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哀家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挖出來。”太後抱著被她一把從台階推下,不知道撞到什麽地方緊閉雙眼的獨孤樂大聲命令道。

此時與獨孤玦一同掉下去的琳琅可就不知道上麵的事情了。

那椅子看起來掉下的速度很快,其實頭頂合攏後,椅子下落的就比較和緩了,琳琅抱緊獨孤玦,在四周夜明珠輕柔的光輝下終於落到了地麵。

“小玦玦,你怎麽樣?”琳琅焦急地拍拍獨孤玦的臉,他身上都是血,看起來隨時會昏過去。

“琳琅,別走,我心裏好疼。”獨孤玦雙眼無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琳琅的臉上。

那把斷劍,琳琅不敢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疼。

“小玦玦,不用擔心,隻要他們一時半會打不開這裏,我們就有救了。如果你想親手報仇,就一定要活著。”琳琅心裏好害怕。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受傷,纏綿過後,有時候也會細細地看他身上各種傷痕,聽他說那些傷疤的來曆和死裏逃生的過程。

可是這次,她的心一直一直下沉,無法樂觀起來。

獨孤玦說的並不是傷口的痛。

“琳琅,我不是太後親生的。”獨孤玦看著她,那麽的無助脆弱。

“不,太後是個偏心的娘,她更愛獨孤樂,怕你傷害他,故意胡說氣你的。”琳琅安慰道。

她以為獨孤玦的傷心源於太後對兄弟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

“不,這是真的,我早就知道。隻是,她總算養我,疼我一場,我本想就這樣一輩子裝作不知道。”獨孤玦一激動,嘴裏的血湧了出來。

什麽?他真不是太後親生的,而且早就知道這秘密?

“小玦玦,別說了,你好好的養傷,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聊天。”琳琅將臉頰貼在獨孤玦的額上,他的身上越來越冷。

“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再沒有機會。”獨孤玦卻固執道。

原來當年,先帝冷落太後,太後大婚多年膝下無子。

偶然一次,太後發現自己宮中的一個小宮女被好色的先帝一次臨時起意臨幸,先帝早忘記了這碼子事情,但小宮女卻懷上了龍胎,正不知道怎麽辦,太後知道了為她出主意,要小宮女生下孩子。

若是女孩子送出宮去也是條活路,若是男孩,母憑子貴,說不定小宮女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小宮女聽從太後安排,悄悄留下孩子。

十月之後,小宮女生下一個男嬰,隻是生產極不順利,孩子落地,小宮女來不及看上一眼就撒手而去。

這可成全了太後。

反正她一直在形同冷宮裏住著,這期間沒有什麽人來探望,而十個月前,先帝的確曾經蜻蜓點水的在她這裏歇息過一次,於是一番巧妙的安排後,這個孩子就成了正宮嫡出,名正言順的被封為了太子。

這孩子便是獨孤玦。

為了掩蓋事情真相,太後將身邊人找各種理由清除掉,沒想到獨孤玦還是無意間發現了事情真相。

隻是,那時的太後對他十分疼愛,和親生的沒有區別,而且,看到因為寂寞而終日以淚洗麵的太後,獨孤玦覺得她著實可憐,便決定將這事情爛在肚裏,把太後當成親生母親一樣供養。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太後百般看不順眼琳琅,雞蛋裏麵挑骨頭,實際上是忌憚他會謀取獨孤樂的位子。

這一劍,不但是他待之為兄弟的劉濤刺的,更為痛心的是,太後心裏從來對他都提防著,沒有將他當做親生兒子。

心,在那一刻就灰了。

原來所謂親情,不過是在別人需要時恩賜給他,不需要時,說收回,再狠狠、插上一刀,比陌生人還不如。

原來獨孤玦這麽慘!

琳琅滾燙的淚水不斷落到他的臉上:”小玦玦,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們永遠在一起。”

獨孤玦嘴唇翕動著,已經無力再說話,眼中的光彩漸漸暗淡下去。

對不起,琳琅,我的蘭蘭,恐怕我沒有辦法兌現當初的承諾。

若是有來生,讓我們的相遇不要那麽沉重,讓我們的經曆不要那麽波折,讓我能好好愛你,娶你,一生相伴。

“小玦玦,聽話,不要胡思亂想。我要你好好的和我一起出去,我不要我們的孩子沒有爹,我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琳琅想到肚裏的孩子,一抹淚,將獨孤玦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說:“小玦玦,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的孩子?這次是真的,再有六七個月他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了,小玦玦,小玦玦……”

琳琅這時才感覺到獨孤玦的手很重,他的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合上了,蒼白的臉上都是她的淚水。

她的手一鬆,獨孤玦的手便滑落了下去。

“小玦玦,你聽見我的話沒有?我不準你死,你要老老實實給我活著,你要不聽話,我就不要這個孩子,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

不大的屋子裏滿是琳琅聲嘶力竭的叫喊,最後終於是嚎啕大哭,直到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巨大的龍椅上,一身血汙的絕美男子躺在滿是淚痕的女子懷裏,兩人俱是緊閉著雙眼,看不到生的氣息,這裏就像是一具棺木將他們埋葬。

是什麽柔軟的東西將她密密地包裹著?

舒曼妮奮力要衝破那黑暗,卻無處著力。

完了,完了,這是要死了麽?

她不過是在網上看到有家什麽穿越旅館,吹得神乎其神,說是能將人穿越某個與她有關聯的時代去,於是就跑到那家看起來古色古香的旅館去看熱鬧。

不知道怎麽地就被那個打扮的其實更像巫師的家夥說動了,花了她一本書的稿酬,被人推了一把,就墜進了這無底的深淵一般。

有什麽湧入了她的口鼻,水,是水!

她是在水裏?

她可最怕掉進水裏了。

舒曼妮慌了,想叫救命,一張嘴,水湧進口鼻更加凶猛了,手腳胡亂地揮舞想抓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也好。

別說,還真叫她抓住了一根什麽東西,隨即,借著那股力舒曼妮猛然衝出了水麵,清新的空氣可救了她的命。

一邊咳嗽,她一邊抹著臉上的水珠,咦,怎麽臉上有塊黑布?

舒曼妮低頭一看,自己一身黑衣,臉上還蒙著黑布,活脫脫就是自己畫筆下古代蒙麵大盜,殺手一類的形象。

沒等她想明白,隻聽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是誰?”

舒曼妮抬頭一看,一個四五歲的男孩,一身雪白的衣衫,應該是古代睡覺穿的那種,長的別提多好看了,就算她想象著畫也畫不出來那麽好看的眉目。

咦,這是那無良老板布的局,還是說她穿到自己畫的書裏來了?

“小朋友,幫著人行騙可不是什麽好事哦。”舒曼妮笑眯眯道。

這孩子不但是長的美的不像話,那端著的架勢,那通身的貴氣,還有盛氣淩人的口氣真不是蓋地。

他皺了皺好看的眉:“你不是宮裏的,是刺客?”

這孩子還真專業!

是哪家明星生的星二代啊,這是要拿奧斯卡從娃娃抓起嗎?

“我不是刺客。”舒曼妮說著,見那孩子就要將樹枝從她手裏抽走,急了,死死抓住樹枝:“好,我不說你是小騙子,求求你拉我上去,上去再好好說。”

那孩子似乎考慮她說話可不可信,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舒曼妮趁他分神,使勁兒一手抓住了岸邊的石頭就從荷塘裏爬了出來。

那孩子倒不驚慌,回頭一拉舒曼妮的手,矮身就躲在了附近一株碩大的花樹陰影裏,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看著一隊古代的宮廷侍衛從不遠處走過,舒曼妮再看看四周的環境,不大象那無良老板做的戲,不然這代價太大。

她懷疑自己真的穿越了。

”喂,小朋友,這裏是什麽時代?”舒曼妮低聲道。

那孩子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不如換個問法,這裏是什麽國,你叫什麽名字?”

這孩子長的咋就那麽好看呢?而且還是舒曼妮的救命恩人,她覺得跟他很親近,一點兒也不拘束地問。

那孩子用你是傻瓜的眼神看看舒曼妮。

“姐姐不是壞人喲。你告訴我,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舒曼妮一想自己身上啥都沒有,隻好用講故事來跟那孩子套近乎。

“這裏是蒼梧……”孩子說著,忽然警惕地豎起耳朵,果然遠處有人提著宮燈四下尋找什麽。

他怕聲音引來人,便在地上寫了個字,黑暗中隱隱綽綽地,琳琅一看:“缺?”

這名字還真怪,不知道他姓什麽,配這個字叫起來好不好聽。

“喂,你姓什麽?”舒曼妮用手指戳戳那孩子的肩膀。

那孩子似乎有些不高興,但是也不敢動作太大,小身子往旁邊偏了偏,白了舒曼妮一眼,很是傲慢。

還挺有個性的!

“看你這樣子,是不是什麽不得寵的皇子,白天受了委屈,半夜裏玩失蹤跑到這裏來哭鼻子啊?”舒曼妮覺得這小家夥好可愛,酷酷地拽拽地,但是一點不招人厭。

那小孩鄙夷地扭頭,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