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打量完,鬱悶地想要一頭撞死。自己想著不和宮中的妃子們撞色,是啊,是沒撞上,可偏巧就跟這南洛帝給撞了個正著,自己怎麽就把這岔給忘了。這萬壽節的宮宴上穿各色的都有,我是華貴的亮色,卻偏巧所有人的身上都少了白,唯獨覓塵這一層層的白色顯得極為突兀。剛剛還美滋滋的,現在看向身上的衣裙卻覺得刺得眼睛生疼。
海清帝起身下殿席把那南洛帝迎上主座,兩人並坐在了高高的首席。坐定,對那隨侍的傳侍官略一示意,那手執拂塵的太監,把拂塵一斜扣在腰間,從旁邊的雕金托盤裏取過詔書,上前一步。眾人又跪地俯首,覓塵也無奈再次跟從。
“朕寅紹鴻圖,仰承昊著,臨禦二十餘年,賦予天命,錫光篤慶,介景延禧,允為史冊罕見升平盛瑞。茲皇子、皇孫、王公大臣及直省將軍、大吏、公主、郡主、誥命等,籲享慶典,豫祝蕃厘,與天下萬民齊賀。今特賜眾卿禦酒三杯,一品官金鏡珠囊、縑彩。二品、三品官束帛。並喜題八韻詩以示群臣。”
覓塵跪在地上,聽那太監劈裏啪啦地又是一通的賀祝千秋基業的詩詞,什麽日表繼天祥,什麽宮懸度會昌,什麽稱名萬歲觴,她隻覺得自己是小小膝蓋傷!
好不容易那太監停了嘴,眾人又是俯首高呼萬歲,這才再次入座。覓塵此時已是氣惱地想要起身離開了,要是今日真是那蓮妃從中作梗,自己才不得不來這破宮宴的話,她已經決定絕不讓她得逞。想著便看向殿台高閣上的幾個女人,看年齡一眼就能認出那穿緋紅宮裝的必是蓮妃,這女人還真是美,覓塵不免忿忿地想。
剛要轉回目光,卻撞上了南洛帝萬俟瑜娑直射而來的視線,依舊是刻骨的放肆,不帶一絲的掩飾。覓塵生生地打了一個冷顫,微微蹙眉,卻見那廝輕舉酒杯眾目睽睽地對她一個示意,勾起一抹邪笑來,仰頭喝了那酒。覓塵一頭黑線,隻覺得腦子死機了,鬧不明白那廝到底想幹什麽,自己好像和他很不熟耶,不就今天穿了和他一樣色的衣服嘛,也太小氣了點吧。
見那萬俟瑜娑還死死地盯著自己,覓塵回神,四下打量了一下,眾人皆是低頭垂首,好像也沒人像她這麽大膽地四處打量,應是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一幕,覓塵心裏微鬆,執起桌上的酒杯也對那萬俟瑜娑一個示意,翻手就把那杯酒倒進了麵前的一盤櫻桃上,那櫻桃遇酒更顯亮澤,一盤酒糟櫻桃就此誕生!覓塵感覺那目光依舊攏著自己,似乎有把自己生生燙熟之意,卻也不再抬頭,心道氣死你,讓你橫!
過了一會兒感覺那廝移開了目光這才抬起了頭,可剛一仰頭就撞上了歸海莫嘯的目光,那人麵龐本就極其白皙,現在額前赫然一片的殷紅,分明就是今日磕頭磕得,覓塵一愣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但見那歸海莫嘯微微蹙眉,麵色沉了下來,眼中卻帶了些茫然和淩厲看向自己,覓塵暗自吐吐舌頭又趕緊低頭,低頭前本能的看了一眼歸海莫燼,隱約竟見他蹙著眉,眉心顯出一道明顯的褶皺來。覓塵一愣又抬頭去看,卻發現他已是麵上如常。
此時殿上歡樂響起,仿似萬般樂器齊聲奏響,一時間大殿喧鬧充斥,氣氛熱烈。覓塵也不免聽得津津有味,心道此樂不俗,恢宏大氣,隱有力挽狂瀾之勢卻又似炮鳴齊響,萬朝來賀。
一曲終了,餘韻未盡,覓塵的壞心情也被這一曲帶起了些許的火花,結果剛一高興,眾人又是俯首稱頌,弄得她徹底失語。
“詞曲恢弘綿延,是為好曲!孤不辭千辛而來倒也為陛下覓得了一件不俗的寶貝。”萬俟瑜娑輕笑,話雖是對海清帝而說,眸光卻掠過殿下的眾人。
“哦?南洛帝遠道而來,定是不凡之品,朕拭目以待。”歸海印看向萬俟瑜娑,眉眼充斥著興趣和期待。
那萬俟瑜娑啪啪地輕拍手掌,沒一會兒舒緩的樂聲響起,宮燈退卻了幾盞。隻見一個滿身紅裝的女子自殿外緩緩走來,窈窕的身姿一點點的清晰,讓人恨不得起身傾盡身體靠向殿門好把她看個清楚。那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到殿中。
覓塵隻見她紅衣紅帶,手裏竟還拿著一把長劍,今日宴席上穿紅裝的女子並不少可卻沒有一人能將紅穿得她這般燦爛耀眼,美若驕陽。就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之際,那舒緩的樂聲陡然加急,女子也驀然舞動了起來,那手中的劍隨著身體自由甩動、旋轉著,使其發出有規律的音響,與優美的舞姿相輔相成,造成一種戰鬥氣氛。女子動作剛柔相濟,變化多端,使那劍舞生色不少。舞姿時而瀟灑英武,時而絢麗多彩,時而曼妙多姿。覓塵自恃來自現代從小學舞眼高於頂,此時也暗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