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被司馬修文的話嚇了一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司馬修文,好像不認識他似得,末了,吼出一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司馬修文嗎?”
李鸞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眼前這個人的時候,隻是覺得這個人極其地驕傲自負,但是又實實在在為著北朝著想,她當時身負使命,自然有了興趣與這個人結交。當時的李鸞還不知道自己會把眼前這個人看做摯友,自己長大以來,身邊沒什麽朋友,自從自己發現自己的特殊以後,更是沒有人接近自己。李清被家人關在家裏學習醫術,李力那時候起就跟自己起了隔閡,實際上,部落裏很多人都是這樣,不把自己趕出去大概隻是因為自己的老爹是族長,她不死人的秘密之所以沒有被流傳到外麵也隻是因為部落的人不喜歡跟外人來往罷了。她當時對自己能夠有朋友這件事實在沒有自信,沒想到生命裏會有一個司馬修文在等著自己。他們很快打成了一片,這時,李鸞才知道這個眾人眼裏的驕子其實也很孤獨,她聽到司馬說這個詞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這個父親是當朝宰相,自己更是年紀輕輕坐到了尚書這個位置,他說他孤獨?之後李鸞才切身體會到為什麽司馬修文會這麽說。
她眼裏的司馬修文一向是彬彬有禮,從容自信,從來不會與人有麵上的爭執,相比吵得不可開交他更喜歡在暗地裏給人下套,李鸞當時那這件事糗他,還被他一句“如果是聰明人自然不會上當”擋了回來。盡管如此,人們還是很快發現這位看起來不經世事的尚書並不是吃醋的,於是越來越對他畢恭畢敬,越來越沒有人在他麵前說話,到最後,與他最熟的竟然是他常去那家酒樓的小二,還是他隱瞞身份去的。
所以,在李鸞出現以後,他們才能那麽迅速成為對方最能理解自己的那一個。
現在,因為理解自己所以就要逆著君主的意思來救自己,李鸞怎麽能答應?
“司馬,我一直都在地獄裏,你不同,你是有著使命的,你還有那麽多事要去做,何苦要跟我這樣的人牽扯不清,如果文帝發現了你,就算你父親想要保你,恐怕你也再也達不到今日的高度。”李鸞鎮靜地說完這些,對這司馬修文似乎要拋棄一切的目光艱難地開口,“我們隻是在對的時間成為對方那些日子的依賴,現在我沒有你可以依賴的地方,所以放手吧。”
司馬修文不知道李鸞會堅決至此,他想之前的林鸞會為了林洐做出不惜暴露自己身份的傻事,現在的李鸞卻為了不讓自己的身份拖累自己所以要讓自己離開她,這算到底,到底是自己勝了還是林洐勝了?
李鸞想要掙脫司馬修文的鉗製,隻是動了兩下換來的是更加大的力道,幾乎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一般。她不理解為什麽司馬修文會如此失態,一向鎮定的他現在到底在跟自己搞什麽花樣?
“我,”司馬修文艱澀地開口,“不想這樣。”
李鸞正要反駁,卻被司馬修文一個突然把自己扳向他的力道將想說的話給吞了下去,然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想說也說不出話來,因為此時,自己好像被一個東西堵住了嘴巴。
被親的人不明就裏地發著愣,司馬修文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對著自己現在最想保護的人,他隻想讓她明白自己舍不得放手。一場攻池掠地下來,兩人都氣喘籲籲,司馬修文是激動,李鸞卻是因為難以置信。司馬竟然在親自己?感受到唇上不屬於自己的溫度,李鸞幾乎停止了思考,為什麽?他們剛剛聊的不是要斷交嗎?現在怎麽直接從友人發展到現在這個場麵了?
“讓我保護你吧!”
司馬修文從李鸞的唇上移開,下了一個簡單的結語,然後將仍然處在雲裏霧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似得李鸞緊緊抱住,用不想放手的力道告訴對方,別想推開自己。
良久後,一個小小的聲音從兩人中間響起,“司馬,你是不是喝酒了?”
司馬修文埋怨似得加大了力道,換來懷裏的人不滿的掙紮,“我雖然不善飲酒,但是很顯然,我今日滴酒未沾。”
安靜了片刻,又說,“那就是把我認成你府裏的人了?”
“我府裏哪裏有人?”司馬修文反駁,他一向對男女之事看的淺,雖然去過幾次煙花之地,但是還未迎娶人進門,這個人就是想著法子推卸責任。
李鸞見兩次給司馬找理由都被否定,不得不麵對自己可能要失去一個友人的事實。她用力從司馬懷裏掙開,對著對方詫異的神色,說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喜歡我。”
“給我理由。”
“反正不能。”李鸞堅持,“我是不死人,萬一我們的孩子也變成這樣會怎麽樣?不是把他的命往火坑裏送嗎?”
司馬修文失笑,這個人果真會無理取鬧,“別廢話,我是他爹,自然會保護他。”
“可是還是不行,你看我,什麽身份都沒有,沒辦法陪你的。”
“我想別人還沒有閑到要管我家裏娶了什麽人。”
“那要是你爹問呢?”
“就說你得了風寒,不能見人。”
“得風寒得一輩子?”
“怎麽了?世上疑難雜症多了去了,誰還能懷疑不成?”
“我第一次發現你還挺會耍賴。”
“以後你會發現更多。”
“做知己不行嗎?”
“可以在做我妻子的同時做我的知己。”
“可還是不行。”
“還有哪裏想不通?我一並給你解決了。”
“我總覺得不對,我不喜歡你。”
司馬修文愣了,一時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你說不喜歡我,那你是喜歡誰?”
李鸞想了想,搖了搖頭,“就是一種感覺,好像自己喜歡的人還沒有出現,在等著我去見他似得。”
果真還是沒忘記他嗎?司馬修文覺得自己十分的挫敗,原本以為李鸞回來了,林鸞就會逝去,那些自己爭不過的東西也會消失不見,不曾想,自己這也是奢望。
“你生氣了。”李鸞見到司馬修文臉上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一時有些慌亂,“你這樣還不如打我幾拳,給我幾刀。”
“傻瓜,”司馬修文苦笑,“哪有人這麽要求的?”
“那你聽我的,好好的回去做你的官,救你的民。”
“你跟我一起回去。”
“。。。”
“怎麽?”
“我擔心文帝,他已經知道了,不會那麽簡單放過我。”
“我自有準備,隻要你答應跟我回去,不要自己消失掉。”
李鸞猶豫了,其實她根本沒有主意可以躲開舉國之力的搜查,如果文帝真的不放過自己,自己就算躲到哪裏也沒有還手之力,但是,真的跟著司馬修文的話,如果連累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知道我的,相信我一次。”司馬修文豈會不知李鸞此時的想法,他抓起李鸞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讓她了解自己此時,想要保護她。
李鸞終於點了點頭,隻是這其中有著多少的擔心,自是外人所不知的。
兩日後李鸞的身體恢複得與常人無恙,她此時才有了心情去發現自己自小長大的地方竟有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轉變,比如變得醫術高明的李清,再比如自己走時還沒有的高高的巡哨台。她有些欣喜地看著這些變化,當然,對不變的那些東西也十分的無奈。比如部落裏別人的怒視。
“真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這麽容易就接受我,其他人卻不能。”
李鸞一遍吃著李清帶過來的凍果,一邊發牢騷。
突然,李鸞像是發現了什麽似得,朝帳篷外看去,“哎,小青梅,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李力?”
李清看了一眼,果真是李力,他此時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人,不多時看到李力的母親過來攙著他的胳膊才切了一聲,“病才好一點就出來吹風,下次再倒下可別找我。”
李鸞對李清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他怎麽招你了?”
李清把話吞了回去,他不是招自己是招你啊,當時李力的態度著實氣壞了李清。
“小青梅,我母親去隔壁鎮這麽久為什麽還不回來?你不是說她為我求藥去了嗎?”李鸞自是看到了李力的母親,想起自己自從醒來還沒見到她,就提了一句。
李清吞吞吐吐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李鸞搖搖頭不再逼問。
“下次遇到老爹再問吧!”李鸞心想,刻意擺脫自己心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李鸞想著母親如果回來見到在自己,該多麽歡喜?算起來都已經四五年不見了,不知道母親有沒有變樣子?還有父親,隻是父親一向不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估計見了自己會說一句回來就好就再也沒有其他了。隻是,李鸞又擔心,如果知道自己馬上就會離開並且此時身邊布滿危險,他們二老該多擔心?不如交代司馬不要告訴他們,這樣就算自己有什麽不測,他們二老也可以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