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白色的發絲間深處的**呈淡淡的淺綠色,卻發出濃重的腥臭味道,我雖然已經被勒得有些喘不過起來,但還是勉力吸了幾下鼻子,想仔細辨別一下這些**的味道。

沒錯,這種腥臭之味兒“初聞如腐屍之敗臭,細辨則帶有甜膩之腥氣,久聚不散,令聞者頭暈目眩,幾不自持……”這段話,是《陰符藏經》中關於一種具有無窮威力的白公雞之血的記載,不過,這種白公雞可不是一般的肉雞,而是一種專用於降服陰間厲鬼的至陰之雞。

據《陰符藏經》記載,這種白公雞的喂養之法便是極為詭異至極,有資料可查的,便說是術士們先要將千挑萬選出來的白色公雞與健壯的母雞**之後,將母雞產下的蛋置於暗無天日的密室中進行孵化,且密室周圍還要拘來五鬼進行把守,不能讓一絲陽氣進入密室。

待母雞孵化促成雞雛之後,同樣要在密室中進行喂養,所喂之物,必是陰間獨有的鬼蟑螂,等到那些雞雛漸成,可以辨認出那隻是白色的公雞之後,其他的幼雞和那隻母雞便會被付之一炬,隻留下那隻白色的公雞在密室裏,並繼續喂養鬼蟑螂。

由於一直呆在見不得天日的密室裏,又終日飽食來自冥府、飽含陰氣的鬼蟑螂,這隻白色的公雞體內便鬱積了無窮無盡的陰氣,年深日久,公雞的體質便開始發生變異,不禁生性乖戾陰狠,暴戾恣睢,並且還雙目盡赤,在漆黑之中發出血色光芒,可明辨纖毫之物。

不過,要想將這隻白公雞養大,卻並非易事,要知道,能拘來五鬼把守密室已是不易,更何況還要日複一日地弄來鬼蟑螂喂養白公雞,這絕非道行一般的術士所能坐到的,因為,要想得到鬼蟑螂隻有兩種辦法,一是術士可以過陰,到冥府自己去抓,但想要將那些鬼蟑螂掩過鬼差的耳目帶出冥府,亦非易事,二是術士買通鬼差,又鬼差假借職務便利,將鬼蟑螂帶出冥府交與術士,可是,能和鬼差搭上如此鐵的關係,本就很難,再加上鬼差的性格都很怪異,喜怒無常,很難能讓術士獲得穩定的食物供應源,所以,說一千道一萬,要想養成一隻通體俱陰的白公雞,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麽,那術士們費勁千辛萬苦地喂養這白公雞,究竟所為何來呢,因為,這至陰至純的白公雞具有一種所有術士都夢寐以求的神秘力量,就是可以克製陽世陰間的一切厲鬼邪祟,並使它們乖乖的聽從術士的差遣,不敢稍有違逆,這其中,也包括地府一些法力微弱的鬼差。

至此,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和胖子一直引以為傲的不化骨和玄鐵劍會在被這白色的發網纏裹住之後,威力會突然消失,,不化骨和玄鐵劍都是至陰之物,正所謂同性相斥相克,而白公雞身上之血的陰氣,遠勝於不化骨和玄鐵劍,自然會暫時性地壓製住了不化骨和玄鐵劍的威力,並將我們置於束手無策的境地。

我的腦子裏在想這些事兒的時候,纏在我身上的白色發網可也沒閑著,也在不斷的收緊,勒得我是目眩耳鳴,都已經能聽見體內的骨骼不堪壓迫、發出“嘎嘎”的聲音了。

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盡管我們此前不止一次地與死神擦肩而過,並且還親身下過地獄,真正觸摸過了死亡,可是,當有一次的瀕臨死亡的邊緣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死亡的恐懼,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心髒,讓我無法呼吸,並一點一點地將冰冷地、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氣息注入到我的四肢百骸,那種恐懼,實在是太摧殘人的抗壓神經了。

我快要瘋了。

在快要失去意識之前,我咬緊牙關,用殘存的意識強撐著眼部神經,勉強睜開眼睛,看向胖子,發現胖子此刻已經被身上的白色發網勒得麵色褚紅,看起來毛細血管都已經是爆裂了,而且眼角和嘴角都已經滲出鮮紅的血跡,連耳朵裏麵都開始冒出血絲了。

我心裏大慟,沒想到,我們哥倆今日都要將小命斷送在這裏,真是大意使荊州,早知道這些鬼僮如此厲害,我們是真不該如此托大,如此輕身涉險,而是應該及時報告田啟功和尹川山,等到17組派來援軍之後再來收拾這些鬼僮,唉,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

我無力地垂下眼簾,閉目等死。

冥冥中,我似乎看到了一雙閃著陰森寒意的眼睛在某個黑乎乎的角落裏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裏,既帶有讓人不敢直視的濃烈殺機,又似乎還帶有猶豫之色,看起來極端複雜。

還有,那雙眼睛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突然,一陣就像是瀕死的野獸發出的令人心悸的嚎叫之聲刺穿了我的耳膜,震得我的大腦是一陣顫栗,整個人也一下子就從迷幻之中清醒了過來,心中似乎也不那麽憋悶了。

我使勁兒睜開眼睛一看,頓時被嚇了一跳,之間剛才我以為已經是死定了的胖子這會兒是麵色赤紅,如怒目金剛一般地站在地中央,渾身肌肉繃緊,身上原本如鋼絲一般勒入骨子裏的白色發網正不斷冒出青色的煙氣,其味兒腥臭無比,嗆得我是連連咳嗽。

按說胖子突然起死回生就足夠讓我驚掉下巴的了,可是,相較於這不啻於石破天驚的絕地反擊的一幕,更讓我吃驚,或者說是駭異的,還是胖子額頭出現的那道血色的火焰圖案:媽媽咪愛啊,那是天蠶子的烙印,這就說明,胖子體內的魔性再次被激發了。

胖子看向我,眼神中帶有一種嗜血的殘忍的笑意,隻見他雙臂一振,身上的白色發繩就像不堪負荷的鋼絲繩一樣,在發出一陣陣好似踩碎骨骼的響聲之後,裂成寸寸斷繩,胖子不耐煩地一聲大吼,雙臂一揚,手中同樣血紅的玄鐵劍劃出一道紅色的光芒,將那張險些害了胖子性命的白色繩網割成了無數碎片,落地即沒入水泥地裏,沒了蹤影。

隻是,那白色繩網上冒出的青煙是愈加濃厚,嗆得我是咳嗽不已,肺子都要咳出來了。

“師兄,你丫能不能被整這麽些煙啊,嘎哈呢,你他媽熏蚊子呢,操。”我被嗆得是忍無可忍,雖然見胖子的神情不善,但嘴裏還是像平常一樣,習慣性地罵了他一句。

在掙脫那些繩網的束縛之後,胖子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臉上的赤紅與額頭的火焰圖案也快速退去,整個人很快就恢複了先前的理智。

好在胖子發呆歸發呆,還是聽到了我的後半句話,抬頭兒看向我,臉上居然也出現了和我剛才你一模一樣的活見鬼的詫異表情:“凱、凱子,你他媽腦瓜門子上是、是……”

“是你妹兒,嗆死我了,操。”我見胖子已經恢複了正常,心裏更踏實了,遂沒好氣地回敬道。

“不是,你他媽腦門子上有藍色的水滴圖案,你他媽是天蠶子的魔性發了,我操啊。”胖子沒理會我,血了呼啦地咋呼道。

我被胖子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一摸自己的額頭,卻驚呆了,原來我身上的白色發網也如同 胖子身上的發網一樣,都已經斷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並且也發出了刺鼻的腥臭青煙。

鬧了半天,是我自己身上的發網發出的青煙嗆得我直咳嗽,我還在無端地責怪胖子。

“怎麽會這樣。”我暗中一運氣,左右臂的不化骨立刻被激發起來,我心中大感意外,忍不住看向胖子,吃吃地問道。

胖子歎了口氣,搖頭苦笑道:“媽了個巴子的,你丫也別自欺欺人了,咱們體內的魔性又發作了,好在是救了咱們一命,也算是撿了便宜吧,嗬嗬”

我抖落掉身上的發網殘片,有些頹喪地走到胖子身邊,說道:“師兄,咱們這他媽算不算是飲鴆止渴啊,這天蠶子的魔性發作起來,可是一次比一次嚴重了,會不會……”

我咽下了後半截話,胖子自然知道我想說的是我們會不會終有一日控住不了體內的天蠶子魔性,成為殺神,到時候,恐怕我們就得和田啟功、尹川山他們兵戎相見,並成為他們的消滅對象。

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如何麵對老火,如何麵對沈涵,倘若我們魔性大發,心智盡失,會不會親手傷害我們曾經深愛的至親之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亂如麻。

“我操,卓凡二呢,這孫子藏JB哪兒去了,咋在旁邊眼看著咱們被勒死也出來幫忙呢,狗日的。”胖子冷不丁大喊了一聲,一下子就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是啊,卓凡二怎麽一直沒有動靜呢,難道棄下我們現行逃命去了,還是出了什麽危險。

再有,剛才我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的那雙眼睛的感覺是那麽真實,絕非幻覺,那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