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我放棄王位擁護你嗎?”印偉祈忿忿道。
“弟弟,聰明。你看,我將你心愛的人送到了身邊,你反正也不貪慕權力,做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得到這個女人而已,而我苦心經營這麽多年,難道不該得到應有的回報?”印盛元說的輕鬆,印偉祈想象得出哥哥那陰冷的臉上掛著怎樣詭計得逞的笑。
繼而,他又看看身邊的琳琅,有點兒羞澀,與剛才那沉著的感覺判若兩人。
琳琅的心思也在他們兄弟倆的談話中千回百轉。
印偉祈的心思,她早已經了解,而這次來,獨孤玦也存了一定要找到他,請他出師相助。
琳琅的心都給了獨孤玦,對於印偉祈,她也擔心牽掛,那是親情,絕不是愛情。
可是印偉祈眼中卻有憧憬。
“姐姐。”他不覺柔聲道。
琳琅急忙打斷:“你清醒一點,我已經嫁給了獨孤玦,我們彼此相愛,對於你,他知道之前冤枉了你,這次是特意來尋你,隻是路上我們走散了。而你這個哥哥,你想想,他以前對你好過,盡過做大哥的責任嗎?現在忽然這麽為你打算,說來說去也隻是為了王位和權勢。等他得到了,瓦解了你的人,你再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時,他會放過你,還是會除之後快?”
印偉祈一個激靈,琳琅說的沒錯,印盛元此時示好,無非是怕他們之間糾纏下去,他沒有取勝的把握,等到他臣服時,想想當年,雖然是印盛元的母親設計陷害,可是他不也在一旁落井下石?而且自從他打聽到印偉祈的下落後,哪裏見到一個做大哥的關心?全是各種埋伏與剿滅,印偉祈真是見了琳琅就昏了頭。
他忽然舉刀,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子,琳琅一驚,忙抓住印偉祈握刀的手:“你這是幹什麽?我知道你對我好,那是最單純最值得珍惜的感情,並沒有怪過你什麽,何苦自殘?”
印偉祈解釋道:“姐姐你誤會了,我差點中了他的暗算,這樣隻是讓自己清醒一些。”
要不是這個女人多事,差一點,你就被我的迷情粉所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了,暗處的印盛元冷笑:“弟弟,我這可是為了大家好。你得償所願,我也心滿意足,我發誓……”
“你發個頭啊,我已經嫁了人,有相公的,你真要心疼你弟弟,怎麽會教唆他破壞別人的家庭?而且榮兒跟你一點都不一樣,他光明磊落,喜歡就說,我家相公也知道這事,一點都不計較,還跟他拜了兄弟,封他做王,要是你這種人渣,我也封你做王——做王八,最配你。”
琳琅扭頭大聲對印偉祈道:“弟弟,剛才他還想輕薄我,殺了我,你看。”
說著,琳琅扯扯自己身上拚湊起來的衣服,還指著小腿上的傷口,讓印偉祈看清所謂關心他大哥的真實麵目。
印偉祈之前看到了琳琅那用碎布條拚起來古怪的打扮,隻是沒有來得及問,此時聽她這麽說,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頓時身子不由一抖,顫聲道:“他,他把你怎麽樣了?”
琳琅一看印偉祈那自責的目光,心中覺得好溫暖,這個弟弟沒有白疼,急忙解釋:“幸虧你來得快,他還沒有得手。”
印偉祈長籲一口氣,背後卻是涼颼颼地出了一身冷汗。
“印盛元,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和你從此一刀兩斷,你別想再拿什麽王兄的身份來騙我信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這個王沒有我的承認,你就休想。”
“弟弟,女人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我那麽做,不過是想幫你,讓你不要沉迷於一個女人。何況這女人還是別人丟掉的破鞋。你別看她在你麵前裝的矜持,其實,她說的那個相公已經玩膩了,拋棄了她,她這是想把自己吊起來賣個好人家呢。”印盛元的陰謀被揭穿,還妄圖迷惑印偉祈。
印偉祈已經不信他的話,目光一閃,對準了看似一個死路的角落,手中劍對著虛空急速揮舞,幾下白光劃過,那裏就像水波紋一樣,顯得有點扭曲,然後顯出了通道。
“快。”印偉祈拉起琳琅就跑。
暗處的印盛元大吃一驚,這些日子,兄弟倆也交過幾次手,但那都是兩人未見麵,運用計謀和地勢陣法在鬥。
今天,他也算計到印偉祈會不顧一切來救琳琅,才設下這天羅地網陣,裏麵有迷藥,有各種礙眼法,實在是他的得意之作。
如果印偉祈答應他的條件,收下琳琅,臣服於他,那麽,等他穩定了人心後,再設計將印偉祈除掉,當然是製造某種意外死法,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但是沒想到,這詭計被琳琅當頭棒喝,把印偉祈從危險邊緣拉了出去。
那麽,就把他們困在這大漠狂沙下的秘密所在,他們破解不了陣法,就是渴死,餓死,也是難逃一死,那時候樹倒猢猻散,剩下擁護印偉祈的人也就不足為慮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印偉祈居然這麽快就看出了破綻,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將天羅地網破掉了。
目瞪口呆中,印盛元不得不承認,他與印偉祈的差距太遠。
有些人天生就擁有某種天賦,那不是別人用刻苦能夠彌補的差距。
難道說,印偉祈真的擁有那木羅人那神奇的能力?
印盛元隻覺一股寒意透心涼。
印偉祈隻覺從頭到腳一陣冰寒,四周無盡的殺意一波波的湧了過來,印盛元要對他們下毒手!
“姐姐,等下,我要你走,你就順著我說的方向,有多快跑多遠,能走多遠走多遠,不要管我,不要回頭,聽見沒有。”印偉祈是懇求也是命令道。
迎麵吹來濕冷的風,額前一縷黑發微微卷曲貼合在少年的額上,於他那有些瘦削的臉龐清秀中露出一絲男子的性感。
他已經成人,不是那個常常碰著了女子一片衣角就含著羞澀的少年,尤其此刻,他並不因為中了印盛元的埋伏被困在這裏而懊惱,反而高興印盛元沒有騙他,琳琅真的在這裏,在他眼前。
琳琅心中一驚,她不知道這陣法的厲害,隻知道印偉祈是中了計,他這麽說好像是為了她要做出某種巨大的犧牲。
“榮兒,我們一起。”她用力抓住印偉祈的手,非常堅定的解釋說:“沒有你,我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逃不走。”
印偉祈一怔,此時正好跑到一處拐彎,他喘息著站住腳步,雙手握住琳琅的肩,清亮的眼眸神采奕奕:“姐姐,這陣法詭異,能出去一個是一個,不用怕,出去後,有……我的人馬,他奈何不了你的。”
說著,他飛快地在琳琅秀發上輕吻了一下,那麽匆忙的一個吻,卻是他想了盼了無數個日夜,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的舉動。
天羅地網陣,就算他再厲害,除非是布下陣法的人撤了,否則無人落網,陣法便破解不了。
他知道自己落在印盛元手裏,隻有死路一條,因為隻有他死,印盛元才能布下他意外身亡的假象,從而令那木羅人聽從他的指揮,真正的坐上王位。
他不怕,也沒有遺憾,終是在最後這一刻見到心愛的女子,還如願地吻了她,一償夙願,再沒有遺憾和牽掛。
黑暗中,她那美麗富有朝氣的麵容是那麽清晰,她發間香甜的氣息在他心頭縈繞不散,令他覺得接下去做的一切都值得。
“姐姐,記住,我叫印偉祈,是那木羅的小王子,也是你的弟弟,我要你快樂幸福的活著。”
不等琳琅說話,印偉祈拉著她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沒有路,他便揮劍開路,陷阱埋伏都被他一一破解,兩人汗濕衣衫不知道跑出了多遠,琳琅隻知道他們一直在往高處跑,應該快接近地麵了吧?
似乎有什麽聲音隱約傳來,印偉祈一喜,站定,迅速地四下一打量,找定方位,向著黑暗中的虛空接連揮劍。
就像是落入水中的人陡然間被人拖上了岸,隻聽一片兵刃碰撞聲傳來,印偉祈抬手舉劍,架在頭頂,頗為費力的頂住了什麽,同時大叫:“姐姐,快往我左邊跑。”
那一片漆黑之中,琳琅什麽都看不清,但是她站在印偉祈的身邊,知道他所指方向在哪邊,迅速地做出反應。
同時黑暗中傳來印盛元惱羞成怒的聲音:“找死!”
印偉祈抓住了這陣法唯一的一絲縫隙和機會,那隻容一人飛速衝出的縫隙,眨眼就會被印盛元的人馬堵住。
印偉祈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撞的身子一歪,眼前一亮,他已經身處在外麵一片茫茫沙漠中的斷壁殘垣之中,嚴立仁正帶著他的人馬在與印盛元的手下鬥的難分難解,陡然看見他的身影,驚喜地帶人向他靠攏接應過來。
“姐姐——”印偉祈一開始以為琳琅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被什麽絆了腳,才撲了過來,可是眨眼他就明白了,琳琅定然是從他的話裏領悟到了這陣法的凶險,故意將這生的機會讓給了他。
“印盛元,你還我姐姐,不然我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印偉祈轉身撲打身後那一堵冰冷的石牆,直拍的兩手鮮血淋漓,可是他再也進不去了,堅硬生冷的石牆將琳琅阻隔在裏麵,沒有任何的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