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心道幸虧那歸海印隻是交待讓自己出席晚宴,要是讓她坐在那裏一下午聽那可怕的戲曲,非當場哭天抹淚不可。

覓塵到太宣殿時,隻覺一路被高高掛起的各色宮燈照得金碧輝煌,華燈寶燭,霏霧氤氳,彌漫周匝。各種奇花鋪展了一路,陣陣芳香。此時眾臣工已在太宣殿列坐,海清帝卻是還在偏殿休寢,隻待酉時一到才會入殿。

覓塵這回沒有太後撐腰,找了偏門偷偷溜了進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殿前皇子席的歸海莫燼。他今天穿了件偏暗紫色的雲紋寬袖大袍,腰係玄色黑玉蟒帶。,清冷的麵容和這熱鬧的廷筵相比顯得更是蕭素,殿內華麗的燈光映在他的麵上,打在那一襲的紫色蟒袍上,倒是給那清俊的身影增添了一點兒的暖意,顯得不再那麽格格不入。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清冷如泉的目光掃了過來,卻在捕捉到她的那一刻瞬間凝了下來。隔得太遠覓塵看不到他的眼神,卻似乎又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和柔和,那似有若無勾起的唇角在華燈暖光的照映下暈柔了堅毅的下巴。

覓塵嘴邊露出一絲淺笑,慢慢走到戴郇翔的旁邊坐了下來。剛一落座黎雲諾就起身一屁股坐在了邊兒上,還盯著覓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臉驚歎,嘖嘖稱奇道:“塵兒啊,老天太不公平了吧,早知道你這丫頭那一身男裝下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坯子,卻不想竟是如此的驚豔。本郡主以為自己長的不錯了,跟你一比沒法活了,不行,我再看你幾眼就得被你迷得七暈八素了,你也別看我了啊!”

黎雲諾說著還真不再看覓塵,眼眸一轉卻看到了歸海莫燼。

“哎,你說你這樣的美人怎麽就找了那麽個冷麵男呢,那樣的懂得憐香惜玉嗎?”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啊,就隻知道我大哥很懂憐香惜玉。是不?大哥?”覓塵粲然一笑,轉頭看向戴郇翔。

“胡鬧。”戴郇翔瞪覓塵一眼,眼神有些別扭地看向黎雲諾。

覓塵轉頭見雲諾雖是麵頰火紅,卻也不見太多的女兒扭捏之態,竟還瞪向大哥。

“你大哥也好不到哪裏去,第一次見就對人揮拳頭來著。”

“噯,這打架一詞兒不好聽,你聽我給你換個。恩,好像有一句叫不打不相識,好像還有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再不然還一句更好的,床頭打架床尾……哎喲……哥你幹什麽?”覓塵話還沒說完就被戴郇翔一個彈指打得眉心生疼。

還沒等戴郇翔說話,這邊兒胳膊又是一陣的疼,卻是黎雲諾狠狠地擰了一把她的手臂,起身滿臉通紅地走了。

覓塵弄得哭笑不得,自己糟的這是哪份罪啊,看來這分寸還得把握好,跟這些個古人不能提床,回頭得找歸海莫取取經去。

“哎,這還沒怎麽樣呢,怎麽就夫唱婦隨了……”

“你這丫頭。”戴郇翔輕笑地看著喃喃自語的覓塵。

此時殿中鳴鍾響起,重臣皆起身跪地朝向殿門,覓塵無奈地也跟著這般做了,心裏慶幸這些年沒來參加宮宴真是萬分,十萬分的明智。

“皇上駕到!”隨著地聲響亮的喊聲,海清帝在前,皇後及四妃在宮女的隨侍下慢慢入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拜聲響起,覓塵鬱悶地低著頭,心道俗,俗不可耐!

那海清帝在高高地殿台上落坐,才示意:“眾卿免禮。”

窸窸窣窣的起身聲響起,覓塵這才跟著眾人入座,剛剛坐穩,那響亮而又極為可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南洛帝駕到!”

覓塵側身輕言:“這回不用跪了吧?”

戴郇翔無奈地撇她一眼:“你如若特別想跪也沒人攔你啊?”

覓塵詫異地看向戴郇翔,心道今日哥哥的心情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啊,都會開冷笑話了,看來這愛情的魅力還真是無限啊。

此時南洛帝萬俟瑜娑挺拔的身影已進了大殿,覓塵扭頭去看,但見他今日穿的是龍袍,南翼崇白,一身的白袍纖塵不染,胸前的九爪金絲蟠龍彰顯著高貴,一身張揚著霸氣。烏黑的發不似往常那般披散著,卻是梳於頭頂,殷紅的琉璃冠扣在上麵,耳際仍掛著那隻大大的耳環。這身衣著搭配本是奇特到了極致,可是套在他身上卻一點也不顯突兀,於霸氣中透著邪魅,於邪魅中彰顯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