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男人的唇在琳琅奮力地一個擺動下落了空,他抬頭看看一串紫色小花中間懸著的鈴鐺,伸出右手中指,將唇邊一抹紅擦拭,而後用舌舔了,咽進肚裏。
“看得見吃不著,你就是用這手段將他勾引在身邊的吧?我可沒有那種好興致,委屈做奴仆,甚至扮作女人,不要王位。為什麽要放他回來?這麽好的男人,你也舍得?不如讓我教教你,然後幫你們成就好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男人說著,又要低頭,這時候,那掛銀鈴響的更加歡快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琳琅緊緊護住自己的胸,眼中恨不得噴出火來:“我發誓,你要不嫌惡心,得到的隻會是一具屍體。”
“看你這凶悍的樣子,我倒真有點動心,等我回來。”男人看來根本不在乎琳琅的生死,更在意的是那串搖動的越來越急促的銀鈴。
說著,他起身放開琳琅,整整衣衫,向外走去,行至對麵的牆前,隻聽得輕響,那牆壁自動向兩邊分開,外麵是一條通道,燃著火把。
“你要是聰明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逃跑隻能白費氣力。”男人警告道,而後邁步離開,那石壁又自動合上。
琳琅飛快的跳下床,將扯落的衣衫勉強裹住了上身,便衝到那石壁前,尋找機關。
他要她不要跑,她就聽話不跑做傻瓜啊?
可是,她急得一頭汗,也找不到機關。
不知道那個男人什麽時候回來,難道真要去死?
獨孤玦,快來救我啊,你也不想我被別的男人欺負吧。琳琅用力捶打石壁,想到那銀鈴,肯定是裏外互通消息的裝置,她跑過去,狠狠地拉扯,如果有人進來,不管是什麽人,她就暴起拚了,也許能奪路而逃?
不管了,琳琅瘋了一般,扯了半天的銀鈴,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於是開口就罵,罵那個男人是變態,是色狼,總之想到什麽惡毒的話就用力罵。
罵得她口幹舌燥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天地間好像還是隻有她一個大活人一般。
“龜孫子,你養的也是一群王八蛋,被個女人罵死都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琳琅氣得一腳踢在麵前的石床上,立時抱了腳,大聲呼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隻聽又是一陣響,那石門居然開了。
琳琅有些傻眼,不是吧,是剛才踢到了機關,還是這一屁股坐到了機關上?
不等她反應,門外一道黑影飛身而入,直奔到她的麵前。
琳琅心想來得好,攢足了全身的力氣就是一拳衝著那人打了過去,但是那人隻是輕巧地伸手就將她的手抓住。
她被之前那那變態男已經嚇壞了,急忙往後縮,叫道:“你別亂來。”
那人一怔,急忙拉掉臉上蒙麵黑布道:“姐姐別怕,是我。”
那樣清秀的臉,單純的眼,親和而激動的模樣,竟然是榮兒。
琳琅跳起來抱住了榮兒:“我不是做夢吧?你怎麽在這裏?”
榮兒身體僵直,臉上呼啦一下漲紅道:“不是做夢,我是來救你的,快走。”
琳琅來不及細想榮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可不要再見到那個大變態男,馬上跳下床,拉著榮兒的手:“對,出去再說。”
可是,來不及了,隻聽得門外一陣陰森森的冷笑:“出去?既然來了,可由不得你們。”
人影一閃,變態男站在了門前,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榮兒也不答話,對著變態男就是一記絕招。
變態男一閃身,躲開了榮兒的招式,但是身後的門也就露了出來,榮兒一拉琳琅,兩人飛快的跑了出去。
“弟弟,我們兄弟倆難得見麵,你都不想和王兄敘敘舊就走了麽?”變態男在他們身後也不著急,幽幽道。
榮兒繃緊了臉,隻是拉著琳琅飛跑。
琳琅跟著榮兒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麵仿佛有跑不完的路,她實在累得不行,身後一直沒有聽到動靜,便央求道:“榮兒,等等,反正他們沒有追上來,休息一會,我跑不動了。”
榮兒看看琳琅,停下腳步,一蹲身:“上來,我背你跑。”
看到榮兒那怎麽都長不魁梧的小身板,琳琅舍不得他累著說:“不用了,我歇一會就好。”
榮兒卻是一臉焦急:“不行,我們還在大哥的手心裏打轉,等出去才安全。”
大哥?
琳琅這才知道,原來那變態男就是榮兒那個一心處心積慮要謀奪那木羅王位的大哥。
那麽說,她是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那木羅人隱居的地方,隻是又不走運的落到了大王子的手裏。
“他是你大哥?他做那木羅王啦?”
榮兒拉起琳琅邊跑邊說:“是,他自稱為王,但是我不承認,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得到所有那木羅人的支持。”
榮兒被嚴立仁他們保護回到了那木羅人隱居的地方時,發現大王子印盛元已經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他的死訊,自立為王了。
榮兒揭穿大王子在他回來的路上設下重重埋伏陷阱,後來被他設計迷惑了那些追殺的人,以為他已經死去,終於自行暴露了謀奪王位的陰謀。
雖然大王子稱王,可是那木羅族不是按照長幼順序立王,除非是所有的王子都甘願放棄,臣服擁立某人為王,不然,就得按照那木羅最古老最公正的辦法——找到天命之主的王子來繼承王位。
大王子經營多年,在那木羅族黨羽不少,為人陰毒殘暴,而嚴立仁是那木羅頗有威信的嚴大師的兒子,他站在榮兒這邊,證明了嚴大師的選擇,榮兒待人寬厚善良,那木羅人也拿不定主意要擁護哪個王子好。
於是兩位王子帶著各自的擁躉者一次次地交鋒,難分高下輸贏。
印盛元到底是根基厚實,占據了那木羅人的隱居地,而榮兒,也就是印偉祈另尋了藏身之所,對他虎視眈眈。
印盛元想不通,一直以來,雖然受他追殺迫害,印偉祈都是默默承受,這次怎麽會忽然回來,而且對王位誌在必得,與他鬥得天昏地暗。
終於打探到,因為印偉祈與蒼梧王爺不合,隻得放棄留在王妃——那個他傾慕的女人身邊,這才轉而回來奪取王位。
那麽說弟弟要奪取王位並不是真的貪戀權勢,而是想有足夠的力量去和獨孤玦鬥,奪回那個女人了?
印盛元終於想到了這一層,那麽將那個女人弄來,會是與印偉祈談判的最好籌碼。
但是等他派人前往火石鎮時,卻發現獨孤玦和琳琅已經失蹤多日,更多傳言是,獨孤玦為了救落入敵手的琳琅,已經雙雙遇難。
要不是此時安國老皇帝剛好病逝,太子登基,宣布與蒼梧同盟合約,陶大山按照獨孤玦的計劃,與安國聯手,令龍炎國沒有了借道的機會,眼下雙方正在對持。
還在跟著聶大師學習時,印盛元就知道他不如印偉祈,弟弟聽一遍,乃至於聶大師一個眼神他都能領悟出某種隱晦含義來的事情,他卻要琢磨多次,反複研究才能成功。
聶大師沒有明說,可是他知道自己終其一生的修為都不可能趕上弟弟。
所以,愛子心切的母妃才會設下一個個計謀終於將印偉祈母子倆趕走。
後來聽說那側妃離開後不久就死了,印偉祈失去了蹤跡,然後再沒有他的消息,他以為這王位十拿九穩,想不到印偉祈不但回來了,那一身本事竟是精進不少,還學了武功,更難除掉他了。
更沒想到的是,他派出去經商的人竟然從密道裏給他帶回了琳琅,他本不認識琳琅,可是看到她的打扮,關鍵是琳琅一直戴在身邊那把榮兒親手做的小木梳,這樣精致巧妙的東西也隻有弟弟做得出來,印盛元便懷疑琳琅的來曆。
他將小木梳派人送去印偉祈那裏,以此來威脅要印偉祈放棄王位之爭。
之前,琳琅一再地裝瘋賣傻,印盛元還不能完全確定眼前這個少女般明朗,卻沒有什麽王妃那種氣質的女子就是弟弟的心上人。
直到,印偉祈帶來偷襲的人在前麵吸引了印盛元部屬的注意力,而他卻悄悄解開重重機關摸進了關押琳琅的地方,躲在暗處的印盛元才肯定自己抓對了人。
看到琳琅懵懂地跟著印偉祈在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裏兜圈子,弟弟從沒有過的戒備和緊張,印盛元覺得自己談判的籌碼很有利。
“哈哈哈——弟弟,還是你了解我,的確,你們一直在天羅地網裏打轉轉。”
印偉祈站住了,他知道這陣法的厲害,若是他一個人可能還有出去的希望,帶著琳琅的話,他們沒有足夠的靈巧度和應變能力,隻要有一點差池,弄不好就會陷入其中被抓住。
他抬頭看向石壁某處道:“王兄,你想怎麽樣?用個女子來要挾我,你不覺得丟臉?”
“你扮女人那麽多年都不覺得丟臉,我自愧不如,又怎麽會覺得丟臉?其實,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弟弟,在外漂泊那麽多年……以前種種都是你我母妃之間的恩怨,她們都已經作古,我們難道還要計較一輩子?”印盛元的話聽起來仍是虛情假意。
琳琅隻覺印偉祈將她的手拉的緊緊地,滲出了冷冷的汗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