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我們拉開距離後,那些剩餘的鬼僮們就像一群受盡了侮辱的怨婦似的,在仰麵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之後,竟然不約而同地一把抓下頭上的黑色帽子,露出了一直秘不示人的真麵目。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那些鬼僮,想看看這些藏頭露尾的行屍走肉們到底長得什麽德行,是不是又是傳說中的骷髏臉或木乃伊麵。

這一看,我和胖子是徹底受精兒(驚)了,媽媽桑啊,那些鬼僮們的臉上就跟放幻燈片似的,不停地變換著各種男人女人的麵孔,而起每張麵孔都是憤怒、怨毒、試圖想從鬼僮的人形裏掙脫出來的絕望表情,是好不嚇人。

我和胖子目力所及,不禁連連後退,麵如死灰。

奶奶個孫子腿的惡,我們到底還是低估了這些鬼僮的魔力了,沒想到,不知道是哪個法力高深的旁門左道的混賬術士,竟然將不同的鬼魂同時封印在了一個鬼僮的軀殼裏,這樣一來,那些被封印的鬼魂們在同一個軀殼內苟延殘喘,自然是要將怨念發泄到其他鬼魂頭上,進而就會混戰在一起。

這種情形,其實跟苗疆黑巫師養蠱類似,就是將不同的毒蟲置於一個甕內,不喂飲食任其相互殘殺吞噬,最後能活下來的那隻毒蟲,就是世上最毒的蠱蟲,而那些被封印在鬼僮軀殼內的不同鬼魂們相互殘殺的最終結果,就是它們所有的怨念與仇恨都融合在一起,並留在鬼僮的體內,如此一來,那鬼僮體內到處充盈的都是無窮無盡的怨念與煞氣, 試問,世上還有逼比這更冷血、更無情、更毒辣的殺人機器嗎。

而這兒,正是那些邪魔外道們不惜冒著被反噬的危險養煉鬼僮的終極目的。

悲催的是,我和胖子今晚碰到的這些鬼僮,就是那些體內已經積滿了無數怨毒鬼魂之惡念的加強版鬼僮,而要對付這些生猛的髒東西,江米根本是無濟於事,看來,我和胖子隻能是硬碰硬地和這些鬼僮們動真章死磕了,持此之外,別無他法。

此間,那些鬼僮們一個個就跟犯了毒癮似的,用手拚命地抓撓著自己的臉,似乎想將那些就跟變臉一樣不斷變換著的人臉從腦袋裏給扯出來,並且是越抓越狂躁,那感覺,還真就有點兒歇斯底裏的架勢,看得我和胖子是毛骨悚然,不知道這些鬼僮們唱得是哪一出,到底想意欲何為。

過了一會兒,那些鬼僮們似乎發泄夠了,一個個披頭散發、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看向我和胖子,臉上均浮現出了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那笑容,帶有幾分怨怒、幾分殘忍,還有幾分嘲諷,沒錯,確實是一種譏諷的笑容,而且看起來還有幾分的熟悉,似乎之前在那裏見過。

不過,我和胖子此刻已經沒有心思來琢磨這些臭氧層子了,因為,那些鬼僮們已經再次朝我們壓了過來,並且個頂個手裏都多了一根白色的繩子,正揮舞著向我們圍了過來。

我和胖子後退一步,想觀察一下那些鬼僮們拿著根兒上吊繩子想幹啥。

那些鬼僮們在靠近我和胖子之後,豎起手中的繩子,看樣子,是要勒死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感到有點兒不可捉摸,心說披麵瀝血的惡鬼我們見過,張牙舞爪的狠鬼我們也見過,動不動就要將我們剖腹剜心的難纏之鬼我們還見過,可就唯獨沒有見過這種那根麻繩來想勒死我們的鬼僮,這手段,也太缺乏創意了吧。

可是,很快我們倆就知道低估了這些一臉詭笑的鬼僮們,因為,它們手裏的那些繩子根本就不是用來要勒死我們的,而是用來捆綁我們的。

隻見那些鬼僮們將手裏的白色繩子朝半空中一揚,那些白色的繩子就像是相互吸引一般,開始有秩序地相互交織在一起,結成了一張巨網,而後兜頭向我和胖子罩了下來。

我和胖子大驚,趕緊分頭逃跑,以躲避那張大網,不想那張巨網竟然好似有靈性一般,從中間一份為二,繼續不依不饒地分頭去追擊我和胖子。

見此情形,我和胖子是暗暗叫苦,心知一旦被這張白色的詭異之網裹住,那我們倆就等於是老虎掉進了陷阱裏,有勁兒也使不出來了,到時候,就成了認這些鬼僮宰割的魚肉了,奶奶的。

想到這裏,胖子是怒從心頭起,一聲大喝道:“”草你媽的, 你再牛逼,我就不信寶劍也砍不斷你。”

說著,胖子使出一個一柱擎天之勢,準備用玄鐵劍去挑那張正落向他頭上的白色巨網。

巨網一觸及胖子的劍尖,立刻如薄絹一樣從中間斷裂開來,露出了一個大窟窿,隨即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見狀後,胖子剛剛張嘴得意地大笑了幾聲,立馬就癟茄子了,怎麽回事,我日,合著那巨網從中間斷開並不是因為被玄鐵劍的鋒刃隔開的,而是預先就已經是計算好的,為的就是象兩扇貝殼一樣地將胖子包裹起來,結果胖子果然上當了,被那如薄絹材質的白色繩網嚴嚴實實地捆勒起來,看著就跟要閉關吐絲的蠶繭一般無二。

我這邊的情形比起作繭自縛的死胖子也強不哪去,另外半張白色繩網在我頭上盤旋了一會兒之後,見我在那些屍櫃之間是跟頭把式地豕突狼奔,令其無法順利地罩住我,似乎很不耐煩,居然在半空中一陣高速旋轉,隨後緩緩下落,那看起來如同白色飛碟狀的繩網竟然將那些礙它事兒的屍櫃帶得是東倒西歪,有的屍櫃竟然被白色繩網帶得飛了起來,再掉落到其他角落。

一見那繩網發起飆來,氣勢如此駭人,我是光顧著奪路而逃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個後來給我們造成了很大麻煩的細節,那就是:先前那些被胖子的玄鐵劍斬斷的鬼僮殘肢們不是都爬入到屍櫃下麵藏匿了嗎,可這會兒,那些殘肢們早已是無疑無蹤,那它們會去了哪裏呢。

但在當時,我已是無暇顧及這些,一心隻想著如何先擺脫頭上的那張巨網,然後再麻溜地趕緊去救已經被勒得直翻白眼的蠶寶寶,,死胖子。

可是,事與願違,就在我看到胖子被勒得直吐舌頭的倒黴相、一分神兒的工夫,那張巨網抓住機會,一下子就從兩扇屍櫃之間疾穿而入,將後麵將猝不及防的兜頭就裹了起來,我一聲哀歎,媽比的,逃來逃去,前列腺都他媽差點兒跑得吐出來,臨末了還是被擒住了,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操。

不過,當那張白色的繩網真的纏住我以後,我才知道胖子何以會被勒得那麽慘了,敢情那白色的繩索並不是什麽棉麻真絲的材質,而是不折不扣、貨真價實的濕漉漉的白色頭發,一綹一綹到底,濕冷,腥臭,一觸及到皮膚,令人不寒而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更要命的是,那些濕漉漉的頭發韌性極強,雖然我已經將左右臂的不化骨能量都開到了最大,可是,黑色的煞氣觸及到那些濕濕的白發之後,其凶蠻的力道竟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無蹤,就連右臂那滋滋直冒的火星子在碰到濕濕的白發後,也他媽沒了脾氣,在冒出幾縷青煙之後,就開始悶騷起來。

媽的,難道這白色的濕發就是專門克我和胖子來的不成。

可是不對啊,我這左右臂的不化骨乃是千年紫僵和千年老鬼的靈物,陰氣極盛,豈是這區區來曆不明的濕發所能克製住的,更何況胖子手裏的玄鐵劍乃是冥府未經陽氣玷汙的純陰之寒鐵打造而成,其陰寒煞氣連神鬼都要避讓三分,又怎會割不斷這非金非玉的白發。

不對,一切都不對,太反常、太有悖常理了。

我一邊暗中運氣,以抵擋住那正不斷勒緊、似乎都要將我的肋骨勒斷並從肌肉裏刺穿出來的白色發網,一邊看向胖子,費力地吐出了幾個字:“師、兄,不對勁兒……”

死胖子雖然被勒得直翻白眼,但好歹意識還清楚,聽見了我的說話聲,使勁兒將直往上翻翻的眼珠子努力調整回來,看著我苦笑道:“廢、JB、話,我都、快、翹辮、子了,是他媽、不對勁兒,操……”

胖子最後的感歎詞剛說出一半,就被驟然收緊的白色發網硬生生將後半句“操”字堵在了胸口,變成了好像倒氣兒似的“哏嘍”聲。

我被勒得腦袋瓜子直充血,頭痛欲裂,但還是勉強克製住身體的不適,在腦海裏搜腸刮肚地將《陰符藏經》的內容過了一遍,想從中找出我們的法器突然失靈的緣由所在。

突然,我腦海著中靈光一現,似乎找到了其中原因之所在。

我費力地低下頭,看向那些已經將我的身體勒得嚴重變形的白色長發,果不其然,在那些發絲之間,星星點點地溢出暗黑色的**,並發出腥臭的味道。

王八羔子灰孫子,怪不得我和胖子的法器會忽然間不靈光了呢,鬧了半天,這些鬼僮們果然是被人動過了手腳了,娘希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