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玦好笑地伸手在琳琅的頭上一彈:“你想做皇後?我為獨孤皇室而戰,為我的兄弟而戰,也為了以後你的腦袋不會搬家而戰。”
“哦,”琳琅見他無意帝位,有些喪氣地說:“無所謂了,管你是什麽,我隻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居然把我這堂堂王爺比作雞狗?算了,看在你那麽用心伺候我的份上,不和你這小女子計較。”獨孤玦說著在琳琅臉頰上偷香一個,哈哈一笑,揚鞭策馬向前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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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琳琅覺得獨孤玦找榮兒的心情似乎並不太急,雖然說那木羅人的住所很是隱秘,但是這次出來,琳琅才知道獨孤玦的眼線也是遍布各地,已經有了大致方向,隻是獨孤玦這一路走的真慢。
明明可以兩人共騎快馬而行,他卻信馬由韁慢慢地走,還會乘船或者雇傭馬車,人倒是舒服的象遊山玩水,可是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榮兒?
琳琅曾經質疑,獨孤玦卻老神在在的樣子說不急,這些年,他還沒有和琳琅這麽悠閑的玩過,不妨就當成是旅遊——當然這個詞是琳琅教給他的。
原來獨孤玦還有這麽細膩的心思和浪漫一把的想法?
這麽一來,琳琅就不再懷疑了,怎麽知道那人暗暗鬆了口氣,他容易嗎?一向不屑於說謊偽裝的人,為了心愛的女人這謊都已經越說越大了,不過,獨孤玦覺得和琳琅這麽優哉遊哉的走下去,倒也是人生快事,生平第一次發現春天桃紅柳綠的景致是這麽美,身邊的女子嬌俏靈動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更漂亮好看,每一天都過的那麽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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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黃昏時分,在沙漠邊緣的一個小鎮上,黃沙漫漫中的客棧門前,來了一輛看著毫不起眼的馬車。
馬車停下,隻見一個頭戴鬥笠的男子先跳下車來,轉身小心翼翼地扶下一位少婦,說是少婦,那女子卻是眉眼彎彎,靈活清秀,猶如少女般的粉肌雪膚,實在是少見。
小二迎上前,招呼兩人進店,男子開口便要最好的房間,飯菜也是一樣。
這時,店裏人不少,販夫走卒,商旅百姓,最顯眼的是一群灰衣腦袋錚亮的和尚,他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每人麵前隻是一碗清水加幾個饅頭。
如此整齊劃一的陣容,叫人不注意也難。
琳琅推推獨孤玦,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最近當她年老體衰啊?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地扶著,真是別扭死了。
獨孤玦識趣地將手鬆開,但是依然懸空在琳琅身後不遠處,做出保護的姿態。
先前在蒼梧境內,琳琅說怕萬一被女王派的人認出他們,就一人帶個鬥笠,出了蒼梧,她去掉了鬥笠就不許獨孤玦拿下來,這人太美了——她怕被人看見獨孤玦的臉,行蹤暴露是其次,可別再逗來什麽玉娘嬌、娘的,或者瘋狂的粉絲,叫他們寸步難行。
獨孤玦也不介意,雖然鬥笠有點兒礙事,但是琳琅高興就好,戴就戴著吧。
兩人正準備上樓,正好店裏有一對賣唱的父女,看見人多,順帶著做做生意,便沿桌兒詢問。
小店中也沒有什麽解悶的,有一桌坐著幾個公子哥模樣的人,打量了那小姑娘一眼,便要了這父女賣藝。
那父親拿出笛子便吹了起來,雖然技藝嫻熟,但在獨孤玦聽來也沒有特別之處,可是琳琅聽那不同與蒼梧的曲調兒覺得新鮮,便停下腳步:“相公,我想聽。”
這裏魚龍混雜,女子少見,尤其象琳琅這樣有幾分姿色的,剛才進門已經有些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打轉,看得獨孤玦不舒服,他是不想琳琅在這裏多留一刻的,可是她撒嬌的抱住他的胳膊晃啊晃,又是一聲甜膩膩的相公,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他心軟,便撿了張空桌,就在這廳中吃飯了。
隻見那賣藝的少女,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也許是四下漂泊,顯得有些兒憔悴,但是少女那一份水靈和亭亭玉立的身段兒也是楚楚動人。
隻聽她聲音婉轉,將一方民間歌謠唱的動聽,情至深處,舞動腰肢輕盈起舞,卻也動人。
琳琅聽的入神,獨孤玦卻隻關注桌上飯菜,倒不是他餓極,而是怕琳琅餓著,不斷為她碗裏夾菜。
少女一曲唱畢,倒也有些叫好聲,隻是剛才點她唱曲的那一桌公子哥卻相互對視一眼,並沒有特別表示,要他們再繼續唱下去。
那父女兩不知道主顧感覺如何,有些忐忑地又換了另一國的曲調,這次比較歡快,少女的眉眼也跟著生動起來,腰肢扭動的竟有些誘惑力。
琳琅偷眼看獨孤玦,見他正在全神貫注地忙著將盤子裏的魚剔刺,看來是為她準備的,心中覺得好不甜蜜,這麽美的男人,自己要他把容貌藏起來就藏起來,那麽尊貴的身份,卻為她做這種瑣碎小事,連別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很滿足呀。
於是,琳琅又安心的去看表演。
不過,沒一會,琳琅就看出端倪來了,這父女倆無論怎樣賣力的表演,那幾個公子哥都不叫好,也一直沒有給錢的意思,眼見大廳裏的客人都差不多換了一撥,那父女倆還餓著肚子在拚命討好這幾個公子。
琳琅皺皺眉,獨孤玦忙關切道:“怎麽,哪兒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琳琅道。
獨孤玦馬上緊張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還是先上去休息?這裏太吵。”
“我沒病,你看那邊,明擺著欺負人家。”琳琅瞪著那幾個公子一桌。
獨孤玦這才注意那邊的動靜。
正好那父女兩又唱完了一曲,停下來,那意思是希望這幾位能結賬了。
隻見坐在正中的一個青衣公子,唇邊露出一絲譏笑道:“怎麽不唱了?咱們的酒喝的正好,這曲子停了可真掃興。”
另一個黃衣馬上接著說:“就是,這曲子可不能停,你們會不會賣唱?難道還怕我們短了你們的錢不成?快唱快唱。”
那個看起來年齡最小的,顯然還沒有這兩位毒,有點兒憨,直言道:“算了,唱了半天吵死了,還不如打發了,我們好喝酒說話。”
那兩個瞪他一眼,現在周圍的人都看出這幾個不懷好意了。
那老頭兒也算會看顏色,馬上說:“對對,大爺們還是付了帳,我們這就不打攪了。”
“你還知道是打攪了我們?說實話,這唱的可真是難聽,我們還沒有要你們賠償,怎麽倒先向我們討起錢來了?”青衣公子斜眼看著那少女,又是上上下下的掃視,那女子忙往父親身後躲去。
琳琅手一抬就要拍桌子,這些人不是無賴麽?那才幾個小錢,都要這樣刁難人家,沒錢就不要聽嘛。
獨孤玦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下,一手放在她肩膀上,並不太用力,但足以讓琳琅站不起來,接著琳琅聽到他說:“你覺得哪個最可惡?”
獨孤玦這是要出手了,琳琅心裏一樂,低聲道:“那個青衣的最壞,黃衣的也壞,那個最小的,還不算壞透。”
他們在這邊嘀咕,那邊,老頭兒見勢不妙,拉了女兒賠禮道:“是我們冒犯了公子們,還請不要計較,我們這就走。”
說著,那老頭兒拉著女兒轉身欲走,黃衣的腿一伸,差點將老頭給絆倒,陰陽怪氣道:“等等,賠個禮就想走?沒那麽好的事情,你們——”
他看看桌上滿當當很多都沒有怎麽動過的飯菜道:“真有誠意就替大爺們將這桌飯菜錢付了,就算你們誠心道歉,我們也就不追究了。”
那一桌子可全是故意浪費的,得多少銀子啊?旁邊聽到這話的客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那三個壞小子,可是那三個,隻當那是崇敬的目光,還一個個洋洋自得。
老頭兒嚇了一跳,彎腰作揖道:“公子,這,這不合適吧,而且我們也沒有那麽多銀子啊。”
“這簡單,就拿這姑娘抵。”青衣公子終於說出了他們的盤算,目光不懷好意地說。
那少女直搖頭,縮在父親身後不敢出來,但見那青衣公子一伸手粹不及防的將那少女拉進自己懷中。
少女滿臉通紅,一邊掙紮一邊叫囔道:“公子,不可以,求求你。”
“你怕什麽,又不是要你賣身,陪我們喝幾杯,滿意了就放你走。”
“我不會喝酒,爹,救我。”
“不會喝?正好我教你。”青衣公子說著,一手往少女腰肢上摸去:“來,讓我看看你這腰有多軟,剛才看著就那麽地撩人。”
忽然,那青衣公子一聲痛呼跳了起來,那少女奮力一推他,忙掙紮出來,跑到了父親身邊。
隻見那青衣公子跳著腳,捂住了剛才想輕薄少女的那隻手,環顧四周大叫:“誰,是哪個王八蛋暗算本公子?滾出來。”
琳琅暗暗衝獨孤玦豎起大拇指,卻聽他也有些疑惑的說:“不是我,想不到這裏居然另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