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時候,無缺告訴舒曼妮他要出征打仗了,假如下次她來看不到他,就自己上這邊來,這個屋子他會要人保留的好好的。

然後,他情緒低落地告訴她,他現在這個母親,其實不是親生的,親生的那個早在他出世那天就難產死了。

這次,他沒有刻意隱瞞,而舒曼妮也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隻是他們還是稱呼彼此為無缺和蘭蘭。

“你覺得現在這個娘不疼你嗎?”

“不,她對我很好,如果不是我發現,一點都感覺不出來我會不是她親生的。”

“她沒有親生兒子,你沒有了娘,她愛你,你也愛她,這不是挺好的?你還糾結什麽?”

“就這樣?”

舒曼妮點頭。

無缺看看窗外的天空,月朗星稀,自言自語道:“就這麽簡單啊。”

然後,他再沒有說起過這個話題,但是舒曼妮知道這個聰明的家夥已經想通了,也沒有煩惱了。

十五歲那年,無缺有些兒羞澀又有些兒高興的對舒曼妮說,明天晚上他可能不會來看她,也許會很晚來。

舒曼妮好奇,他們之間的狀態很奇妙,如果想說的就會直接說,不會顧忌什麽,不想說的,對方也不會問。

而無缺這個人,看起來那麽高傲自負,而且脾氣是隨著年齡增長的,當然不是對舒曼妮。

因為她聽過無缺在門外對差點誤闖進來的宮人們那通吼,那才是一個太子該有的氣勢,嚇得舒曼妮都差點兒從凳子上載下去,那時候她才明白這個少年對於自己是多麽地溫柔了。

無缺對她很直接,高興就會眉開眼笑,不高興就臭著一張臉。

不過,也挺好哄的,隻要她做做鬼臉,或者撒撒嬌,那位馬上雨過天晴還不記仇。

可是今天他這小樣兒,很是特別。

舒曼妮有些忍不住就問了句:“你做啥好事去?不如帶上我見識見識?”

無缺搖頭,架不住舒曼妮的軟磨硬泡,有些自得道:“過了明晚,我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你要成親了?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呀?”舒曼妮瞅瞅窗外,再看看無缺,怎麽就沒有感覺到什麽喜慶?

“不是,是母後安排了一個宮女,明晚就送過來。”

舒曼妮看看沒有完全褪去少年稚氣的無缺,這時候他已經高過了她,她必須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輪廓日益明顯的臉頰,俊美的五官立體深邃起來。

他的肩膀也寬闊了,胸肌在長衫下顯出隱約的塊狀來。

想想古代這個時候的皇子們也該進行某種啟蒙教育,舒曼妮忽然覺得有些兒好奇,問道:“是給你安排侍寢?”

無缺和舒曼妮再熟,這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別開她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你見過那個宮女,喜歡她嗎?是不是打算將來娶她?”

舒曼妮的問題顯然令無缺很困惑。

“見過,可以說我是她看著長大的,當然喜歡。她對我很好,自然是喜歡的,母後也是衝這一點挑選的,將來要留在我身邊的人……娶她?為什麽?”

“你不娶她,憑什麽就要人家那樣?你對她是個什麽喜歡?”舒曼妮皺了眉。

“宮裏都是這樣的,大不了,將來我給她個名分就是了。隻是她這種出身是肯定做不了皇後的,最多隻能封妃。”無缺沒有想到舒曼妮反應這麽大,那恨恨的眼神,好像他是個強搶良家婦女的惡賊。

他不是啊,宮裏哪個宮女巴不得自己有這樣的榮幸?

與其老死在這裏,不如被皇子們看中,多少也是主子,不用再被人奴役一輩子。

莫非蘭蘭是……

無缺的心砰砰跳快了幾拍。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他盼著她來,但是看見她,心裏又有點兒緊張,離遠了又覺得很想靠近的感覺。

蘭蘭總是以一個長輩大姐的樣子與他相處,但是,他卻覺得他們好像一般大,她有時候比他還天真幼稚,心裏就會生出一種寵溺感來。

曾經做過夢,夢裏挑開蓋頭,新娘真美,美極了,其實他也沒有看清新娘的模樣,卻一心認定那是蘭蘭。

於是便笑醒了。

舒曼妮聽到無缺那麽肯定的說喜歡那宮女,心裏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具體說不出來,就是忽然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什麽樣的喜歡,是愛嗎?”

“愛?是什麽?”

“就是,你心裏最疼愛,巴不得什麽好東西都給她,她生氣你難過,她開心你高興,你想跟她拉手接吻生孩子。”

無缺消化著舒曼妮這些他聽得懂或者不大懂的話,原來那就叫做、愛?他對她的那種感覺。

“沒有,我喜歡柔香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樣。”無缺搖頭。

怎麽心裏有些兒喜?舒曼妮又表現出哥倆好的架勢,將一隻手搭在無缺的肩膀上,有些高,夠著有些兒吃力,但是感覺不錯。

“對了,你不喜歡人家,說不定人家對你也隻是喜歡不是愛,沒有愛的被捆綁在一起最痛苦了。而且那種事情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的,有愛才會覺得幸福……所以說,你們這些王孫公子什麽的最無情無意了,強占了人家,還要囚禁人家一輩子。難道你忘了當初怎麽說你父皇的?我看你和你父皇也是一路貨色。”

舒曼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那麽氣憤,把無缺說的那個小臉一陣白一陣紅的。

“我才不是父皇那樣的人,我不會辜負自己喜歡的女人。”

“你所謂的不辜負就是喜歡一個就弄回去一個,擺上一大屋子,個個把你當成天全心全意的喜歡你,你卻隻能最多給她們幾十分之一的愛嗎?”

“我……古來帝王都是三宮六院,那是我的錯嗎?你簡直是莫名其妙。”

“對啊,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怎麽會管你這個不相幹的人的事情?你是太子,我高攀不起。”

舒曼妮說著將無缺推出門去,兩人隔著門誰也不說話,直到聽到無缺氣衝衝的離開。

然後,那天晚上,舒曼妮又穿越了。

這次從水裏冒出頭來,周圍的景物完全不一樣,當舒曼妮發現自己是在一處露天的水塘裏冒出頭時,心裏一涼。

難道回不去了?

見不到無缺了嗎?

上次的事情後來怎麽樣了?

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現在不怕水了?”

身後一個男子低聲道。

舒曼妮驚恐地轉身,一手抓住的東西往水下一沉,她一晃,手舞足蹈間再次抓住了那東西——一隻有力的臂膀。

眼前這個五官深刻,美如神砥,雙目深邃,垂首帶著似笑非笑神情看著她的帥哥是——無缺?

這會什麽都變了,隻有他沒變,不對,他長得更加高大結實,顯露出屬於男人的帥氣來。

而且這次,他不是站在岸上,而是袒露著上身,頭發濕漉漉的,蜜色肌膚上晶瑩的水珠留下一道道性感的痕跡。

舒曼妮的心咚咚亂跳,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怯,一把想推開他,但是腳底一空,被他一把攬在了懷裏。

啊啊啊,作為一個看著帥哥圖片會流口水的色女,如此的與臆想中完美的帥哥親密是第一次,不是該趁機大吃豆腐的嗎?

可是她怎麽表現的有些兒像隻小綿羊?

不行,在無缺麵前她可一向是女王範,禦姐範,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舒曼妮非常勇敢地,帶著一種壯烈的情緒憤然抬頭,但是看到那雙深邃而喜悅的雙眼,她臉上一熱,剛剛準備好的說詞又忘了。

倒是無缺鎮定的多:“你倒是真會找,這裏也追了來。”

“有嗎?我才沒有追你,從來我才是被人追的好不好?”舒曼妮大喇喇地說。

看到池水邊一堆銀色的盔甲,還有一杆雪亮的長槍,好奇心上來,她暫時忘記了兩人這麽親密的姿態,問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在打仗?”

“是。”無缺的臉也有些兒紅,將舒曼妮推到岸邊,抱住她的腰肢將她送了上去,隨即他也爬了上去,將丟在岸上的上衣遞給舒曼妮。

舒曼妮看看自己這濕透的樣子,什麽都原形畢露了,臉上更燙了,拿過衣服將無缺推得轉過身去。

“不準看,幫我看住了,要是有人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不過是幾步遠的距離,舒曼妮手忙腳亂的將無缺那寬大的上衣穿上身,而無缺就那麽光著上身將盔甲穿上了身。

燦爛的陽光下,無缺高大俊美,令人炫目,他將舒曼妮抱上馬背。

第一次騎上馬的舒曼妮因為馬兒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嚇得尖叫起來,無缺躍上馬背帶著她在草原上縱橫馳騁。

舒曼妮縮在無缺的懷抱裏,扯著喉嚨大聲問:“上次……後來怎麽了?”

“什麽?”無缺馬上反應過來了,唇邊勾起開心的笑意:“我收了香兒。”

就知道他們這些色男人,怎麽會隻憑她三言兩語就改變?

舒曼妮泄氣地垂下頭不動了。

“你生氣了?”無缺在一處山花爛漫的山坡上帶住馬,將舒曼妮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