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段愈和柔妃也知道琳琅這是要幫他們,隻是女王厲害,隻能說琳琅的突然出現,是一線希望,可不一定她能鬥得過女王,萬一……他們也不想連累別人。

段愈道:“草民之所以受王爺恩典,能夠進府送書,是王爺信得過草民的為人,而草民每次見柔妃也都是有人在旁邊看著的,就算一時無人,傳了點東西,不過是發乎情止乎禮,絕對沒有那心思,也沒有那機會行苟且之事。”

“妾身自王爺十五歲那年被太後賜予他隨身伺候,就沒有動過與他人苟且的念頭,所以王爺才會將妾身視為家人一般看待。段掌櫃是妾身家鄉之人,覺得親切,加之妾身喜歡看書,承蒙王爺體恤信任,特許他常來送書。妾身也知道這樣容易引起猜忌,每次都特意要人在一旁伺候。不錯,妾身仰慕段掌櫃的才華,聽說段掌櫃有心上人,才繡了這荷包,本意是答謝他多年來的辛苦,贈送給心愛的姑娘,僅此而已。”

柔妃這解釋,未免有些牽強,琳琅汗顏,隻是,這麽一說,總算是說明,柔妃是知道她的心意,這是在配合琳琅經曆彌補這事情。

“這麽說,情詩的話,也有可能是段掌櫃的為心上人所做,無意間夾帶進了某本書,被柔妃所獲,因為仰慕段掌櫃才華,不舍得丟棄吧?”琳琅這話出口,立即覺得一對懾人的寒光就掃在了她的身上。

豁出去了,今天這事情,不耍無賴,不做的無恥,就沒有活路。

“女王啊,王爺也不止一次對我說過,柔妃是這世上他最看重最信任的女子——之一,正是因為他不疑,才會這麽大方的讓段掌櫃進府送書。我也曾經接過段掌櫃送書的。我看,這裏麵是不是有點兒誤會,小題大做啦?”

如此明顯袒護,女王對孫公公使個眼色,這下好,包小姐想藏著都藏不住了,女王其實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就傳了她出來作證。

於是乎,包小姐把事情說的嚴重,而琳琅也不是傻的,三問兩問的,任誰都聽得出來,柔妃與段愈單獨相處的時間,脫個衣衫都不夠的,哪裏能有什麽苟且之事?

“我說包小姐,你進府時日也不短,而且我聽王爺說,但凡還是以小姐稱呼的,都沒有受過寵吧?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苟且,怎麽樣才是苟且,就亂咬啊?”

四周一片詭異的安靜,琳琅暗暗吐舌頭,好吧,說的太急,有些過了。

但見那還沒有苟且過的包小姐,臉紅的簡直象是煮熟的大蝦。

哪有說話這麽粗俗的王妃,一句一個苟且地,真是——不要臉!

琳琅兩手一攤,對女王還有禮了:“女王,你看看,她連苟且是怎麽回事情都不知道,還怎麽揭發別人?”

包小姐急忙想申明,但是琳琅比她嘴快:“怎麽?難道你知道苟且是怎麽回事?”

好吧,這事情要是被人誤會傳了出去,包小姐,還有她那一家,不是死也是死了,誰不知道獨孤玦對於紅杏出牆的女人最為痛恨了。

不,好像有個人例外,就是眼前這個囂張得意的女人。

包小姐真是有苦說不出。

女王真是鄙夷,看看她找的這是什麽人,被琳琅一繞就沒轍了。

不過,琳琅和包小姐這話倒是提醒了柔妃。

女王冷冷道:“攝政王妃,不要以為如此就可以為他們開脫,既然他們能夠傳東西,誰知道他們有沒有約在別處私會?攝政王府怎麽能出如此不守婦德之事?”

“女王,就算攝政王今日回府,他也一定會明察秋毫,不會冤枉無辜的。”琳琅忽然眼一瞪,頗有氣勢地寸步不讓道。

女王起身,更加盛氣淩人:“如今攝政王不在京城,本王就有權過問這裏的一切大小事務。”

“外麵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是這裏是我的地盤,我做主。”琳琅也驕傲地揚起頭,現在她可是獨孤玦名正言順的王妃呢。

兩個女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女王,王妃,妾身有個辦法能證明清白。”柔妃直起身道。

“什麽辦法?”

“妾身,妾身請求驗身。”柔妃臉上立時通紅,足見她是鼓起了多麽大的勇氣才說出這話來的。

驗身?

女王和琳琅雙雙將目光疑惑地轉向柔妃。

段愈也是震驚地看著她。

柔妃的怯怯地垂下頭道:“隻要一驗,便可知妾身是不是曾經,曾經……”

雖然不知所雲,但女王還派了身邊兩個宮中姑姑帶了柔妃到旁邊屋子去了。

不一會,兩個姑姑帶著柔妃回來,但見她有些欣慰地對段愈微微一笑,再次跪下時,明顯輕鬆了。

“回女王,王妃,柔妃——”大約兩個姑姑都覺得不可思議,頓了一下道:“還是處子之身。”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女王和琳琅都知道,獨孤玦是後來才自殘的,而柔妃在那之前已經跟了他幾年,並且他隻有這麽一個女人,怎麽可能呢。

難道他就是個天殘?女王不信,沒有理由身為獨孤玦母親的太後都發現不了這事情,而且,密報說,獨孤玦的確是在冷宮中,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自殘其身的。

琳琅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說實在話,山洞裏那一次,固然是獨孤玦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發生的,可是那亂七八糟手忙腳亂的感覺,還真像是新手,隻是她也不敢相信獨孤玦會守身如玉?

為誰守?幹嘛要守?

為了蘭蘭嗎?

甩甩頭,琳琅回神,一臉得意地笑,對同樣錯愕馬上又恢複了平靜的女王道:“現在一切都清楚了?那麽這件事情要是女王不放心,就等王爺回來親自處理,柔妃嘛,我會將她好生看管。段掌櫃的在京城生意做的那麽大,也離不開人,而且,他也絕對舍不得丟下生意逃走,多派些人幫他維持墨韻齋周圍的治安就好。”

女王的心思其實早就不在柔妃和段愈身上,琳琅這麽說,她也就點頭同意,接著便說:“想必王妃接下來還會有很多有見聞要同本王說,如果王妃不忙的話,不如隨本王回宮可好?”

好,太好了,琳琅正愁怎麽開口進宮,女王為了得到獨孤玦的消息,主動開口,這樣豈不是更妙?

不過,為了以免女王生疑,琳琅還是假意推辭了一下,最後,女王執了她的手一起出門,到有點兒象綁架的意味般一起上了八抬大轎回宮去了。

而嚴立仁他們是想跟著的,卻被女王的人馬攔住,琳琅想著與其他們跟進宮不過也是被人監視,不如在外麵,以後還有個照應的好,便要嚴立仁他們留在攝政王府。

嚴立仁也知道,他跟進去也不會被安排在琳琅身邊,那樣反而會把大家都陷進去,萬一有事情,連個傳遞消息的人都沒有了,所以很平靜的接受了琳琅的安排。

回宮路上,女王端坐在轎中,雍容威儀,而琳琅卻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不住地透過窗紗,一臉興奮的看著外麵的景色。

說起來,她這身體還不到二十呢,原先在家——現代的時候,還在讀大學,是爸媽麵前的嬌寶寶,可不像外麵那些古代女子,看看,這個恐怕還沒有她大,手裏抱一個,背後背一個,身邊還有個大些的牽著衣角,真是……

女王不動聲色地看看外麵,再看看琳琅那一臉遺憾的樣子,心裏一鬆,看她這麽羨慕別人的孩子,應該是獨孤玦身體還沒好吧?

不過,那藥難道一點作用都沒有?

吃下藥當時沒有什麽感覺,可是三天後會發作,女王那時算計好要將獨孤玦留在身邊的,可是……

三天後,正好是琳琅與獨孤玦在一起,她想著自己費了那麽多功夫和心思弄來的藥,卻便宜了琳琅,心中一直不是滋味,可是看到眼下的琳琅,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嘻嘻哈哈的少女樣子,不像是有什麽改變,真正有些琢磨不透了。

“王妃真是多年如一日不曾改變。”女王語氣淡淡的。

琳琅聽出了譏諷和妒意,嘻嘻一笑:“獨孤玦就喜歡我這樣呢。我也沒有辦法,頭腦簡單才會快樂,女王是不是?”

女王自然不信琳琅是那麽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從她進攝政王府起,獨孤玦就逐漸變得令她難以掌握了,現在更是鬧出假死不歸,那個孤傲得連朋友都沒有幾個男子,要他聽話,簡直比登天還難,可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一派天真暗含狡黠的女子,騙過了所有人,將獨孤玦帶走。

這次她回來,又有什麽打算?

尤其是在上次,女王已經擺明了就是要琳琅去死,她還敢回來,並且還沒有獨孤玦在身邊,這就不簡單了。

沒等女王再盤問,琳琅卻是長歎一聲,神情黯然道:“不過現在,他也不要我了。想我連過去的事情都記不得了,別人說我是假公主也就罷了,相公再不要我……要不是遇見子墨,讓我覺得總算還有個朋友,還有個人在乎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女王疑惑了,琳琅的意思是獨孤玦不要她了,所以,她才會一個人,之所以會回京城來,完全是因為要送顧子墨回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