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軒當即點頭,內心暗自喘了口氣,小心的陪著朱標從側門離去。

以藍家如今的氣焰,自己這個死了老子的小國公麵子好不好用都還是兩碼事,總不好真叫殿下撤去護衛吧?

殿下現在離開對自己真是最好的選擇。

行至大街上,張軒那些狐朋狗友都散了,隻有朱標對他問道:“剛聽那些閑人說你是青樓常客?”

“額...殿下,臣隻是,愛玩,可並無逾矩行為啊!”

張軒嚇得魂都飛了,趕緊跪下,卻被朱標一把拉起,笑道:“那孤考考你,這應天城中最好的青樓是哪家?服務最到位的是哪家?”

“額...”張軒愣了愣,作為一個躺在老子爵位享受的真紈絝,這些他自然是門兒清,當即便道:“除了春江樓,那當然是其他三大樓的望月樓和紅杉樓,若論服務,那自然還是望月樓更勝一籌,那可是傳承自密教聖女的一套玩法,極有味道...”

“密教...明教?”

朱標脫口而出了個字眼。

張軒一愣,嘩得跪下了,渾身汗如雨下。

“臣有罪,臣有罪,不該提及此話,請殿下饒恕!”

“原來如此。”

朱標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起來吧,孤不怪你,況且一些玩法罷了,朝廷都未怪罪,你又怕什麽!”

明教,也叫祆教,也是後來的彌勒教...

元朝時鼎盛,曾經在江南占據半壁江山。

早年自家老爹朱元璋為了得到錢糧人手,也曾加入這個民間教派混資曆,還混成了大佬,隻是得天下之後就把明教給趕盡殺絕了,根本不承認那段曆史。

畢竟哪個皇朝是靠X教起家的呢?

你要是跟老朱提他曾經當過和尚,他或許會大大方方承認。

可你要是跟他提明教...

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那就走吧,本太子也想嚐嚐密教聖女的滋味...”

朱標推了把張軒,讓他在前麵帶路。

“是,殿下,臣一定帶殿下體驗何為人間極樂!”

一聽朱標真是來嫖的,張軒頓時充滿了信心,點頭大步朝前走去。

...

太子一舉一動,時刻都在有心人的眼中。

朱標回應天府後第一件事不是入宮覲見陛下匯報工作,而是先在城中吃雞...

此事很快就從各種渠道傳遍了各方耳目之中。

...

涼國公府。

一座莊嚴的府邸,坐落在上元縣土地最肥沃的平原上,大門時刻敞開,來來往往的精壯男子龍行虎步在其中穿行,府邸占地數十畝,傳出軍中訓練的低喝聲,若是進入其內便能發現每日都有數百義子在演練戰陣。

為首男子,著半身白衣,氣宇軒昂,貴不可言,烈日下一半衣衫敞開露出大塊結實肌肉,率領五百義子們舉槍突刺,便是藍玉的長子,藍春,算算關係也是朱標的親舅哥!

“殺!”

“殺!”

“殺!”

五百人**上身,突刺動作整齊劃一,方向一致,誰看了都要說是一支精銳之師!

而如此精銳之師就在應天府,老朱的眼皮子底下關起門訓練。

一位國公,你訓練這麽多精銳兵馬幹什麽?養這麽多義子幹什麽?

“少爺,今日春江樓來了消息,蔡國公張軒領了個叫張春來的淮西勳貴到來,帶了大批護衛,險些鬧將起來,還好報出府上名號後,那人便自行離開了。”

一位管家模樣,實則也是退伍明軍的老者緩緩走上校場,附在藍春耳邊說道。

春江樓作為藍玉家的產業,自然不隻是為了賺錢...

籠絡官員,商議密事,收集各路情報消息,警惕應天城中的風吹草動,都是春江樓的任務!

“哦?”

藍春聞言就接過一旁小廝遞來的麻布擦幹淨身上的汗珠,接過涼好的茶碗,眼神卻思索起來:“張春來...”

“不記得淮西勳貴裏有這麽號人物。”

他搖了搖頭:“還有什麽消息否?”

“稟世子,那張春來的護衛戰力極強,管事的掌櫃說跟我家一樣,必定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

“嗯...”

藍春眯起了眼,有能力用老兵做護衛,那就不是一般的勢力了。

可鳳陽老家根本沒有這麽強的勳貴了啊...

忽然間腦海猶如過電般,想起今天密線傳來的消息。

太子微服私訪入民間了!

剛收拾了一頓江南文官的太子殿下,如今立馬就入民間,這詭異的行為本就很難解讀...

“不好!”

藍春驟然扔掉了手中茶碗:“太子殿下是衝我家來的!”

斂眸問道。

“那張春來往何處去了?”

“少爺,掌櫃出手讓他散掉護衛後,那人便和蔡國公悄悄從後門離去了,下人稟告似乎是去了望月樓的方向...”

“啊?”

聽聞神秘客人離去,藍春愕然。

難不成太子微服私訪,還真是為了入民間嫖妓?

不可能...

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前太子潛龍在淵,多變隱而不發,如今一動就收拾掉了囂張多年的江南文官,這次的舉動會有如此簡單?

“備馬,我要去城中,就去望月樓。”

藍春思索半晌,放下汗巾喃喃著:“大舅哥去見殿下賠罪,很合理吧...”

“是!”

...

此時,乾清宮內。

“太子真是這麽做的?”

老朱眯起眼拍打著坐榻,聽著耿彪神色艱難的稟告,還為朱標辯解:“殿下興許是政務煩累,想體驗民間風情也是正常...”

“好了你下去吧。”老朱揮了揮手,然後背過身習慣性啃著自己手指甲,老朱家思考時的遺傳性動作,眸色卻愈加淩然:“標兒剛給江南文官狠狠來了一下,這群酸儒是能老實一段時間了,可如今又去往民間,他的目的是誰呢?”

知子莫若父,以朱元璋對自己的了解,自己若是做一件事情絕不會沒有目的。

標兒同樣如此。

隻是,就算老朱也搞不清朱標的目的是什麽!

緊接著耿彪又走了進來,神色慌張的說道:“剛剛接到消息,殿下進了涼國公家開的春江樓,結果被涼國公家的義子趕出去了!”

“嗯?”

一聽涼國公三字,老朱眸子驟然縮的隻有針尖大小,身子都緩緩坐直了,不過心頭的思慮倒是落地了,很快便道:“然後呢,可有跟涼國公家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