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著百裏落塵的背影,傾瑟心口倏地一痛,三兩步跑了過去,自百裏落塵不經意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渾身一震。
傾瑟就站在他側後,抓著他的手腕不放,輕輕囈念了一聲:“韶言,別走。”
百裏落塵站著沒動,緩緩揚起了嘴角,聲音溫柔得似能擠出水來一般,低低道:“為什麽不走,你舍不得我?”
傾瑟手頓了頓,繼而疑惑地喃了聲:“我舍不得你嗎?”
百裏落塵寵溺地哄她:“對,你舍不得我。說你舍不得我。”
傾瑟默了默,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反常。她放開了百裏落塵,淡淡道:“算了,你進去罷。”想來百裏落塵今日納側妃,如何能不進去和新娘子共度一夜。倒是傾瑟覺得自己意氣用事了。
然傾瑟將將鬆開了百裏落塵,百裏落塵就反手扣住了她的手,繼而用力一扯,便將她扯進自己懷裏。雙臂一彎,將傾瑟打橫抱了起來,往其他房間走去。
那是一間書房,百裏落塵白日裏專門看書的地方。
裏麵漆黑一片,百裏落塵抱著傾瑟腳尖輕輕一踢門就開了,進去之後後腳跟隨之一勾,閉上了房門。
傾瑟雙臂勾著百裏落塵的脖子,袖口滑至臂間,問:“是不是想看書了,叫人進來把燈點上。”
百裏落塵悶悶笑了一聲:“不必。”
隨後他竟然將傾瑟放在寬大的書桌上,還不待傾瑟作何反應,就箍緊她使之動彈不得,稍稍一低頭便噙·住了傾瑟的唇,霸道而熱烈地狂吻。
傾瑟便又開始想,人間話本裏,男女親吻時該如何應對。
哪曉得,百裏落塵冷不防地重重咬了傾瑟一口,傾瑟痛得抽氣,百裏落塵趁機便將舌頭滑進傾瑟的口中,與她不懈糾纏。
屋裏,什麽都看不見,傾瑟覺得自己有些沒力氣,手便搭在書桌的邊緣。
“喝酒了?”
“喝了一些,今日是個大喜日子。”
百裏落塵咬著傾瑟的耳垂,聲音沙啞地問:“錦瑟,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二)
傾瑟手指穿插進百裏落塵那如流蘇一般傾瀉的長發,有些茫然地仰著脖子,道:“是因為你說你喜歡我麽?人的一生喜歡的東西有許多,你喜歡我麽?”
“錦瑟……”百裏落塵順著她的耳垂緩緩往下,親吻著她的脖子。修長泛涼的手指,伸到傾瑟的腰間,輕輕一帶,解開了腰帶。
他的手,自脖頸處,將傾瑟的衣裳一層一層剝落了下來,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那一絲輕微的顫抖。他摩挲著傾瑟的鎖骨,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傾瑟忽然問:“我欠你一個洞房,而今算是補償給你麽?”
百裏落塵手裏動作未停,低低“嗯”了一聲。
傾瑟便又道:“可這裏是書房。你洞房裏有個新娘子。”
“書房就書房”,百裏落塵輕輕笑出聲,將傾瑟抱進懷裏,走到書房後邊軟軟的臥榻邊,將傾瑟放在上麵,“況且,有了錦瑟,我不要其他新娘子。”
他拉過榻上的薄被,蓋在傾瑟身上,傾瑟身上隻剩下最後一層裏衣。他便將自己脫了也隻剩下最後一層裏衣,然後上了榻與傾瑟一齊躺進被窩裏。
兩人緊緊相貼,鼻尖對鼻尖,唇瓣挨唇瓣,呼吸之間,盡是對方的氣息。
百裏落塵手撫上了傾瑟的腰,問:“錦瑟準備好了嗎?”
傾瑟道:“唔讓我再準備準備。”
百裏落塵的手一路往上,撫摸著傾瑟的脖子,然後竟放在了她的胸前,很輕很柔地撫弄。這讓傾瑟覺得十分怪異,身體是被螞蟻爬過一般,有些癢。遂她動了動身體。
下一刻,百裏落塵將被子一拱,然後翻身壓住了傾瑟。他利索地剝去了兩人最後的障礙,一邊不盡探索一邊低聲呢喃:“錦瑟,第一回該是有些痛,你權且忍上一忍。”
“……也不是十分痛……”
“那是還沒到時候”,百裏落塵將傾瑟緊緊揉進懷裏,撩撥她……最後身子一挺,“現在呢,是不是十分痛?”
“……沒個十分,八九分還是有……”
兩人相互依存,相互眷戀。床榻的咯吱聲和人的低吟聲不絕於耳,一直到夜深。
而主園子的洞房內,兩隻高挑的喜燭緩緩燃盡。黑暗之中,喜慶的床榻上,亦有兩抹相互交纏氣喘的身影。那是百裏落塵隨隨便便就撥了一個屬下,去和進門的側妃糾纏。
(三)
夜三更後,傾瑟自榻上坐了起來,手捧著額頭。
亂七八糟的是,她不曉得自己究竟幹了什麽。定是自己喝太多酒了,方才和一介凡人幹出這等事來,這成個什麽樣子!
想來自己這幽冥司住的上萬年清譽……若是給傳進了仙界那幫八卦神仙的耳朵裏,就真真是毀於一旦了。她怎麽就這麽糊塗!
傾瑟未多有動作,隻心裏權衡了一下便在手指間聚集了一朵仙光。在被鎖進凡人身體之後,她身上就隻剩下這麽一些仙力。在仙光的微微閃爍下,傾瑟側過頭去,恰好看得見榻上睡得一臉安然的百裏落塵。榻上、地上,皆是他二人散亂的衣裳。
傾瑟手指輕輕觸碰上百裏落塵的太陽穴,百裏落塵隻淡淡蹙了蹙眉,再無過多反應。她截去了百裏落塵新婚當夜有關她的任何記憶,然後再添了一些新的記憶,他與側妃葉凝的洞房花燭。
當傾瑟腳步有些虛浮地踏進自己的園子時,守在園子裏的翠翠嚇得差點哭了出來。她句話不說,徑直回屋關門上榻歇息。
閉眼之前,腦子裏仍舊浮現著百裏落塵的影子。傾瑟不知道她這麽做到底對是不對,事情似乎超出了一些她的預料。
今早傾瑟早早起身沐了個浴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在園子裏欲用早膳。身體仍舊是有些乏。
不想百裏落塵上早朝去了,可葉凝卻施施然來了園子,說是給傾瑟問安。但瞧葉凝麵上趾高氣昂的神色,哪裏有個問安的樣子。
傾瑟見正好,也就讓葉凝一齊用早膳。兩人坐在膳桌前開始寒暄了起來。
葉凝問的第一句話,似笑非笑:“姐姐今日臉色不大好,怎的,是昨夜沒歇好麽?”
傾瑟抬眼挑了葉凝一眼,道:“昨日妹妹與殿下大婚,事情多得很,莫說本宮,該是葉凝妹妹也沒能歇好罷。”
葉凝頓了頓,愈加得意:“姐姐說得是,昨夜是累了些。”
傾瑟招了招手,伺候的小婢忙過來給傾瑟盛了一碗粥,再給葉凝盛了一碗粥。
哪曉得,小婢手腳麻利地將那碗粥將將放在葉凝的麵前,葉凝動了動袖擺去端,手指一滑,竟將整碗粥盡數潑灑在了小婢身上!
葉凝身邊站著的紫衣侍女吼了一聲:“大膽!”
小婢嚇得哆嗦,立馬腿一曲給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四)
傾瑟手執一雙白玉箸,抬眼看了那紫衣侍女一眼,隨即將玉箸放下,神色未動,道:“葉凝妹妹打不打緊?將粥落在下人身上倒無大礙,隻是葉凝妹妹的手可有傷到?”
葉凝理了理衣裳,氣定神閑道:“謝姐姐關心,葉凝無礙。”她看了看地上跪著瑟瑟發抖的小婢,又道,“想必姐姐園子裏養著這麽個粗手粗腳的丫鬟也費神,不如讓妹妹代為調教一番可好?”
傾瑟似認真思索了一番,才道:“唔如此說來本宮平日裏還真是太縱容了這幫下人,葉凝妹妹代為調教,那自然是好。”
此話一出,整個屋子裏的小婢監子皆曲腿給跪了下去。
葉凝便玉指一伸指著麵前發抖的小婢,吩咐身邊的紫衣侍女:“紫兒,將其帶下去,好好管教。”
“是,娘娘。”紫衣侍女領命,將小婢帶了出去。小婢垂著頭,身上還有一大塊粥漬。
傾瑟身邊的翠翠,雖低垂著頭,但麵色已然隱忍。誰都看得出來,今日這側妃娘娘是專程來給正妃娘娘一個下馬威的。
傾瑟十分淡定,似將才這一幕沒發生過一般,繼續悠然用著早膳。她心裏頭卻是清楚得很,被帶下去的那丫頭平日裏伺候她用早膳何曾出過差錯,她也曉得是葉凝有意刁難。
隻怕那丫頭在同樣趾高氣昂的紫衣侍女手上,得吃一些苦頭。
也罷,傾瑟自是明白這宮中是非多。就算是她什麽都未做,也難免不會有人找上門。況且此人還是大將軍之女。
不過身為大將軍之女,自小養尊處優,初入東宮該是有很多習性暫時改不過來,難免嬌縱難伺候了些。
遂傾瑟絲毫不以為意,且隨她怎麽鬧。
可葉凝卻不這般想,她性子裏始終有一股子高傲勁兒,見自己在傾瑟的地兒收拾傾瑟的婢女,可傾瑟卻絲毫不為所動,以為傾瑟是怕了自己,於是更加瞧不起這東宮的正妃娘娘。
果然,養在深閨中的柔弱小姐,一嫁入東宮,便如溫順的羔羊一般,一點脾氣都沒有,哪裏能是自己的對手。葉凝微不可察地揚起嘴角,看著傾瑟有一勺沒一勺得喝著粥。要對付她,讓自己當上正妃,這簡直是輕而易舉。
看來,傾瑟這個正妃,當得不會一帆風順了。
PS:噗這不是宮鬥隻是人間的一些小瑣事,人間事情一了,傾瑟就會回仙界了~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想看仙界的請耐心再等一等~唔前麵人間這段貌似寫得不是十分好,涉及宮廷就手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