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咱們有緣千裏來相會,你是誰我沒有興趣知道,我是誰,你也別問,咱們就是萍水相逢,交個朋友唄。”

“你叫什麽?”那孩子回過頭來,語氣有些兒生硬。

“我叫——”舒曼妮看到地上那個缺字,想到了花無缺和鐵心蘭,她挺喜歡這兩個人物的,於是笑嘻嘻道:“你是無缺,我就是蘭蘭咯。”

舒曼妮在確認自己真的穿越到一個曆史上沒有記載的朝代後,又悲催地發現,她出宮不容易。

眼看天就要亮,小無缺就要走開,舒曼妮充分發揮大灰狼的本色,對一個小孩子威脅利誘,要無缺將她藏起來。

無缺有些兒不情願地將舒曼妮藏在了一個空閑的小屋裏,臨走時還酷酷地說:“我可不是怕你出去說些什麽,隻是我想這麽做而已。告訴你,萬一你被人抓住,敢說半夜在荷塘邊看見過我,有你好瞧的。”

舒曼妮以為他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這一天可把她餓的渴的,又不敢隨意出去,琢磨等天黑再想辦法溜。

沒想到晚上,無缺又來了,還給她帶了一些混雜在一起分不出是什麽絲啊,片啊的飯菜,不過味道是很好的,一看就是他偷偷省下來的。

無缺又是擺著那一張故作小大人的模樣,好像施舍地看著背過身狼吞虎咽的舒曼妮道:“我可不是怕你餓死了,隻是不想吃那麽多,象你長成個豬樣。”

舒曼妮為啥要躲著無缺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呢?

不過是覺得保持一種神秘,對於這個總是高高在上的無缺來說有一份神秘感不是很好嗎?他耍酷,她就玩神秘唄,大家就扯平了。

也就是舒曼妮這樣出了校門就成了宅女的,這麽大個人,跟個孩子耍心眼,還覺得一點不臉紅。

聽到無缺這話,舒曼妮低頭看看自己,她可是真身穿越,雖然說她不是排骨精,可是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哪有像隻豬?

將臉上被撩起來方便吃東西的黑布往下一拉,舒曼妮回頭,將一隻油手往無缺臉上一掐,哈哈,這小臉上的嬰兒肥,那肉感真是不賴。

“喂,你才小豬,看看這麽多肉,哇,都冒油了咧。”舒曼妮惡劣地笑。

無缺有些兒憤怒:“你敢捏我的臉?”

“捏了怎麽樣?別小小年紀天天那麽一本正經好不好?來,給姐笑一個。”在舒曼妮的無賴招式下,無缺羞憤地落荒而逃。

舒曼妮後悔了,其實這孩子還不錯,怎麽把他給氣走了呢?沒有無缺,她在這裏就是個聾子瞎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太寂寞了。

但是,接下去,到了晚上無缺又出現了。

這次,他給她帶來了一隻雞。

看著舒曼妮因為大快朵頤又啃又咬,顯得動作激烈的背影,無缺沒有了人前盛氣淩人的模樣,隻是好奇地看著這個顯然與宮中那些女人完全不同的家夥。

她不知道從哪裏來,言行舉止都這麽地奇怪,又很自然。

這次,舒曼妮沒有與無缺鬥嘴,而是履行諾言,給他講了一個小紅帽的故事。

結果,無缺一點不像現代這麽大年齡的孩子,對這個故事流露出什麽興趣,聽完後很是毒舌地丟下一句:“隻有傻瓜才講這種故事。”就揚長而去。

嘿,瞧不起是吧?

舒曼妮還不信了,她最會逗小孩編故事了,還治不了無缺這個小大人,等著瞧。

上了心,舒曼妮就使勁渾身解數來征服小無缺。

不聽童話,咱來點兒文學故事,嫌這個沒趣,咱弄點兒地理天文,有點門道?再來點兒曆史戰爭……

哈,舒曼妮終於在曆史人物,尤其是什麽項羽這種蓋世豪傑的故事上找到了無缺的興趣所在。

看著月色下,那美美的小小孩童靜靜地聆聽那些蕩氣回腸的熱血故事,舒曼妮好有成就感啊。

不過幾天,兩人就混熟了。

舒曼妮正盤算第二天見到無缺的時候,怎麽要他幫助自己出宮去,不想,沒等到晚上,她眼前一黑,又沉入到無邊的黑暗裏,和之前她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完了,這就回去了,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就是和個小屁孩混了?還是她天天挖空心思討好他,真是不值呀。

舒曼妮想喊,可是一張嘴,又被灌了一大口水。

她怎麽這麽倒黴?

人家穿越眼一閉就過去了,幹嘛她總在水裏泡著?

眼前一亮,她又抓著了根木棍什麽的,浮出了水麵。

一抹臉上的水珠,正要罵那無良的老板,這穿越一點都不好玩,下次得免費安排個什麽唐朝啊,宋朝啊,曆史上有名的,最好有長大成人帥哥的,回去也好吹牛嘛。

“真的是你?”有點冷的口氣中帶著些驚喜的稚氣聲音在舒曼妮頭上響起。

她抬頭一看,眼前一個七八歲的小小少年,目光清澈,彎腰扯著根樹枝看著她。

這不是無缺嗎?

怎麽她又在水裏被他撈出來?

而且這孩子明顯的長大了一圈,舒曼妮被無缺連扯帶拉地弄上岸,心有不甘地問他這是什麽年頭,無缺回答的時間果真距離上次已經過了三年。

啊,難道她什麽都沒幹在水裏泡了三年?還是說這三年中的事情她都忘記了?

舒曼妮這個鬱悶。

不過,馬上她想到一個問題,看看麵前的小小少年,再看看這裏和三年前穿過來的時候一點兒變化都沒有,荷塘還是那個荷塘,季節還是那個季節,除了無缺長大了幾歲,倒是更加好看了。

“怎麽這麽巧,又是你把我撈起來?不要說這幾年,你是一直在想念我,盼著這一天吧?”舒曼妮開玩笑說。

不過是萍水相逢,不過是相處了那麽幾夜——很純潔地,這個小皇子就那麽地想念她?

她才不信呢。

“你是誰啊?誰等你?我不過是習慣晚上在這裏散步而已。”無缺高傲地揚起頭。

他以為這個古怪的女人再不會回來了,他再聽不到那麽好玩稀奇的故事了,重要的是,這宮裏的人似乎都怕他,躲著他,順著他,就沒有一個能和他在一起無所顧忌說笑,不把他當成太子看待的。

唯有這個蘭蘭,居然敢擰他的臉,敢大大咧咧地叫他小朋友,張嘴就問他的名字,還總是藏著一張臉不給他看。

她不知道他是太子,很好。

他就喜歡這樣的感覺,他一拳頭出去,對麵那個人一巴掌還回來,一副與你一決高下的樣子。

所以,蘭蘭忽然不見了,連聲告別都沒有,無缺心裏很失落的,每天在荷塘邊幻想她會回來。

可是她回來了,他能讓她看出來他在等她麽?

不能。

舒曼妮也不介意,隻是在奇怪自己咋又回來了,難道這地方有什麽蹊蹺?

這次大家多少有些熟絡,無缺給舒曼妮帶食物的時候精致了許多,不再是“韓國拌飯”,而是裝在一個小食盒裏,一樣樣都很精致,也很美味。

他不問舒曼妮的來路,舒曼妮也不打聽他的身份,反正晚上無缺就過來聽舒曼妮一通胡吹海侃。

畢竟大了幾歲,無缺不再隻是聽,偶爾也插話表示自己對那些曆史人物的看法。

他很羨慕西楚霸王,因為他身邊有虞姬,但也很瞧不起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

“將來有一天,我也能上陣殺敵,統帥三軍,一統河山。”小小少年豪情壯誌道。

“好,有誌氣!到那天別忘了請我去喝慶功酒哦。”舒曼妮鼓舞道。

過不了幾日,舒曼妮又穿越了,然後又被人從那個黑色的漩渦裏撈出來,人還是那個人,荷塘還是那個荷塘,一切都和第一次一樣,就連舒曼妮都是那一身打扮,隻是每一次見到無缺,他都長大了。

這個時間有時候是一年,有時候是兩三年。

一開始,舒曼妮很是奇怪,從無缺的描述中,他可是真實的過了幾年才見一次舒曼妮。

為什麽他見長,而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一點兒沒有變呢?

後來終於想明白了,她每次其實都是從一個原點出發,隻是穿到了無缺人生不同的階段裏去了。

別說,看著一個美男從孩童漸漸長大成人,還是蠻有意思地。

十歲那年,無缺有天眼睛紅紅地,還不承認他哭過。

在舒曼妮百般安慰和誘導下,才說他是為母親難過,他的父親,那個花花心的家夥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看望他的母親。

好不容易今日路過,順便去坐一會,他的母親歡喜的象過年,可是花心男屁股還沒有落座,一個正當寵的妃子說是什麽身體不舒服,那男人甩袖子就走人了。

他的母親難過的一直哭,已經兩餐沒有吃東西了。

聽到無缺的肚子咕咕叫,舒曼妮這才知道他心疼母親,也陪著兩頓沒有吃。

舒曼妮將無缺送來的食物遞到他的唇邊,他倔強地閉緊了嘴。

唉,這麽個大孝子,現代社會的大熊貓啊。

舒曼妮將無缺摟在懷抱裏,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輕言細語地安慰他,就那麽摟著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