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聽到通傳說琳琅回府時,也是一驚,先還有些喜,她一直不信獨孤玦會那麽悄無聲息的死掉,寧願他是一時意氣,生氣她暗中逼走了琳琅,又設下圈套要置琳琅於死地,所以要在外麵遊蕩一陣子,要她擔心害怕,以此作為報複。

難道是獨孤玦想通了,他的母親和弟弟還在這裏,於是主動回來了?

但通傳的人說,隻有琳琅回來了,不,在呈上的密報裏,琳琅是和定王顧子墨一起回來的。

獨孤玦去哪裏了?

子墨又怎麽和琳琅扯到一起去了?

女王猜不透其中的奧妙。

看到琳琅帶了人氣急敗壞地直衝到大廳前,女王隻是冷笑地看著她。

冷靜,獨孤玦不在,要想保住柔妃就全看你的了,琳琅在心裏勸誡自己道。

所以,盡管心裏很氣,就算柔妃真有什麽也輪不到女王來管,琳琅還是恭敬地向她行禮打招呼,然後就裝作非常驚訝地看著跪在地上顯然已經受過刑罰的柔妃和段愈叫道:“哎呀,你們兩個怎麽會弄成這樣?這是幹什麽?”

女王心知琳琅肯定已經知道內情,對於她還敢一個人回到王府,還衝到這裏來妄想救人,女王也不做那雍容大度的姿態道:“薛琳琅,這王府是你可以隨意出入的麽?”

孫公公猛然想起,女王不是已經揭穿了琳琅是假公主的事情了麽?但是剛才也明明是女王要他將琳琅迎進府來的,他還以為女王看在獨孤玦的麵子上不跟琳琅計較了,怎麽開口又是興師問罪?

琳琅心裏早有準備,臉上笑意不改道:“哦,女王是說我是假公主的事情啊,且不說那個錦娘說的是不是屬實還有待考證,攝政王也說了,不管我是什麽身份,他就認我是王妃,既然我還是攝政王妃,回這裏來有什麽奇怪的?”

“本王想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吧?難道你不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女王咄咄逼人道。

嚴立仁見外麵跟進來的侍衛紛紛拔刀出鞘,他也指揮那木羅的勇士拔刀出鞘護在琳琅身旁,對那些侍衛們對持。

琳琅揮揮手,滿不在乎道:“嚴大哥,女王是個講理的人,我們婦道人家說話不用那麽緊張的,你們遠道而來,先休息休息喝口茶,我和女王把話說清楚就好。”

女王本就不怕她再逃走,而且,她想從琳琅這裏得到獨孤玦的確切消息,所以說的嚴厲,但也不會一刀就壓琳琅的命。

“本王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說法。”女王的目光冷冽,神色淡然。

“女王,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時候,我們不是約好,要是我能說的龍炎和談,就不再追究什麽,讓我回來的嗎?”琳琅大言不慚道。

“不錯,可是你做到了嗎?”女王冷笑。

“不錯,龍炎之行,不但沒有和談成,我還差點丟了小命,定王和攝政王都差點為我搭上性命。”琳琅看到女王眼裏一亮,心說,老巫婆,一說到獨孤玦,你就色心不改。

果然女王等了等,琳琅在那裏就像是短路了,再也不說話,她忍不住問道:“攝政王現在人在哪裏?”

琳琅一笑:“咦,說來奇怪,攝政王好像一向同女王合不來,而定王才是女王的左膀右臂,怎麽女王不先問定王,反而打聽攝政王的下落?”

“本王知道,定王腿傷好了之後就去尋你,剛才與你一同回京了,但是攝政王——他是蒼梧的元帥,邊關戰事未完,下落不明,本王為了國家社稷,江山安危而擔心難道不對?”

“哎呀女王,我不過就是隨便一問,你幹嘛解釋那麽多?你都說了,邊關缺不了他,所以,他大難不死,能走得動就回去幫你守著邊關咯。”

琳琅與獨孤玦曾經商議過,假如瞞不過女王時,就說獨孤玦已經回了軍營養傷,陶大山他們早就安排好,不會讓外人看出破綻來。

而顧子墨那邊,幸好他重傷無法跟蹤獨孤玦的行蹤,就算兩下一對質,女王懷疑,派人前去邊關,被陶大山拖得一拖,隻怕不等女王知道獨孤玦的確切下落,他已經起事了。

“他,傷得很重?”

實在是太久沒有獨孤玦的消息,即使對麵這女子是女王最不願見到的,她的話也未必可信,女王終究難掩她的擔心追問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把我騙去龍炎,那裏遍地是陷阱,一整個軍營的人馬追殺我們三個——我是個沒用的,定王傷成那樣女王應該親眼見到了,王爺差點就沒命,那一刀傷在肋下,差點就將他刺個透明窟窿,血灑了一地,又沒有藥沒有吃的和水……”琳琅說到那時候的情景還心有餘悸。

女王臉色煞白,藏在寬大袍袖裏的手握成了拳,不由自主地顫抖,琳琅為什麽不死?而她差點害死了獨孤玦。

獨孤玦為什麽那麽護著這個女人,那麽的愛她?

她真的不明白。

琳琅隻是將後來遇見季同他們的事情省略,隻是說在山裏遇見了好人家,獨孤玦在那裏養好傷之後……

大廳裏一片安靜,隻聽到琳琅一個人在不停的述說,即使看見了琳琅好端端的就站在麵前,每個人都還是捏了一把汗。

柔妃與段愈也抬起頭屏息聽琳琅說著,可是,琳琅忽然掐斷了話題,看看女王,似乎頗為為難道:“後來……這個容後我再單獨跟女王細說。不過,王爺說過,我已經盡力,女王是不會為難再計較那些小事的,而且有什麽疑問,以後有機會,他會當麵向女王解釋。我看,還是先審了他們的事情再說,畢竟柔妃是王爺看中的人,如果出了什麽差池,他會很生氣的。”

這話題怎麽忽然就轉到這裏來了?

女王知道,要是不把這事情處理好了,琳琅也不會再說下麵的話,好在,她已經知道獨孤玦平安,那麽就暫且忍一忍。

女王從桌子上撿起一個荷包一頁紙書丟到了地上:“她們已經供認不諱,柔妃趁攝政王不在之時與墨韻齋的掌櫃段愈私下相會,行苟且之事……”

“女王,冤枉啊。妾身隻是說這東西的確是有傳過,可是妾身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王爺的事情。”柔妃將女王將剛才還沒有完全審完的事情就按照她的臆想就要結案,頓時高呼冤枉。

“女王,王妃,這事情千錯萬錯都是草民的錯,草民不該因為仰慕柔妃美貌而心生邪念,所以弄出這些東西來讓你們誤會,柔妃是冤枉的。”段愈也呼叫冤枉。

琳琅低頭一看,地上那荷包上繡的是一對鴛鴦戲水,紙上寫的則是一首思而不得的情詩,有些不解道:“這是什麽跟什麽?”

“這荷包是柔妃送給段愈,而淫詩是段愈寫了送給柔妃的,是本王親眼看著侍衛從他們的屋子裏搜出來的,居然還敢喊冤?你們利用攝政王為國打仗的功夫就勾搭成奸,對得起他,對得起蒼梧嗎?”女王厲聲道。

看來這事情有問題,麻煩大了,琳琅心思急轉,低頭問柔妃和段愈道:“這東西真是從你們屋裏搜出來的?是你們兩個私下傳授的?”

柔妃看看段愈,段愈也凝望著她,四目之中具是淒苦,卻是雙雙點頭。

這可真是人贓並獲,琳琅心想這可怎麽幫他們?

“女王啊,這裏是攝政王府對吧?”琳琅露出小白兔般純良無害的笑容。

女王點頭。

“我是攝政王妃對吧?”

女王點頭,有些疑惑。

“柔妃是王府的人,是吧?”

女王了然道:“所以——”

“所以,這事情,我要感謝女王,在我和我王爺不在的時候為這裏操心著急,不過,現在我回來了,那麽,是不是還是由我來審比較好?”琳琅見女王不屑,急忙補充道:“女王不放心大可以旁聽。”

女王雖然感覺琳琅這是要包庇某人,但是明麵上來說,琳琅說的不無道理,要是王爺王妃不在,她插手還勉強能說得過去,主人回來了,尤其是攝政王妃,可不就是管這些事情的?

女王再要指指點點,將琳琅丟在一邊可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她點點頭:“也好,不過,女子不守婦德可是罪大惡極,若是放在民間可是要沉潭的。聽說上次王府出事,攝政王可是將一對沉潭還掛在城門上示眾,另一對打死拖去喂了野狗,王妃,你做事可不要讓攝政王失望。”

失你個妹啊!說是不管,你看看,這不是存心逼我?

琳琅心裏罵著女王,表明上很乖順地點頭稱是。

其實,這事情女王該做的也都做了,搜查,用刑,柔妃和段愈兩人招了,那東西的確是他們互相傳的,好在,他們一直咬定是純粹的精神來往,並不承認什麽苟且。

琳琅也不過是將這些事情再審了一遍,也沒有新意,可是,他們說清白,這怎麽證明?

隻有證明清白,隻是神交,可算不得死罪了吧?

“你們說清白就清白啊?世上可沒有人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的,你們兩個有什麽辦法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琳琅一邊裝模作樣的審案拖延時間,一邊在心裏飛快的想著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