈夏危險地看著她:“我要把你獻祭給神靈。”
李文花:“我就是神靈。”
沈夏道:“你不是!你不會起死回生!”
李文花:“你師尊又讓誰活了?”
沈夏咬著牙:“……”
李文花晃著他手邊的一本書,“你這書裏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幹預子嗣降生,人工授精是否有違天道?你師尊說的話和你看的書完全不符,你到底信誰?”
沈夏一把搶過書,“不關你的事。”
李文花:“你要不要考慮信我,別信你師尊了。”
沈夏道:“滾!”
李文花感歎:“畜生好度人難度。”
沈夏眼睛都紅了,氣急敗壞,反擊道:“你還有空來管我?我可是聽說了,裴淵明把孩子放在古家,交給古霜降來撫養,這是要休妻另娶。你做人都這麽失敗,何況是做神!”
李文花這下倒是懵了:“我怎麽不知道?”
她沒心思再和沈夏糾纏了,轉身要走。
沈夏叫住了她:“等等。”
李文花回頭看他。
他問:“你說的死藤水在哪兒能找到?”
李文花:“熱帶雨林。”
沈夏嘴硬道:“別以為你說服了我。”
李文花腦袋一歪:“不是我在說服你,是你早就產生了質疑。沈丘是最早走的,其次是沈春,隻剩下你了。”
她說罷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