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玦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裏映出麵前女子那古靈精怪的神情,兩人便這樣對視著,終於琳琅服從地甩掉鞋子爬上床,直直地躺在獨孤玦身邊,大睜著眼,動也不敢動。

她擔心獨孤玦會不會又像在山洞裏時那樣,越是身體虛弱某方麵就會爆發的很強大?

她不是恨他,而是害怕,為他的身體著想。

一個是真的動不了,一個卻是直挺挺的扮僵屍,屋中一片詭異的寂靜。

這些天沒有安心合過眼的琳琅,一開始還緊張的豎著耳朵聽身邊人的動靜,但是很快抵不過躺上了床放鬆的舒適感,就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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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輕輕推開,元菱和季同來探望獨孤玦,邁步進門就看到獨孤玦和琳琅躺在了一起,蓋著同一床被子,睡得正熟,不覺有些尷尬,這些天,琳琅再累也不敢躺下,就是唯恐她睡著的時候,萬一獨孤玦醒來,不能第一眼看見她會擔心。

撐了那麽久,琳琅終於撐不住爬到獨孤玦床上去啦?當然是休息。

元菱夫妻可沒有往別處想,隻是人家夫妻睡覺被他們看見總是難為情,於是,他們馬上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將門帶好,並吩咐不要人進去打攪。

“他們真是恩愛,當初在王府的時候,聽說王爺把王妃可整的夠嗆。真沒想到……”元菱抿嘴輕笑。

“王爺一向都不好女色,看來他這次是遇見了有緣人,但願從此否極泰來。”季同摟住元菱的肩膀感慨道。

“等王爺身體好了,也許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元菱也喜道。

“什麽好消息?”季同有些不明白。

“想想咱們兒子。”元菱有些嗔怪地笑。

“哦,是啊。”季同恍然大悟,也開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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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隻見獨孤玦那張俊美如天神般的臉就在眼前,而她的手腳居然象八爪章魚一樣纏在他的身上,被子下獨孤玦的身體上除了纏繞的繃帶,是沒有穿任何衣服地。

琳琅忙輕輕地縮回自己的手腳,真是太不人道了,他身上全是各種傷痕,她怎麽還能這麽壓在他身上?

而他,難道沒有感覺的嗎?難道又昏過去了?

琳琅自責為什麽會一沾到床就睡著了,隻怕因為獨孤玦在身邊的緣故,還睡的特別的香,也不知道這中間獨孤玦醒過沒有,他要是想吃喝,傷口疼怎麽辦?

想著,琳琅將頭湊到獨孤玦的麵前,很小心地看著他,似乎這樣就能看出點什麽來。

一抹亮色從獨孤玦漸漸啟開的黑色眼眸裏透出,質感美妙的唇邊勾起淺淺一道弧線,四目相接,他們彼此呼吸可聞。

“怕我死了?”他輕輕說。

她連連點頭,又搖頭。

“那就證明給自己看。”他說完這兩句話,有些疲憊,眼神從她的眼眸滑到那紅潤的唇上,透出期待。

琳琅慢慢地將唇印在獨孤玦那微有涼意的唇上,看到他滿足地閉上眼,呼吸卻微微加快了些,忙抬起頭:“你餓了吧,我去拿吃的來。”

“琳琅。”他有些急,聲音還是那麽虛弱。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隻見他喉間輕輕地滾動了一下,眼神那麽溫柔的,好像看進她心裏去了。

見鬼,早就看慣了這張臉,為什麽心還是會砰砰跳得這麽快?美男計,這肯定又是美男計,琳琅心裏明明這麽想,可是人象不受控製地又俯身回去。

“你不準動,不準激動。”她不放心地命令道,看到獨孤玦眨了一下眼以示同意,才將唇覆在了他的唇上,那樣柔軟的唇,熟悉的味道,她也不覺沉迷,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他的臂膀。

他忽略掉她無意間在壓在他身上製造的痛感,隻是專心享受她在自己唇上輾轉廝磨帶來的快意,象一股股熱流慢慢注入全身。

那天後,盡管琳琅不情願,獨孤玦堅持要她每天都睡在一起,還是靠裏側那邊。

可憐的孩子,這是被嚇著了,生怕自己一離開就無法受到他的保護麽?琳琅心裏如是想,之所以乖乖的睡在獨孤玦身邊,完全是滿足這家夥的心理需要。

奇跡的是,雖然每天,她會規矩的睡下去,第二天必定是在擁抱獨孤玦的姿勢中醒來,隻是從來沒有碰到他肋下那處最重的傷口。

獨孤玦在醒來的第二天就將倉分山的事情處理妥當,要季同兌現他的承諾,幫助賀布恢複少寨主的身份,而後兩處聯手,訓練人馬,並且將獨孤玦在此的消息完全封鎖,等待下一步命令。

而季同派出去的探子也回報,就在獨孤玦他們闖了龍炎軍營後,蒼梧軍隊忽然發兵,兩國之間激戰一日,除了血流成河一地死屍,兩國誰也沒有討了便宜,安國坐山觀虎鬥。

之後,女王不信龍炎沒有將獨孤玦怎麽樣,派出了大量的人馬出來一次次地搜尋獨孤玦,最後,攝政王為了營救王妃,被龍炎人殺害的消息不脛而走……

獨孤玦命令,不要理會女王的人馬,要季同派人暗中將自己脫險的消息告訴陶大山和陶似玉,為免走漏消息,不準他們傳遞消息,也不準他們來看望自己。

琳琅佩服他連說話都斷斷續續地顯得勉強,腦子卻能那麽清楚,一項項下達命令,可是她不懂,為什麽獨孤玦不要陶大山他們接他回去,破除那些他已經死了的謠言,穩定軍心呢?

她猜想也許獨孤玦是不想見到女王,不想丟下她在這裏,帶回去又怕女王對她不利?

後來,她曾經問過獨孤玦,顯然,他的答案並不是她猜想的那樣,隻是有些神秘莫測的笑笑,說,到時候自然會告訴她。

接下來,便是獨孤玦靜心養傷。

他恢複的很快,即使這樣,能勉強起身也已經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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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獨孤玦倚在床頭,看著琳琅鬼鬼祟祟地抱了一包東西進來,笑嘻嘻地,有些好奇地問。

隨即,琳琅手中那一團傳出格格的笑聲,她將蓋在上麵的一塊布掀開,光溜溜的腦袋,亮晶晶的眼,咧著小嘴,露出上下幾顆小小白白的門牙的大胖小子,不正是元菱和季同那歲餘的寶貝兒子成成?

“看,好不好玩?”琳琅獻寶似地將成成抱到獨孤玦麵前。

獨孤玦從來沒有這麽近地接觸過這麽小的孩子,覺得很新奇,伸手捏捏成成的小臉蛋,生怕用力大了,會碰疼了他。

那小子也沒有見過獨孤玦,但是在這裏,這胖小子逗人愛,誰有空都會逗他一逗,因此,他並不認生,相反,看到獨孤玦還覺得好奇,伸出小手就抱住了獨孤玦的大拇指往口裏送。

當那小小的嘴濕濕、軟軟地包裹住獨孤玦的指頭,又是舔,又是用那幾顆沒有長齊的牙齒忽輕忽重的咬著,那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從他的手指瞬間便擊中了他的心。

琳琅見獨孤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小成成將他的手指當成了某樣新奇玩意,全力以赴的對付,長長的口水從獨孤玦的手指上流下來,生怕他會嫌棄,一邊要去拉開那奮力“拚命”的胖小子一邊對獨孤玦解釋:“他正在長牙呢,不是咬你,隻是磨牙而已。”

獨孤玦抬手製止琳琅,眼中泛起他也沒有覺察到的柔和:“隨他,不疼,隻是好癢。”

琳琅釋然一笑道:“元菱睡著了,我看你悶,把他偷過來玩一會,等會再偷偷送回去。”

“你很喜歡嗎?”獨孤玦看著琳琅細心的為小成成擦掉嘴角的涎水,問道。

琳琅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答道:“這麽可愛的大胖小子誰不喜歡啊?我告訴你,他會喊人呢。”

“我是說,你是不是很想有個孩子,我們的孩子?”獨孤玦將手輕輕撫上琳琅的臉頰。

她抬頭看到那張美麗絕倫卻有著男子剛毅的臉,此時幽黑的眼眸裏帶著憧憬和沉醉感,那樣深情地看著她。

是昏迷時,耳邊那一番胡言亂語都被他聽到了,還是說獨孤玦想起那次在山裏的事情了?

“你——想起什麽了?”琳琅試探道。

“我該想起什麽?”獨孤玦好奇的反問。

“沒,沒什麽。”山洞裏的事情他想不起來,琳琅覺得有些失落,不過,說有孩子的事情,獨孤玦沒聽見更好。

“你不想為我生孩子嗎?”獨孤玦臉上的喜悅有點僵硬。

“當然不是,不過,要等你好了以後,先安心養傷,然後再治病。”琳琅抬頭甜甜地笑。

獨孤玦有些惴惴不安的神情隨之煙消雲散:“琳琅,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隻顧逗弄小成成的琳琅沒有看到他說這話時,眉間閃過的一絲愧疚之色,還有那語氣中包含更深的意思,隻是順口接到:“你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這麽客氣。”