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在京城前往天J的公路上,一輛汽車在迅速的行駛著,哪怕積雪剛被清理過,汽車依然行駛的非常的穩當。

汽車內沒有燈光,唯有路燈的光線照射進來這才照出一張俊雅的臉龐。

靖皓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左手一如既往的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拇指與食指習慣性的在無意識的摩挲著,顯然,他的思緒早已飄遠……

在名流會所被砸的那天淩晨,當幾人出現在沈家某間臥室的時候,如野獸般狂嚎聲就開始衝擊著他們的耳朵。

推門而進,映入眾人眼簾的一幕不由得令靖皓等人既皺眉又疑惑,誰說承衍被人打摧殘的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來了,這不是完好無損麽?

最重要,還活蹦亂跳的。

不過,就是臥室裏狼藉的讓人有些不忍目睹。

隻見呂大少手裏拿著一根棒球棍不斷的在飛舞著,嘴裏呼喝著就像一個衝鋒陷陣的將軍般很是威猛的橫掃臥室裏的一切,花瓶,瓷器,椅子,茶幾,家用電器全都化成了一堆廢品……

靖皓抬眼看向呂承衍的外公沈老爺子,“沈老,承衍這是怎麽了?”

這位他拜訪過兩次的老人雖然貴為沈家之主,可滿臉和藹可親,一點都看不出是老一輩領導人的威嚴,但在老眼微張間還是能夠感受的到一種不屬他這個年齡段的精芒。

沈老爺子摩挲了把臉,輕歎道:“哎,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你自己問他去吧,他現在是處於半癲狂狀態,等會就會停歇下來。”

說著就負手離去,隻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微微招了招手,靖皓抬步走到他的身邊。

沈老爺子淡淡道:“靖皓呀,你知道

我為什麽在京城這潭渾水中這般鼎力的幫襯你?”

靖皓沉吟間微微搖頭,在這種情況,他就算知道也隻能權當不知道,很顯然,沈老爺子借著這個由頭還有話要說。

沈爺老子伸出褶皺的老手在靖皓的肩膀上輕拍幾下,“在你幹媽中意扶持你的時候,嗯,也就是在杭城林氏太子黨橫空出世的時候,其實我也一直在注意你。

你與蘇流楓在杭城的場場暗鬥我都看在眼裏,趙弟妹果然獨具慧眼並沒有因為你是她的幹兒子而扶錯人,確實,你取得的成就也讓我們這些老家夥很欣慰。

在很多人看來,太子黨不過是年輕一代胡鬧的產物,可同時,也有很多人明白,太子黨在現在雖然不起眼很會惹事生非,可它卻是值得培養的。

在未來國家政權新老交替的時候,誰又能說的準以前年輕氣盛的太子黨成員在以後會出來多少個省長部長甚至是總理主席呢。

或許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是看不到你們成為人中龍鳳跺跺腳能令華夏震動的一天,但太子黨勢力卻是我們許多家族必爭的一個層麵。

可以說,太子黨代表的我們各自家族未來的利益,別看它小,它未來的能量卻一點都不小,甚至能夠成為未來國家的主宰者。”

在靖皓聽的越發疑惑的時候,沈老爺子話鋒一轉道:“嗯,我深信,你南方太子在未來絕對能成為一條呼風喚雨的巨龍。

今天,我就將承衍這頭不成才的小老虎就交到你手上由你來照顧,事情如何處理你來決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未來一定可以帶給他榮華富貴和權勢榮耀。”

望著沈老爺子漫步離去,靖皓不由燦爛一笑,這些個老爺子全都是成精的人物,想讓他們在他這種年輕人麵前吐露點什麽真心話可不容易。

現在,沈老爺子竟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顯然呂承衍身上發生的事讓他感

慨頗多,但同時,他的話不啻於是告訴他,沈家無條件的在背後支持林氏太子黨的擴張。

靖皓轉身回到臥室,我們的呂大少依然在那“勇猛”砸著臥室裏的東西,發出砰砰的聲音,不時間還狠狠的踢上兩腳。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的眼裏有著明顯的熾紅。

房門關上,誰都沒有阻止他這種明顯是發泄心裏怨恨的舉動。

韓晉哲抬眼看向柳曉洛,問道:“承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打電話過來說他被人摧殘的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來了麽?”

“在酒會之後,我又與他沒有同路,我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本大小姐不過是消息靈通了一些比你們早一步趕來而已。”

柳曉洛撇嘴間用手戳了戳道:“何況我也沒說錯啊,你看看他現在就像犯了癲狂症一般的模樣。

他媽媽來了還認的出這是自己的兒子麽?還不得以為是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什麽精神病呢。”

韓晉哲等人全都一陣啞然,可靖皓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他們錯愕。

靖皓懶洋洋的倚在門邊道:“你小子瘋發過了,戲也演過了,該歇息一會了吧。”

所有人刷的一下看向呂承衍,隻見這小子果然停下飛舞著棒球棍的手,氣喘籲籲間不管不顧的一??坐在地上。

可剛坐地上,他痛叫一聲跳了起來,隻見??後麵已經插著一塊碎瓷片,鮮血瞬間滲好了褲子。

“自作孽,不可活。”靖皓輕笑道:“誰讓你將花瓶啊什麽的全都給砸碎了。”

平常最怕痛的呂大少哧的一聲很是堅毅將瓷片給拔了出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冷冷的盯著靖皓,“你們這是在嘲笑我。”

靖皓懶洋洋一笑,挽了挽袖子又勾了勾手道:“看我不順眼是吧,來來來,我今天和你切磋一下。

你拿根棍子要是能碰到我的衣角,我這太子之位就讓給你。以後,你老大,我老二,一切都聽你的。”

呂承衍的視線更冷,沒有一絲猶豫的再次操起棒球棍就向靖皓走來,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讓韓晉哲、陳勳等人驚異,這小子不會真的腦子糊塗來找死吧?

呂承衍走到靖皓的前麵幾步遠距離,突然棒球棍一扔,猛的抱住靖皓的大腿,眼淚鼻涕一大把,“太子,你得為小弟作主啊,這幫禽獸太不是東西了。”

所有人再次錯愕,一會要殺人一會哭的像失去了最珍貴的玩具的孩子般,很好,這家夥果然被人摧殘過了,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層麵。

靖皓一陣無力,隻得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吧,我一定替你作主。”

呂承衍擦了一把鼻涕,突然咬牙切齒道:“我要你將賀善唯這個王八蛋抓來然後找來一百個男人狠爆他的??,這個應該淩遲的王八蛋。”

“一百個男人?這可是會死人的,會不會太殘忍了些。”韓晉哲強忍著笑意在邊上插上一句話。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麽關係,沒商量,一百個男人一個都不能少。”

呂承衍咬著牙斬釘截鐵道:“這王八蛋竟然敢綁架我呂大少喝上一肚子的廁所水,我就是要他死在男人的身下。”

靖皓與韓晉哲、陳勳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笑意的同時,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靖皓很清楚自己在華夏會俱樂部的洗手間裏是怎麽摧殘蘇氏四傑的。

顯然,他呂大少成了林氏的第一個受害者,也

遭遇了與蘇氏四傑一樣的悲慘待遇,唯一的差別就是身體沒有受到任何的摧殘,完好無損。

柳曉洛的反應稍微慢些,當領悟過來的時候連忙避開幾步,做為親身經曆過那場在洗手間對蘇氏四傑進行沒人性的摧殘的她不禁用一種怪異卻憐憫的眼神看著呂胖子。

就在靖皓想著怎麽撫慰呂大少受傷的心靈,呂承衍猛的站起身來,突然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意,“他們還真當我是蘇氏四傑那幾個窩囊廢麽?

憑這點小手段就想讓我的精神崩潰讓我無顏見人,媽的,門都沒有,老子還要活的更精彩,看他們以後怎麽被老子踩在腳下狠狠的蹂躪。”

“說的好。”

韓晉哲走上前去在他的肩膀拍了拍道:“雖然你小子平常老愛和我抬杠,我看你小子也就是一個沒出息的家夥,不過你現在的表現讓我很欣慰也很敬重。

男人嘛,能屈

也要能伸,隻要我們林氏強盛,踩的他蘇氏縮起烏??來,沒有什麽仇是報不了的。”

靖皓點燃一根煙塞進這小子的嘴裏,淡淡道:“賀善唯不是蘇氏四傑之流,暫時動不得,不過我承諾,以後他會任你呂大少踩在腳下蹂躪的。

當然,這口怨氣也不能不出,你就在蘇氏太子黨裏挑個人出來,我親自出手抓來任你摧殘,你愛使用什麽變態手段都行,隻要別把人給整死了。”

“這可是你說的,太子一言,駟馬難追。”呂承衍狠吸幾口煙,腦海裏開始浮現一個又一個的蘇氏太子黨重員的資料,尋找著即將麵臨悲慘命運的“受害者”。

……

將香煙叼在嘴裏,靖皓的思緒已經回轉。

那天之後,確實有個蘇氏的重要成員成了呂大少蹂躪摧殘發泄怨氣的替代品,而且還真是他堂堂南方太子承諾的那般親自出手抓來的。

在這之後呢,原本蘇流楓出手隻為平息蘇氏四傑等家族的怨氣,這下這怨就越結越深,彼此不斷的尋找著對方成員的麻煩。

今天你做東,明??做莊。

對於這種算不上什麽動亂的局麵,上麵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不會管,卻正合靖皓的心意。

彼此糾纏倒也有利於林氏太子黨在京城的地位鞏固,起碼蘇氏的行為將一批太子黨家族推到了對立麵,更易趙家、韓家、沈家等家族的拉攏。

汽車駛過一段蠻遠的路程,最終在京城與天J之間的一條村莊岔口處停下,在路旁早已停著一輛不起眼的汽車。

靖皓輕輕搖開車窗,一股冷風立時從外麵灌了進來,此刻的天空雪花不再飄舞,天氣卻越發的寒冷。

一道裹著大衣的身影迅速的走過來拉開車門閃了進來。

熊秋搓了搓手,這才抬眼看向靖皓,徑直道;“二少,對方的藏身之地已經探到,就在前麵的十幾裏處的一個村莊裏……”

緊接下來,熊秋從懷裏掏出一張形式地圖的紙,然後對著上麵指指點點一番。

靖皓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眼裏的疲憊,微微眯眼。

最終,熊秋指著村莊裏的一處地方說道:“二少,我親自探過,怕對方的人發現因此不敢深入,但周力雄的大概位置便是在這裏。”

靖皓甩了根煙給他,又隨意的看了一眼他親自繪製的村莊地圖。

熊秋點燃香煙,狠吸兩口道:“二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進去。”

靖皓嗓音淡淡道:“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熊秋沒有再說話,徑

直就推開門走了下去。

隻是在關上門的刹那,裏麵的一句話讓他的臉上終於露出這麽多天以來的第一次輕鬆笑容。

“熊秋,這一次你沒有讓本二少失望。”

汽車迅速駛離熊秋的視線,留下一道白茫茫的車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